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泉瞳孔蓦地一缩,变得不可置信起来,也失去了往日里淡然自若的表情,目光一颤。
若含惜并不在意北冥冰泉的失态,她手一挥,一条紫色绫罗飞舞在天际,迅速变大,泛着光晕与白色撞在一起,只听见轰的一声,两道攻击消弭于原处,令人眼花缭乱的是,两人早已利用速度战在了一起。
不是近身战,而是远战,拼的是宝物,修为,速度。
商弋看得认真,瞳孔深处血色渲染,似是有符文飘过,将刚才的一幕印刻在脑海里,她手心一闪,一条血色绫罗出现在手中,周围符文翩飞,闪烁着,若隐若现。
“还真简单啊。”她自言自语,并不觉得这个功法有何难学习提炼的,素手微动,血色绫罗已不见。而这一幕被宁玹从头看到尾,他笑了笑,“不错。”
依旧是这么耀眼,从未变过。
商弋瞥他一眼,估摸着自己的学习速度的确够快,悟性高,看一遍就会了。
北冥冰泉这边已打的昏天黑地,灵力四溅,不可开交,商弋退后几步,以免被殃及池鱼。
她看了看两人的招数,第一次找到了兴趣,将其全部记下,再不动声色的演练一遍,不比本人运用的差。商弋撤去手中灵力,幽幽道:“我以后不用学习功法了。”
闻言,宁玹轻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能够转变灵力属性的功法吗?”
话一出口,商弋就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自己并没有说过想要什么功法,这厮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的确是想要这么一本功法。
“此功法名为天宸诀,等你回去后,公红妆会送与你,所以,别让他等太久。”
商弋点头,总觉得宁玹这句话怪怪的,言外之意是希望她平安无事的活着出去,但,宁玹与公红妆是同一人,一想到那个妖男无时无刻都在自己身边,商弋顿时头疼了。
虽然外表不同,性格也不同。
“咔嚓——”
若含惜与北冥冰泉已分出胜负,紫发在狂风飞舞,她身边站着一位墨衣男子,男子面容俊美不似真人,三分清,四分邪,三分冷,一击下去,北冥冰泉便重伤倒地,咳血不止,一袭白衣几乎染成了血衣。
看到这,商弋摇了摇头,语气里并无波澜,只是看了看北冥冰泉欲挣扎起来的身影,轻声道:“若是两人对战,胜负难料。”
不过,那个墨衣男子明显很强,商弋在心底计算了一下自己若是得罪了此人,有没有可能从他手里生还,几秒之后,她目露凝重,从此人手中逃脱的几率接近于零,他动作太快,攻击简单却如斯恐怖。
商弋扶额,后又放下,若含惜看见她后,只是微微颔首,并未上前,毕竟她们现在也是竞争对手。
商弋斯文一笑,与若含惜错开而来,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她走后,没有看到墨衣男子那深邃的目光一闪而过,探究之色淡去。
“冥,这就是让你念念不忘的小白脸?”
若含惜嘴角一抖,对于轻红尘这乱用词语的习惯而感到无奈,“女子是不
能被称之为小白脸的。”
“嗯,那,小白衣?”
“……”
有这个称呼吗?
这时,商弋已走远,她看着周围复杂晦涩的图案,仔细的观察探索,目光认真中带了丝不正常的陶醉,瞳仁被血色占满,似血月琉璃,曜石反衬,细碎光芒一闪而过。身边一言不发的宁玹突然开口:“那个男子,不是下界之人,不要与之对抗。”
“嗯。”和歌漫不经心的答道,继续观摩着蛟龙骨上的图案,纵然同为一体灵魂,但她与商弋性格大不相同,她对力量的渴望超过一切。
她,不想再经历痛苦,不想再看到那暗无天日的一切。
宁玹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目光平静的看向正在伸出手仔细摩挲着图案的白色身影,唇瓣微启:“和歌?”
听到有人喊自己,和歌懒懒抬眸,动作一顿,“你认识我?”
她以为,这个名字会一直沉寂下去呢。
毕竟,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啊。
因为她是杀戮的代表,是无情的队友,是淡漠的源头。
和歌的表情十分淡,甚至不曾有变化,她也不慌张,挑眉道:“这段时间我会接管这幅身体,叫我商弋吧,和歌这个名字,我更喜欢从商弋口中说出。”
身为分裂人格,本就不正常,或许没把商弋当做是她自己,宁玹轻轻点头,不管是商弋,还是和歌,她们都是同一人。
和歌观摩完,仔细的擦了擦被灰尘染上的手指,眉眼一阖,血色瞳孔中符文隐隐闪过,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宁玹,突然出声:“我的感觉很准,你对商弋似乎超出了正常情感。”
她也不在乎自己就是商弋,如果她与商弋只能存在一个的话,她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商弋,换句话说,如果商弋不喜分裂人格这个存在,她会自我毁灭。
现在的和歌之所以能够存在,也是因为商弋潜意识的不放弃,毕竟分裂人格是不容存在的,若不是商弋有意无意的相护,恐怕分裂人格会被天地规则抹杀。
和歌想了想,她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呢?是在商弋遇到危险时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诞生,还是她陷入绝境时识海本能的拉取一切有利资源供她渡过难关?
