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财呆住,心想,猜你身上有什么印迹,这我哪里知道!
见他支吾不答,甄玉笑了笑:“说不出吗?”
赵阿财把心一横,索性胡乱猜了一个:“是……是左胳膊!”
甄玉点点头,却直起身,对颐亲王道:“王爷,可否请你回避一下。”
颐亲王醒悟,他赶紧转了个身,背对着众人,这下,场内能看见甄玉的就只剩女眷了。
甄玉将左胳膊的袖子卷起来,卷到最高,雪白的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根本就没有什么鲜红的胎记!
赵阿财慌了,他脱口而出:“我……我记错了!是右胳膊!”
甄玉再度把右边袖子卷起来,她高高扬起整条手臂,玉臂洁白无瑕,同样没有任何胎记!
场内掠过一阵明显的喧哗!
这个赵阿财,脑子太过简单,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脚就踩进了甄玉给他编织的陷阱!
他这下慌了,但是人在慌乱之中,永远都能生出一些急智。
“不能怪我!我每次都是晚上去找你,黑灯瞎火的,勾栏院的蜡烛又不多,胳膊这种地方,我怎么会注意到呢!”
甄玉也不急,她点了点头:“好吧,胳膊你没有留意。那我再问你,我的胸口有一道刀疤,是在左胸上,还是在右胸上?”
晏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打断甄玉:“玉儿,你这是干什么!自证清白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甄玉却摇摇头,她正色道:“舅妈,这个赵阿财分明是被人指使,专门来给我泼脏水的。今日如果不说清楚,别人就会对我指指点点。我一个姑娘家,清白比性命还重要。今天,我一定要问到一个究竟。”
她又转头看向赵阿财:“说啊,是左胸,还是右胸?”
赵阿财有了刚才的教训,怎么还会上当呢?
他看甄玉这女孩,又干净又漂亮,皮肤嫩得像娇花一样,形容举止优雅得要命,据说还有十万两银子傍在身边。
这样的姑娘,身上怎么会有疤呢?还什么刀疤……胸口来一刀,人肯定死了呀。
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赵阿财定下心来,他得意洋洋地说:“小玉儿,你就别折腾我了!咱俩好了那么久,你身上有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的胸口,根本就没有疤!”
甄玉静静看着他:“你确定?”
赵阿财重重点头:“确定!”
“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哦!”甄玉突然冲着赵阿财一笑。
这一笑,把赵阿财的魂都给笑出来了!
不会吧?!难道她胸口真的有刀疤?!这怎么可能呢?!赵阿财的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
他想改口,想说我刚才说错了!可是看看周围,团团围住他的目光,他又实在说不出口——反复的猜错,反复的收回前言,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激怒这里的女主人,会被乱棍打出去吧?!
算了,他把心一横,不改口了!
见他那坚定的样子,甄玉这才转向晏夫人:“舅妈,胸口不是胳膊,我没法露给在座的太太小姐们看,那样对大家也不恭敬。但是玉儿恳请您,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你们两人一同来检验我的身体!”
晏夫人本来不愿答应,但她看得出,甄玉目光坚定无比,是必须这么做的意思。
知道此事没法收场了,晏夫人想来想去,只好请了今日赏花会上,最德高望重的一位老诰命,同她一起查看甄玉的胸口。
晏夫人请的是忠顺侯夫人,忠顺侯是太后的表兄,忠顺侯夫人年过花甲,辈分极高,说话非常有分量。
不多时,丫头们抬过来几扇屏风,将甄玉和晏夫人以及忠顺侯夫人,三个人单独围了起来。
甄玉解开衣服,将胸口露了出来。那两位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见甄玉左胸处,就在心脏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疤痕颜色很旧,肯定不是最近的,按理说这一刀捅进去,一定毙命无疑!
其实这道疤,甄玉重生之后就发现了。它的位置,恰恰就是她在三皇子面前自尽时,那柄匕首捅进去的地方!
却不知为何,她重生了,刀口也跟着她的身体过来了,还形成了暗红的伤疤……就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如今这趟是重生,她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两位夫人,都看清楚了吧?”甄玉低声道。
晏夫人的脸色,此刻已经坏极,那位忠顺侯夫人更加愤怒。她仔细替甄玉掩好衣服,又安慰道:“好孩子,你是清白的!是咱们这些长辈让你受了委屈!”
她话里话外,就在骂当事人晏夫人,老太太是责怪她持家不严,没有立即收拾局面,竟然逼着自己的外甥女搞出脱衣自证这种事来!
晏夫人何尝听不懂?她也气得一阵阵发晕:“玉儿你放心,这口气,舅妈一定替你出!”
甄玉穿好衣服,丫头们收了屏风,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们三人身上,可说是翘首以盼了。
特别是那个赵阿财,张着嘴,眼珠子都要看出来了!
忠顺侯夫人一马当先,老太太快步走到大家面前,一脸严肃道:“甄姑娘胸口确实有一道疤!”
满场轰然!
这位可是年资最老的诰命,太后的表嫂!谁说谎,她都不可能说谎的!
晏夫人也走过来:“而且那道疤,再明显不过,绝对不可能看不见。”
岑子岳听到了满意的结果,他点了点头:“晏夫人,忠顺侯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这个赵阿财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污蔑甄姑娘的名声。应即刻将他押送至督府衙门,至于他的同伙以及指使他的人,应立即查明,一个都不能放过!”
赵阿财眼前一黑,冷汗顿时像下雨一样,纷纷落下来!
为什么和事先说好的,全然不一样?!带他进来的那个人,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甄玉是如此难搞!
早知道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趟这趟浑水呀!
这下,他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