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不能要,您的大恩大德我……”

“停,那你把它扔岩浆里吧。”白安然直接打断了阴兵的话,“我对你们这一套没什么兴趣。”

“那您还想要知道什么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第十六层地狱,火焰地狱,抢劫钱财、放火杀人的人,死了以后就会被扔到这个地狱中,直到浑身都被大火少没。”

“大概会烧多久?”

“几千万年?冥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

几千万年……

白安然:“她杀了谁?又放了什么火?”

“她在一个游乐场里放火了,那场火导致了很多人的死亡。”阴兵说。

有些事情的真相,好像突然跃然纸上。

白安然低声笑了笑,“那她的确,活该在这里。”

阴兵,“我不知道你们上面的人这么想,我只知道,对我们而言,是不会错判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桩案的。”

白安然,“我还有几个人要看,能帮我找找看他们在哪吗?”

阴兵,“他们在上面的名字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我可以带你找找他们,但是不一定找得到,毕竟同名同姓的也有很多。”

“好。”

白安然也不知道在这些地方待了多久。

她只知道,阴兵带着她一直找,一直找,翻越了许多许多刀山火海。

最终,在舂臼地狱找到了白御。

白安然看着白御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研磨器研磨着,就像小麦和谷物一样,有几分意外。

阴兵说:“他在上面挥霍无度,浪费粮食,所以死后来到第十二层地狱,这里都是浪费粮食糟蹋五谷的人。”

白安然,“他是怎么浪费粮食的?”

“他把食物扔在地上,还用脚去踩。”

“很多次吗?”

“每一天。”

“什么?”

“他每天都会浪费很多很多食物,就是糟蹋食物,他身上其实也有其他事情,但是那些事与浪费食物这件事相比,不值一提,根据我们的计算,他浪费的粮食,足以够一个人生活三生。”

阴兵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了情绪的。

粮食,是每个人的生活之本。

只有一个吃饱喝足了的人,才有动力去做其他事。

浪费粮食的人,在哪都是叫人看不起的。

现在的白御是不认识白安然的,他只是看到有人在盯着他看,所以转过头看向白安然,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身体巨大的疼痛很快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会看我?”

“可能是因为有感应吧。”阴兵说,“你们的灵魂是有感应的。”

白安然“嗯”了一声,“那我们去看下一个吧。”

阴兵说:“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他的名字还挺特别的,叫白瀛曜对吧。”

“是的。”

“找到了。”

白安然和阴兵又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似乎是不断不断往下走,直到一个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白安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有许多许多白色的灵魂,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

“这里是一个终生囚禁的地方,在这里的人,将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永永远远重复着看自己生前的录像。”阴兵说。

“所以,这里是第十八层地狱?”

“是。”

“他是哪一个?”

阴兵指向一个方向。

那边的白色灵魂偶尔会变颜色。

白安然问:“为什么他会变颜色?”

“来到这里的人都没有记忆,看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会有各种情绪,直到后面才会一点点麻木变成完全的白色。”

“明白了。”

“白小姐,我有个问题。”

“你说。”

“这些人跟你,都是……家人吧?”

白安然点点头。

阴兵,“我看你身上有天道生死令,为什么你在他们身边,天道却没让你对付他们,反而把他们送到我们这里来?”

“天道生死令只会泯灭那些实在该死的人,他们可能还不够该死吧。”

白安然说得简单,但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因为她没有资格去审判这些人。

是天道觉得,她没有资格。

只有阎王有判他们烂命的资格。

那些被天道直接抹杀的人,行为未必比白家人过分,但却都是她有资格判他们命的人。

阴兵觉得有些奇怪,“在我们这都十八层地狱了,还不够该死吗?我也不明白,他们都说这天道生死令就是天庭的骗局……”

白安然不知道,所以没说话。

紧接着阴兵又带她见到了白秋海。

这里有无数个蒸笼,里面所有的人都像饺子、包子一样瘫在上面,蒸汽不断向上涌,所以这里的温度特别特别高。

“好热。”白安然皱眉,用手为身体扇风。

“这里是蒸笼地狱。”阴兵说,“专门关押诽谤他人、侮辱他人、陷害他人的人。”

“他做了什么?”

“他交往了很多个女朋友,明明是自己劈腿,却造谣女生生过小孩,结果女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最后……”阴兵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就是我判的。”

“你判的?所以……你是判官?”

“是也不是。”判官笑了笑,“我是预备的判官,只有很多一眼看出来就能知道答案的案子,才会从我手上经过。”

“他害死了多少个女孩?”

“大概有二三十个。”

“全死了?”

“是的,没死的也几乎快在死的边缘了,前两天我们还受到一个,死之后怨气非常大,要过来把他碎尸万段的一个女灵魂。”判官叹气。

很多事有的时候的确没有对错,只不过是一种生活状态。

但是,这种生活状态不能伤害到别人。

如果伤害到别人,那就是错的。

刀子进入人的身体,那血液就会流淌出来,人就是会痛,很多人因为很多事而变得麻木了,所以他们肆意挥舞刀子,从未想过他人会痛,直到这些刀子进入自己的身体,才有所感受。

白安然淡淡地说:“真该死。”

判官,“是啊,所以我判他在了这里,我觉得那些女孩子真正在意的,恐怕都已经不是性命了吧,而是自己被造谣、辱骂、陷害后的清白与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