日子一天天过去,再过一周何行亦就要高考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通过了几所艺术类大学的艺考,成绩名列前茅。
所以,就看一周之后的高考,能不能通关了。
最后一节课,程凉艾也不知道该给何行亦讲什么了,因为该讲的都反复讲过了。
这几年,程凉艾也把何行亦当成一个朋友在相处,因为相差十岁的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没什么代沟,而且何行亦还经常讲笑话给她听。
可能是从小就在剧组,何行亦很早熟,看待问题有自己的价值观,而且和程凉艾有些相似。
所以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像同龄人一样交流。
但程凉艾能感受到,何行亦有一套自己的秩序框架,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他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最后一节课,“你来定今天的课程内容。”
程凉艾这样对何行亦说。
何行亦笑了笑,“那就讲讲你的高考吧。”
程凉艾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讲了。
“我的高中生活只有学习,所以我高考顺理成章,有个不错的分数,然后就到现在了。”
程凉艾觉得没什么可讲的,因为太平淡了,和千千万万个高考生一样,学习,考试,考上大学。
何行亦单手支着下巴:“为什么选择师范呢?”
程凉艾罕见露出脸颊的梨涡,笑得很柔软,“我爸爸觉得当老师好,受人尊敬,不累,还有保障,我也这么觉得。”
这似乎是程凉艾第一次在何行亦面前提起家人。
何行亦看到程凉艾笑容过后的苦涩和怀念,知道她又在思念爸爸了。
但这久违的笑容,和三年前的初见,太像了。
何行亦状似无意的转移话题,“我高考之后,会办小型的答谢宴,也是生日会,程老师你一定要来啊!”
程凉艾刚想开口,何行亦就像看出来她接下来要拒绝的话似的,不容拒绝地开口。
“没有其他人,就我家人还有助理,亲戚都没有几个,还有几个朋友,而且就在你学校后面租的别墅。”
可程凉艾还是不愿意去,因为跟其他人也不熟,去了怕尴尬。
但何行亦不管,就那么看着她,小扇子般的浓密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睛里湿润润的,像个小狗狗。
程凉艾败下阵来,没好气的说:“你可真行,演戏这一套都用我这来了。”
何行亦听她这么说,就知道稳了。
刚才的可怜姿态没了,换成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语气也透着欢快:“管他什么招数,管用就行。”
“再说了,程老师,我这多给你演示几回,省得你这个班主任
分辨不出你学生是不是在撒谎,我还算给你减轻工作量了。”
看着大言不惭的何行亦,程凉艾愣着,说不出话来。
随后又感慨,最初见到何行亦时,还以为他真的乖巧沉静。
原来只是保护色,熟人面前,也能是上蹿下跳的猴儿。
“我谢谢你啊!”重音放在“谢谢”俩字儿,程凉艾近乎咬牙切齿地说。
何行亦笑眯了眼睛,“不客气!”
语气和神态非常欠揍。
七天之后,高考。
程凉艾没有亲自去考场,只是给何行亦发了消息,祝他考神附体,马到成功。
何行亦: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程凉艾就知道,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先做会的,不会的放下,不要对答案”这种话,因为何行亦内心其实很强大。
考前的知识也算学得扎实,正常发挥,考上那几所艺术大学,足够了。
2015年6月13日,高考结束后。
下午三点,程凉艾收到了何行亦的消息,他在小区外了。
程凉艾抓起包包,带上礼物,匆匆下楼。
本来说好程凉艾自己去的,但一早上何行亦说他要去接朋友,刚好顺路。
小区外,一辆黑色SUV停在路边,看到程凉艾,闪了双闪。
程凉艾走过去,刚要拉后座的门,结果副驾驶车窗落下,露出何行亦的脸。
“坐前面吧。”
程凉艾坐下才说,“不是说提前告诉我吗,怎么到了才说,让你们久等了。”然后跟后座的人点点头。
后座三个男生齐声:“老师好!”
差点儿没吓到程凉艾。
“我是康逸文”“我是邵安野”“我是丁齐临”
后排三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程凉艾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何行亦等他们介绍完,才一边开车一边回:“外面多晒啊,没等几分钟,我们也才到。”
到别墅以后,程凉艾也见到了何行亦的其他亲人,一一打过招呼。
答谢宴安排在晚上,菜从外面订了一部分,同时也可以在院子里烧烤,烤串是别墅管家提前送过来的。
何家父母特地在饭桌上感谢程凉艾。
三年下来,程凉艾也对这对父母有所了解,能看出他们的激动之情,直言自己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程凉艾感觉自己也像完成了艰巨任务一般,胸腔里的心脏都跳动得快了些。
所以何行亦的那杯以茶代酒,程凉艾没有拒绝,一口干了。
喝完以后程凉艾就后悔了,从小到大她没沾过酒,工作上也不需要,以至于一杯啤酒刚下肚,她的脸颊就飘起了红雾。
再抬头,眼里水光潋滟。
她摸了摸脸,果然,是烫的。
后面再没有人给她敬酒,她也就顺势呆在那里。
晚上七点半,长辈们有的去玩麻将,有的去休息了,只有何行亦的朋友和亲戚家的小孩在院子里继续烧烤聊天。
还有程凉艾,坐在躺椅上看夜空,旁边坐着何行亦,不时看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