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慕雪鸢从墨韵堂返回厢房,已是晚膳的时间。

她推开房门,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色香味俱全。此外,还有几碟精致的点心。

“吟香,咱们府上的厨子,似乎厨艺长进了不少呀。怎么今日晚膳的菜,味道比平时都要好?”慕雪鸢试了几样菜,赞不绝口。

吟香站在一旁,微笑着回应道:“这是三夫人特意指导厨子为你准备的晚膳,说是要慰劳你一番。想不到三夫人的厨艺这么精湛。”

“是嘛,那我吃完了晚膳,一定要去谢谢她才行。”

“吟香,你和春喜也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呀,我一个人怎么能吃得完。”慕雪鸢吃了几口,又招呼两个丫鬟坐下。

“小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春喜,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吟香拉了拉春喜的袖口说道。

春喜却苦着脸,心不在焉地点头:“好……,好的。”

“春喜,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雪鸢觉察到春喜的异样,问道。

“小姐……,你准备进宫了,不会扔下奴婢在相府吧?”春喜咬了咬嘴唇,忐忑不安地问道。

慕雪鸢看着她那担忧的神情,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春喜,你在相府里会过得挺好,我会安排你去侍候三夫人,她也是个和善的人,你一定能和她相处愉快的。”

“可是小姐……”春喜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小姐,奴婢之所以来相府,其实是为了报恩而来,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小姐,你如果不把春喜带上,恐怕大少爷日后会继续为难她。”吟香忧心忡忡地说道。

慕雪鸢闻言,放声大笑:“哈哈!你们多虑了,我入宫,春喜自然也要相随。你二人,皆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小姐,我不只是能伺候你,还可助你采药、包扎、止血……”春喜生怕慕雪鸢不带走自己,急切地说道。

“好的,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助手。”慕雪鸢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姐,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随您一起入宫吗?”春喜一听,愉悦地笑了。

“嗯,后天你们就收拾好包裹,陪我去太医署入住吧。”

吃完了晚膳,慕雪鸢没忘记要向三夫人李苋道谢,就去到了她所居住的披香阁。

披香阁的院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色彩斑斓的壁画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上面描绘的山水花鸟,每一笔都栩栩如生。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院子里的柳树随之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苋听到小厮传话,知道慕雪鸢过来,便亲自出门迎接。她站在门口,看着迎面走来的慕雪鸢,眼中满是温暖的笑意:“雪鸢,你来了。”

慕雪鸢快步走上前,轻声说道:“三姨娘,外面风大,您快进屋吧。”

李苋轻轻点头,她知道慕雪鸢是体谅自己还在坐月子,两人便一同步入厢房内。

“我的弟弟麟儿呢?”慕雪鸢环顾了四周问道。

“奶妈带他到偏房睡觉去了,孩子闹腾了一天,也累了。”李苋温柔地笑道。

“三姨娘,最近身体如何?”慕雪鸢在椅子上坐下便问。

“我生完麟儿之后,身体就很不好,出现了发热、面红、咳喘和头痛等症状。你父亲让我吃了许多燕窝也不见好。还找了大夫来看,说我这是产后中风而致的痉症,让我喝阳旦汤来治疗,可是一直都不见好。”李苋愁容满面地说道。

“阳旦汤?是不是桂枝汤加附子?”慕雪鸢问道,她曾经在医书中看过到这个阳旦汤是医圣张仲景的方子。

“是的,就是这个方子。”李苋点了点头。

“三姨娘,我来替你诊脉。”慕雪鸢就伸出手,轻轻按压在李苋的手腕上。

慕雪鸢蹙起眉头,叹气道:“三姨娘,你这是得的热症,不是寒症。那位大夫让你喝阳旦汤是错误的,只有当您出现胸闷、干呕、虚汗淋漓之时,阳旦汤才能发挥作用。然而,您的脉象却显示,您体内虚火上升,风乘火势,火借风威,灼热伤筋而成痉病,应该用竹叶汤来治疗。”

“看来那位大夫是个庸医,还是我家雪鸢的医术高明。”李苋赞赏地说道,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立刻把方子给你写下来,你明日让丫鬟到药铺帮你抓药即可。”

说罢,慕雪鸢就执起圆桌上的毛笔,写下了:竹叶40片,葛根9克,防风3克,桔梗、桂枝、人参、附子和甘草各3克,大枣5枚、生姜3片。

“雪鸢,谢谢你。听说你准备到宫里当太医了?”李苋接过方子,又问道。

“是的,我将要去太医署任职,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宫里了。”慕雪鸢一抬眸,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烧了一半的绣品。

“这是……,怎么回事?”慕雪鸢走过去捡起被烧坏的绣品,眉宇间满是不解。

李苋接过那残破的绣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我疏忽了,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块被毁坏的东西没有清理。”

“三姨娘,这是何人所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慕雪鸢的语气坚定,显然她定要追根究底。

“我刚生下麟儿那会儿,慕大人给我赏了许多首饰和名贵的衣裳。二夫人趁着大人去朝廷上朝的功夫,来到了我的披香阁。她看到我身上披的白狐狸毛大氅,比她穿得还要名贵,就嫉妒得发狂。”

“二夫人说我以下犯上,没有尊卑之分。就让她身边的婆子,硬是把我身上穿的白狐狸毛大氅,给扒下来,当着众人的面给烧了。还把大人赏赐给我的首饰给抢了一部分,去分给她的仆人们。我的贴身丫鬟看不过眼,上前阻拦,用了慕大人的名义去压那伙人,二夫一听闻,火气更大,就把她手里的绣品给抢过来,一把火也烧了去。”

“这个二姨娘,可真是越发过分了!你后来有没有告诉我爹,让他处罚二姨娘呀?”慕雪鸢听得义愤填膺,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