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弋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做答语,脚步往右方向一退,移动微丝,掩在衣袖里的手轻轻一动。
花雪月也是对渐月华笑了笑,神情之中并无忌惮,甚至是有些气定神闲,“阁下也是对禁地感兴趣?”
花雪月一开口便引来很多目光,打量的有,忌惮的也有,不仅仅因为他那与众不同的天蓝美人鱼般的长发,还有他身上传来的血脉威压。
渐月华的眸光微闪半分,有些犀利,他侧目看去,走向阵法,“站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十分感兴趣。”
商弋随着他的脚步而动,看去,渐月华却突然停住脚步,对商弋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格外出色,如昙花一现般美好。
接着,他走了进去。
众修士愣愣以对。
“怎么回事,这还没破阵呢,他居然能够直接进入?”
“是避阵珠,那种宝物他居然也有,比富,一百个我也比不上啊。”哭丧着脸,又一个人泪流满面。
而商弋,看着阵法只是如同水波一般微漾一番便恢复原样,有些若有所思。
避阵珠?她刚刚已动手减弱了阵法的威力,所以并不知道这个避阵珠的真实能力,达到了哪个层次…
微微沉思着,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了阵法处。
就在周围的人以为商弋疯了的时候,她的身体一动,一闪,踏入了阵法内,丝毫未破坏掉结构。
瞪目结舌的众人又看见天蓝长发少年速度不落后的踏入阵法内,轻松的好似面前什么都没有。
两人进去后迅速往里面走去,阵法嘛,能不破就不破,在这里帮助别人就等于减弱自己的优势,难不保会有人从背后袭击。
毕竟为了宝物,为了修为,为了实力,这群人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进去后也没发现渐月华的身影,商弋倒希望不要遇见他的好,不然的话是否能够从他手中逃脱都不一定,她喜欢精打细算三思而后行,不喜欢莽撞的冲动。
力量太过于悬殊之下只有避,避无可避时再拼命一搏,总之,商弋现在的观念比之以前有所改观。
“公子,我们选择哪个方位?”看着空旷的场地,花雪月停了下来,元婴大能坐化的地方,必定是危险至极。
商弋从白玉指环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看起来外形美观,花雪月一看,便是知道了此物不凡。
有了感应石,商弋很快就选好了路,两人往前走去,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风险,这等古怪的现象倒是让花雪月警惕了几分。
须臾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墓地,花雪月面露古怪之色,他好像也看不出这个墓地有何不同,如今的实力不好用。
这一个个墓碑,都是歪歪斜斜的,上面刻满了两人看不懂的文字,阴气很重。
商弋上前一步,没有冒失的用神识查探,她走近看了看,那上面的文字好似有些扭曲,她应该看过,只可惜看的不多,自然也就不知晓其中的意思。
花雪月同样不知道,摇了摇头,“公子,
这有可能是俗世里的一种文字。”
她也是这么想的,商弋若有所思,目光打落在墓碑上,在这里她感受不到阵法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杀气,但此处是位于元婴修士坐化之处,岂是寻常处。
“这里,可能是前来寻宝之人的墓地。”半晌,商弋缓缓出声,清凉的眼眸一抬,手伸出,那衣袖便滑落到手腕处,露出冰肌玉骨的碧藕。
手中,白光乍现,场景变换。花雪月一惊,看到场景迅速褪去,变为了一场厮杀的战场。
有人在打斗,也有人不断死去,瞳孔溃散,没了声息…
更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身死道消。
商弋看着她用幻术引出来的,数千年前的那场战争,无数元婴大能神色狰狞的向一人冲去。
那个尽头的人,一袭鲜艳的红衣,衣袖里层为月牙白,那白色,似乎灌了云一般,浮动着。内襟暗色红缎,血色浸染,腰上挎着红色藤蔓般的锁缎,指长若柳,极尽华贵,长发流泻间,眉心是绿色的菱形方格水晶,一晃,让人心旷神迷。
他的面容看不清楚,但那一身气势,波涛汹涌,暗藏杀机,面前一把长琴,那手指在琴上轻轻一点,便带走了一大片生命。
以元婴杀元婴。
以一敌万。
如斯恐怖!
