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

在瞬间的寂静后,爆发出一片惊呼声,宫女太监慌忙簇拥上前,有见血惊叫的,有着急喊太医的,还有被吓哭的……其中更是伴随着岑熙娇震天的哭喊。

在这一片喧闹中,甄玉静静站在那儿,她望着后背一片血红的岑熙娇,内心涌起说不出的畅快之感!

前世,岑熙娇那一鞭子,给甄玉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很多夜晚,她揽镜自照,抚摸着那道深深的疤痕暗暗垂泪,每每这种时刻,三皇子就会温声软语地安慰她,说就算有了疤痕,他也一样喜欢她……

现在想来,甄玉却只想冷笑,三皇子口口声声不会嫌弃她,可这疤痕又是谁造成的?不就是他的亲妹妹吗?三皇子可曾去找妹妹算账?他可曾为甄玉做过一点补偿?

都没有。

他似乎觉得,他没有因为甄玉毁容而抛弃她,这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可是堂堂的皇子哎!她还敢要求什么呢?

今日,甄玉把这一鞭子的仇,悉数奉还给岑熙娇,她这才猛然意识到,复仇这种事,不能指望别人的垂怜,必须亲自动手,才叫一个畅快!

这场突发的意外,很快就让太监报到景元帝跟前。

他听说永泰公主把成阳公主给打了,不由挑了挑眉毛,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安禄海。

“你不是说,她乖顺安静吗?怎么刚出门就把熙娇给打了?”

安禄海也是一脑门汗,他赶紧赔笑道:“老奴也很意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您得把永泰公主叫过来问问才行啊。”

于是景元帝吩咐,将永泰公主和成阳公主身边那些宫女都带过来。

不多时,一群人来到皇帝面前。

景元帝倒是没有震怒,他颇有些玩味地看着甄玉:“玉儿,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朕,你在宫里打人?还打了朕的女儿?”

甄玉跪下来,她双目含泪,一字一顿道:“陛下,那些并非实情。玉儿谨遵御旨,先去福宁宫探望了皇后娘娘,因为天色不早,娘娘怕宫里下了钥,是以催促玉儿赶紧出宫。谁想走到半路上,玉儿忽然被一群人拦住,为首的那位成阳公主,一开口就命玉儿跪下给她行礼。”

景元帝顿时皱紧了眉头。

甄玉含着泪,继续道:“玉儿今天是头一次进宫,当时有点不知所措,所以反应慢了些,成阳公主勃然大怒,不容玉儿分辩,抓起鞭子,抽在了玉儿身上。”

景元帝脸上微有薄怒:“有这种事?!玉儿,你伤着了没?”

“回陛下,玉儿当时往旁边一躲,裙子下摆被那长鞭绞碎了,脚面受了伤,身上倒是还好。只是她不肯罢休,还要抽第二鞭,而且打的还是陪着我的那两位小公公……”

旁边跪着的岑熙娇的宫女,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陛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不等景元帝出声,甄玉就含泪问道:“怎么不是呢?玉儿请问这位姐姐,鞭子是不是成阳公主的?她是不是一鞭子抽到了我的裙子上?!”

她忽地站起身,索性将裙子的下摆拉开,给景元帝看。

“皇上请看,玉儿的裙子碎成了这样……”

景元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甄玉的裙裾下方,撕开了一长条犀利的口子,边上挂着些许碎丝褛,这种不规则的破损,肯定是猛烈的外力造成的。

更明显的是,甄玉从左脚的脚踝到脚面,血红浸染了一大片,很明显是被鞭子刮到,因此出血了。

其实,裙子是甄玉在来时路上,用多枚银针悄悄划破的,她故意造成这种裙摆撕裂的效果,更让脚面轻微出了点血……看似狼狈,实则是证明她也受了伤。

否则,岑熙娇血肉模糊,她却连头发丝都完好无损,两厢一对比,就算甄玉再有道理,景元帝也会偏向自己的女儿。

目前这状况,至少可以算是个“互殴”。

果然,那宫女一看甄玉碎裂的裙子和脚上的血,一时也哑了火。

鞭子是她主子的,互殴也是她主子先动的手,她还能说什么?

景元帝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早知道女儿脾气暴虐,动辄拿鞭子抽人,今天会一言不合殴打甄玉,他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如此,成阳公主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甄玉道:“回皇上,玉儿当时害怕两个小公公被打到,所以大着胆子抓住落地的鞭稍,想让成阳公主停下来,谁知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玉儿吓了一跳,赶紧松手,鞭子刚好落在了她的背上……”

说这番话的时候,甄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温温弱弱、细声细气,双眼含泪的娇俏模样,要说这样孱弱的小女孩能从大她两岁、个头健壮的岑熙娇手中,夺走她用了多年的长鞭……谁听了也不会信。

然而没人知道,这正是甄玉的拿手好戏,她最最擅长的,就是装出一副娇弱的病美人模样,就像一朵脆弱易碎的白山茶花。

她那种美眸含泪、袅袅婷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柔弱外表,曾经欺骗过无数敌人,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刚才那说话的宫女,一时气得脸色发青,她方才是亲眼看见,甄玉把鞭子硬生生从岑熙娇手中夺了过去!

什么叫“落”在背上?明明就是故意打在背上!

她再度忍不住,跪着膝行上前道:“陛下!永泰公主完全在捏造!明明就是她抢走了鞭子,打伤了成阳公主!”

甄玉一听,顿时泪落如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她哑声嚷道:“这位姐姐,您为什么要混淆黑白诬陷玉儿?玉儿若有这等本事,又怎会被成阳公主打得衣衫不整,以至于在陛下面前仪态失礼……陛下,玉儿说的句句属实,如果连陛下都不肯相信玉儿,玉儿情愿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