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见白安然对这话没反应,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安然始终面色淡然地看着他,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她就不开口。

一片沉默中。

白御难免怀疑,到底是他说得还不够明确,还是……

她的心,难道是铁打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家啊。

白婷婷就算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她妹妹,就算是个陌生人得了血液病她都该问两句吧?

白御等不到白安然开口,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这种血液病会影响神经,她会不由自主地攻击其他人,你看我的受伤。”

他将袖子撩起,白皙的肌肤上,竟有着两排深浅不一的齿印。

站在门口的袁之荔忍不住低声地抽泣起来。

白安然神色严肃。

也就是说。

在她没有回到白家之前,白家人就已经在拿自己的血来供养白婷婷了,他们就这么在乎白婷婷?

他们就这么爱她?

白安然倒是不羡慕,不是真的没感觉,而是她没有羡慕的能力。

她没经历过什么温暖,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羡慕别人。

在漫长的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就,挺没意思的。

“那麻烦你们把她看好了,你们愿意被她咬,我不愿意。”白安然说着,一把将白婷婷推到了屏障外。

白婷婷立刻躲到了白御身后。

“安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怪婷婷。”

“我怎么可能不怪她?”白安然嗤之以鼻,“我拿着刀站你身后要给你一刀,你也不会怪我?”

“当然了!”

“那你过来。”

白御:……

他错愕地看着白安然。

白瀛曜皱眉,“你够了,白安然,你真要弄得这个家不得安宁吗?”

“你也想被我捅一刀?”

“你不能只看过程不看结果吧,她最后捅到了吗?”

“对啊,那你们两个过来啊,我这不也还没有捅你们吗?”

白瀛曜:……

说这话的要是白婷婷。

他俩肯定敢过去。

他们知道白婷婷是肯定不会捅他们两个的。

但是,说这话的人可是白安然。

他们无论如何不会过去的。

就在这时。

“在吵什么?”

这声音。

白安然的眼神倏然冰冷。

她抬眸冷冷盯着门口的中年男人,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白建业。

她那人模狗样的父亲。

白婷婷莫名感觉到一股刺骨冷意,立刻往门口那男人怀里扑,“爸爸,是我不好,我太渴望血了,就来到姐姐的房间里,是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

白建业冷冷扫视着白安然,“婷婷想要你的血,那是你的荣幸,过来。”

在白家。

白建业向来说一不二。

他代表着绝对的威严和服从。

“不。”白安然笑着拒绝,“被我拒绝,也是你的荣幸。”

白御和白瀛曜倒吸了一口凉气。

父亲在场的情况下,两人都不敢说话。

在这个家里,他们也习惯认可白建业的话。

这是第一次。

有人当面反驳白建业。

白建业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安然,“你要是觉得,你有点本事,就能在这个家为虎作伥,那趁早死了这个心!”

“那你随便咯,找个外人过来镇住我的结果,会损伤白家自己的气运。”

“这点气运不值一提。”

“彼此彼此,我也认为白家的气运对于我而言,毫无益处。”

“白安然!”

白建业眉头紧锁,牙齿咬得很紧,显然,他是生气。

白安然勾了勾唇角,抬手轻轻一挥。

保护罩散发出的能量,在瞬间向外扩撒。

白家人抵挡不了这种冲劲,纷纷向后倒去。

“你能拿我怎样?”

白安然俯身捡起白婷婷带来的匕首,随手朝门框上扔去。

匕首几乎贴着白建业的脸颊。

只要再往右边偏一点点,就会扎到他脸上。

“白安然,你是疯了!”白瀛曜不敢置信地指责她,“这是你父亲!”

“我想要他的命,是他的荣幸。”

白安然依旧在笑着。

但是她眼中的冷意深到,任凭谁看了都会背脊发凉。

白建业触碰脸颊,看着指尖上腥红的血液,他阻止了愤怒的白瀛曜,“老大,带着老二和你妈妈、妹妹先出去。”

白瀛曜深吸一口气,“是,父亲。”

卧室里。

只剩下白家父女二人。

白安然悠然自得地坐在窗台上,她望着清冷的月亮,冷不丁想到了封淮。

如果没有遇到封淮,现在的她恐怕不会这么肆意。

她恐怕会委屈自己一段时间,骗得白家这些人放松警惕,再慢慢收集她想要的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封淮,她感觉到安全。

仿佛只要封淮在她身边,她就有无尽的底气。

“不管有什么人,在背后说过白家什么,你要知道,我们是你的父母,不会害你。”白建业走到白安然床边,从她的床头柜上抽取一张纸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上的血,仿佛并不在意这点伤。

白安然缓缓转过头,“短短一个照面,您倒是把威逼利诱全都玩了个遍,最终目的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血,都是老狐狸了,别藏着尾巴,没意思。”

白建业皱了皱眉,“安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要血就得付出相对应的东西,直到让我满意为止。”

“明天就是发布会,你想要的不就是被白家认可吗?你放心,在任何时候你都是白家的大千金。”

“发布会只能换我同意跟你们下山,想要我的血,那是另外的价钱。”

白建业:……

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见过的手段层出不穷。

但像白安然这样,毫无章法却步步为营的属实少见。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运筹帷幄从未失算,如今却被自己的女儿压了一头,处于被动方。

打,打不过。

说,说不过。

利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说个数字吧。”白建业最终决定花钱摆平。

“我要求也不是很高,你们给了白婷婷集团股份2%对吗?”

白建业皱眉。

这个事,白安然是怎么知道的?

白安然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建业,“给我5%的白氏集团股份,每个月我就给你们十毫升的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