商弋只是看了一眼便气血上涌,腥甜的感觉从口中散开,被她咽了下去,花雪月目光中不知是藏了什么情绪,转眼移开视线,“那是曾轰动一时的元婴大能修士,裁世之帝,一个以元婴的修为挤进分神范围内的人,也是公认的最强元婴。”
那几千年前的影像不过是残留的罢了,商弋收回视线后不一会儿便彻底消散,她看向花雪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花雪月便商弋一笑,“裁世之帝,亦正亦邪,在下界中的威望很深,甚至不亚于一些分神老祖。他狂妄但不自大,心思缜密,几乎可以说没有弱点。在其弱小时就招惹了许多势力,但最后都被他一一灭门,所以很少势力敢与他结为仇敌,这个人的确令人仰望,也足够可悲。”
“可悲?”商弋来了一丝兴趣。
“这么奇迹的一个人,他从世俗里踏出,游历过无数人界,却在忆堕期爱上了一个女子,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花雪月摇摇头,他也是很欣赏这等人才,可是最后却败在情字上。
“忆堕期…”商弋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裁世之帝为情所困因情而死,而是这个从未听过的境界。
花雪月见商弋关注的重点不在那上面,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正了正脸色,“忆堕期就是跨越分神时需要经历的阶段,等公子到达那个层次时我再告之吧。”
商弋点了点头,她离分神还很远,暂时不急。
“这个洞府就是裁世之帝留下的?”商弋将目光转向墓地,瞳孔微深,“自动形成的墓地。”
“也不一定,裁世之帝只是外界传闻陨落了,但没人看到他真的已死,不过,他的命牌碎了,从此也杳无音讯,不见
踪迹,十之八九是陨落了。”花雪月也看了看墓地,缓缓道。
商弋偏了偏头,“裁世之帝叫什么名字?”
“公子,你问的问题让人很难回答。”花雪月无奈,银色瞳孔中愈发亮丽,“世人都叫他裁世之帝,或者妖孽。”
后一个称呼,是相对于他的天赋而言,就与别人喊商弋变态差不多,都是妖孽级别的,不过…
花雪月神秘的笑了笑,看向商弋,见她神色如常,面色似雪,“世人喊他妖孽,是因为他面如妖孽,本身就是一种让人沦陷的毒。”
摩挲了一下下巴,商弋眸光微闪,想起了刚才所看到的景象,拥有那般气质的人,容貌也定不会普通。
“你把他的故事简单说一下。”商弋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为情所困的,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他喜欢的…是一个凡人。
勇气可嘉。
“裁世之帝是从草根慢慢崛起的,他本是世俗里的一个家庭落魄的小孩,那个部落落后、原始、贫穷,一场天花,带走了那里的大部分生命,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他经历过生死离别,谋生时的阴暗困难重重,因长相太惹眼…”
“说重点,时间不多。”浅浅而笑,商弋的眸底毫无温度,她伸开细长的手指,不再去看那奇异的墓地。
花雪月笑了笑,笑容明媚精致,语气潺潺娓娓动听,“忆堕期时,去了一个不修真的古代社会,记忆全失,修为被封,差点饿死,被一国郡主所救。日久生情,可这个郡主却国破家亡,成为了亡国奴去了战胜国当妾,裁世之帝见心爱之人差点被玷污,把她救了出来,过着隐世生活,结果还是被人找到了,郡主被强行带走,而他因为容貌惊人也被带走。”
“裁世之帝为了救出郡主,让战胜国的一个公主爱上了他并且死心塌地,然后不顾一切将他召为驸马,而裁世之帝的心全在郡主身上,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向公主提出一个要求,只要还给郡主一个美好安宁的生活他就入赘。”
“公主同意了,对么。”商弋把玩着手指上的白玉指环,眼眸眯起,又放下。
“嗯,但新郎在新婚之夜逃婚,公主一下子成了笑柄,名誉尽失,皇帝大怒,全国通缉裁世之帝与郡主,在全国追捕下,郡主为了裁世之帝被抓,最后受车裂而死,裁世之帝受了刺激,也就是那一天,宫中传来消息,皇帝被杀,而皇帝尸体的身边又有一名死尸,与此同时,修真界,裁世之帝的命牌散了,裁世之帝下落不明,多少年来都毫无消息,所以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为何不去验查一番?”商弋轻轻挑眉,语气淡的出奇,不见起伏。
“修真界的人不能插手于世俗。”花雪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抿唇,道:“裁世之帝的师父是上界之人,想要查寻此事,结果被天道所罚。裁世之帝经历忆堕期时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一向行踪不定的裁世之帝才会死的那么悄无声息,不然的话,裁世之帝怎会死?仰慕他的人数不胜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