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提议：“不如你拿着东西，跟着我一起出去，我取了钱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摊贩用力扇了扇蒲扇，烦躁地一挥手，“行，老人家你大老远来这，也是挺不容易的，我就破天荒帮你一次。”
老奶奶喜出望外。
白安然却看出不对劲。
且不说这血玉一看就是假的。
这老奶奶鼻尖微黑，下唇因为上火而干裂，从面相上来看，她今天有破财之兆。
而这个摊贩尖嘴猴腮，眼睛小而无力，面相虚浮不实，是走偏门揽偏财之人常有的面相。
白安然懒懒地开口：“真的是帮人吗？还是，你觉得只要离开了凤梧，就算你卖假货，你的邀请函和通行证也不会被人收回去？”
这话一出，摊主顿时暴跳如雷，“你个小丫头片子在说什么东西？能来这的人，还看不出我的玉是好是坏吗？老太太这女的跟你什么关系？你俩要是一伙的，就趁早从我这离开，这玩意儿啊，我不卖了！”
他声音很高。
顿时吸引来不少视线。
周围的客人和摊贩们都放下正在忙的事，朝这边靠了过来。
凤梧许多年没有出现纠纷了。
大家都挺新奇。
老奶奶抓住白安然的手说：“小姑娘，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在凤梧卖货的，是没有坏人的，这里很严格。”
白安然笑了。
她指着躺在黄绸布上，色彩红艳，光彩夺目的玉镯，“奶奶，你觉不觉得这个手镯，要比一般的玉更亮一点？”
老奶奶仔细看了看，认可地点了点头。
摊主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好货，当然要更亮，更艳了！你该不会想说我这玉是假的吧，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这时。
凤梧里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陆续赶了过来。
所有人都很关注这件事。
摊主洋洋得意地指着人群，“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得告你影响我生意，扰乱市场秩序！”
白安然缓缓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懂玉。”
“放屁！我祖上三代都是卖玉的，这玉好与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那我来给你上一课。”白安然眯了眯眼，“在古代常用好玉来形容君子，这玉和人一样，讲究内敛含蓄，有光但不外露，尤其是精品血玉，任何雕刻它的人，都会很用心、细心地抛光打蜡。”
摊主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
白安然笑，“也就是说，越是上好的血玉，越该光泽圆润，而不是像这样亮的很尖锐。”
说着。
她直接拿起了玉镯。
摊主大叫着，“你给我放下！弄碎了你赔得起吗！放下！”
白安然不予理会，继续说道：“这玉镯摸起来带着一股涩感，要是一块经过传承下来的美玉，经过数代人的精心滋养，摸起来应该是温润、圆滑、水润，而不是有涩感。”
“你这是在砸我场子，你们这些市场监督人员管不管？”
摊主大叫着指向不远处的凤梧官方人员。
被点名的官方人员认命地走到摊子前。
摊主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快把她给抓起来，她在这里妖言惑众，影响我卖东西了！”
官方人员：……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认命地走到白安然和封淮面前。
摊主指着白安然，“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要是一个两个都像她这么闹，我们这些人还怎么做生意？你们这商场还要不要开了！”
为首稍显年长些的男人，表情十分难看，狠狠瞪了摊主一眼，恨不得直接上去踹他一脚。
这女人什么来路他们无所谓。
可这封淮……
是凤梧董事之一。
他怎么可能显得没事做，带个女人来乱自己的场子？
他叹了口气，给封淮深深鞠了一躬，“封少，您大驾光临，怎么没让我们去接您，需不需要我们为您挑选更好的店家。”
摊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封淮淡淡道：“我未婚妻认为这个血玉手镯有问题，麻烦你们的鉴定部门解决一下。”
“呃，这个……”
“怎么？”
“鉴定部门，今天刚解散。”
顿时。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冷意。
白安然下意识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封淮不怒而威，漆黑如墨的双眼里，含着讥讽的笑意，好似无声在说对面的人蠢。
“对不起，封少，我们之前以为，没有人敢在凤梧出售假货，这个董事会也同意了的，所以我们……”那人说着，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
“现在找人过来鉴定。”
“是！”
不过十分钟。
凤梧官方宣布三个小时内，整个商场只进不出。
摊贩再没之前的淡定，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慌。
他几次试图把所有的玉料收起来，但都被凤梧的人拦住。
直到鉴定师到场。
摊贩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命苦啊！我师父他老人家离世得早，留下的祖传手镯怎么可能是假货，我不会让你们侮辱我师父，我不会让你们用鉴定侮辱他的！！”
凤梧市场局的人可不管这么多。
平常他们的确比较纵容商贩，但今天这位可是封淮。
所有人分成两边，将摊贩死死压在摊位上，任凭他哭闹着，眼泪鼻涕擦了一身。
鉴定师们轮番拿起手镯看了看，并没有立刻分辨出真伪，只好拿出几个仪器。
一番操作之后，鉴定师给出结论，“这的确不是血玉，甚至连玉都不算，颜色也并非天然，而是后天染色。”
摊主突然止住了所有的声音，也不挣扎了，趴在摊位上装死。
老奶奶惊讶，“小姑娘，他们鉴定师都要用工具才能看出来这血玉是假的，你怎么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见过许多真的血玉。”
“那你今天能不能带着我这老人家一起，帮我看看买一个合适的，我给辛苦费，不管多少都不是问题。”
本来白安然是想拒绝的。
但是。
听到“钱”这个字。
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奶奶，要是我帮你挑到合适的血玉，五百块行不行？”
五百块，肯定够她和封淮吃一顿火锅了。
他帮她不少忙。
她想请他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