一切都不重要了,和歌的存在便是为了商弋,这就够了。为她而生,护她而死,她可以代替商弋死一次。
宁玹看着这个冷静到极致而显得凉薄的和歌,并不觉得陌生,因为这才是本来的她,无情无爱,无心无灵,理智的可怕。
他撇开视线,语气娓娓清凉而低沉,“你都知道了,可惜她还不明白。”
和歌往前走去,那些企图攻击偷袭的妖兽似是碰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存在,纷纷避开,而和歌宛如闲庭漫步般,似在云端行走,将周围的一切束缚住,让自己得以处于最安全的地步。
“总该让她自己明白的,我就不掺和了。”和歌说得与己无关,她屏蔽了商弋与外界的感知,让商弋暂时陷入沉睡,在此期间商弋不会接收到任何记忆与信息。
原本,她是十分反感商弋成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而现在
,她觉得,似乎拥有感情也不错,既然有值得信任的人,为何不能接受呢?
至于拥有分裂人格必须同时爱上一人才得以恢复感情,那不过是和歌扯的幌子,她害怕商弋有了感情之后,会渐渐将她忘掉,这样的话,她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只有找到商弋的心,她就能拥有感情,成为一个可以去爱别人的人。
宁玹对和歌的话似是有些意想不到,他本以为,分裂人格和歌应该更难缠才对,因为,商弋至少恩怨分明,不滥杀无辜,而和歌却不,她更喜欢做过河拆桥之事,大开杀戒,临阵倒戈那是常有的事。
“前方有打斗,去观赏一下吧。”
看到战火硝烟,和歌莫名地生起兴奋之意,而她说得观赏,无非是去看戏,然后顺手将对方的功法学来,必要时雪上加霜一把,过去添添乱。
宁玹看着和歌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他目光忽明忽暗,好似被反射一般,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罢。
“止梓夕,你个疯子!”一个英俊男子左闪右闪,差点没骂娘,他苦不堪言,自己不过是拿了一块凝体中期的妖晶,还没拿到手就被止梓夕追着一顿暴打,事后才知道那妖兽是止梓夕杀的,妖晶也理应归她。
可是,他也没拿到手啊,若是知道那妖晶是止梓夕的,他绝对不会拿,绝对不会惹这个疯子……
可惜没有若是。
止梓夕专门打宣无有伤的地方,哪痛踩哪,攻击下去后,古器又上,根本不停歇,也不怕累,丹药多的出奇,奈何人家家底厚,打轮回战都不是问题。
止梓夕深紫衣袍带着雍贵华丽,她闻言冷笑一声,“知道我是疯子,下次抢东西时千万别打我的主意,后果自负。”
顿了顿手,她将剑一掷,那长剑快速穿过宣无的肩膀,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血洞,而就在长剑传过去的那一瞬间,火势起,将他的衣袍下摆烧了个干干净净,露出白花花的两条笔直有力的腿,身上的破布要掉不掉的挂在身上,狼狈中显出几分颓势的英俊。
宣无面色一红,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凉意,一时之间忘了肩膀上的伤口,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止梓夕生吞活剥了。
而止梓夕,只是淡淡的看了宣无一眼,然后召回剑,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背影潇洒不羁,在看到那个明显看戏的白色身影时,顿了一顿,剑出鞘,往身影刺去。
和歌眼睛不动,身形不动,神色平静的看向前方,那把剑最终在她面前一尺处停下,止梓夕挑眉,手一勾,剑回鞘,她笑了一笑,“你怎知我不会伤你?”
和歌看了她一眼,从记忆中翻出此人的信息,淡淡道:“我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我自己。”
说完,手一抬,微光闪过,一层薄薄的屏障出现在空气中,看那气息,明显是实现布好的,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和歌在剑来临前十分淡定,不见慌张。
几人对峙间,一群黑色的身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冰色的皮肤散发森冷的光,挺直的鼻梁下,是凉薄似粉黛的薄唇,偏淡,显得近乎无情,无拘般,仿若雕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