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嫣然一听果真要把厉蓁蓁给私下处死,跳出来大叫: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

霍刚把霍嫣然给拉了回来: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参与讨论这种事?”

“父亲,侯夫人已经答应赠与我朱颜丹,你现在处死了她,那我的朱颜丹怎么办?”

厉蓁蓁无奈苦笑,自己这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被他们私下决定了生死。

霍嫣然倒是唯一一个胆敢站出来直接反对的,却不是因为同为女子惺惺相惜,或是察觉出其中不公,而是为了莫须有的朱颜丹。

“诸位大人。”

厉蓁蓁高调现身,从侧面而来。

“蓁蓁担忧侯爷,刚刚一直在正殿陪伴侯爷,听闻外面好生热闹。诸位大人热烈讨论,所为何事啊?”

众人循声望过来,见来人的确是厉蓁蓁,全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厉高远一看厉蓁蓁穿着柳妙菱的衣裳,瞬间明白,他们都被厉蓁蓁反将一军,中计了。

偏殿内女子的哭泣声更大了些。

谢河山不敢置信地瞪着厉蓁蓁,又望向偏殿内:

“怎么会?那房中的女子是谁?”

汤建安最先打破沉默,朗声大笑道:

“哎呀,原来是误会一场啊!下官刚刚就觉得这事儿不合理,堂堂定北侯夫人,又是绝世美人,怎么可能与这其貌不扬又瘦弱的小护卫有私情?”

厉蓁蓁干笑两声:“汤大人不愧是京城父母官,倒是比这几位大人聪慧谨慎得多。”

霍刚和厉高远面子上挂不住,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

“其实蓁蓁刚刚在隔壁也听了个大概,似乎是诸位大人误会了有人在这朝华殿的偏殿里行苟且之事。”

“是是是,这是误会一场。”谭耀连忙附和。

“先不论是不是误会。为何诸位大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处置女方之上;

“这偷偷潜入寝殿,预行不轨的男子,谢河山,诸位倒好像是忘了要处置呢。

“蓁蓁不懂,既然是通奸的罪行,为何只追究女子责任,忽视男子?”

霍刚高举那封信道:

“这是自然,因为有信件为证,是你先勾引谢河山在先。”

厉蓁蓁走到霍刚面前,伸手索要信件:

“先不论这封信是否是我亲笔所写,就算是。谢河山同样罪不可赦。

“他收到这封信后本应上交,可他却私藏信件,特意换下别的护卫,跟随父亲来侯府,偷偷潜入寝殿行不轨之事。罪不可赦!”

厉高远从霍刚手中取走那封信:

“蓁蓁,谢河山我自会处理。”

“如何处理?女子通奸,无论布衣还是诰命夫人,都是浸猪笼。那么男子呢?”

谢河山吓得瑟瑟发抖,跪地爬到厉高远脚边求饶:

“大统领饶命,大统领饶命啊!”

“没人要你的命!”

厉高远的弦外之音是:我自然会保你,你万不可说不该说的话。

厉蓁蓁打定了主意,谢河山这条命,今日必须要留在侯府,以泄当年和今日她心头之恨。

她上前几步,俯视跪地的谢河山,质问道:

“谢河山,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诸位大人在此,你老实交代,这封信是谁人如何送到你手中的?”

“这……”

谢河山答不上来,显然没有事先准备好说辞。

“答不上来?莫非这信是你自己伪造的?你可知伪造信件,嫁祸并妄图侵犯一品诰命夫人,乃是死罪。要处以凌迟之刑!”

谢河山吓得抖若筛糠,抱住厉高远的腿大叫:

“大统领救我!”

“谢河山,你伪造信件辱我名声,还妄图侵犯我,居然指望我父亲会庇佑你?

“父亲,蓁蓁委屈,请您为蓁蓁做主!将这狂徒交于京兆府,或者是皇城司审讯。

“相信重刑之下,他一定会招供出伪造信件之人。”

谢河山脸色煞白,眼巴巴抬头看着厉高远,盼着厉高远保他不至于被送官审讯受刑。

厉高远长叹一声:

“蓁蓁,此事不宜张扬。既然你并未受辱,为了定北侯府名誉,就此作罢吧。”

“又是就此作罢,父亲一向喜欢息事宁人。可这一次,蓁蓁不依。

“如今蓁蓁不单单是厉家嫡长女,更是定北侯夫人,侯府主母,名誉不容亵渎。

“谢河山必须要严加审讯。还请父亲交出罪证信件,比对字迹。

“请诸位大人为蓁蓁做主!”

厉蓁蓁向汤建安他们行了个大礼。

汤建安刚要开口,谢河山吓得大叫一声:

“别抓我,我招,我全都招,其实当年和如今,都是……”

谢河山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身子僵直,向后躺倒。

厉蓁蓁看得清晰,厉高远右手背在身后,甩出了一根细针,直刺进谢河山的喉咙。

细针有毒,在谢河山的喉咙上留下一个小小黑点,黑色迅速蔓延。

“啊,有暗器!”霍嫣然最先大叫。

霍刚赶忙瞪着她:“胡说!”

“我没胡说,父亲……”

霍刚怒斥:“闭嘴!”

姚天祥装作没看见,给了谭耀一个眼色。

谭耀与汤泰安交换了一个眼色。

几人全都缄默不语,当了睁眼瞎。

厉蓁蓁冷眼扫过这些人,只觉失望透顶。

指望他们主持公道是可能的了。今日之事,还是只能息事宁人,到此为止。

厉徐图和孔教头默默上前,一头一脚把谢河山的尸体抬走。

“谢河山本就患有心疾,所以才如此瘦削。蓁蓁,你刚刚太过严厉,竟把他给活活吓死了。

“或许是天意如此,此事不宜声张,到此为止。你莫要逆天而行。”

厉蓁蓁冷笑道:

“既蓁蓁吓死了谢河山,蓁蓁愿意承担罪责。还请父亲把谢河山的尸体送去京兆府,请仵作验看。

“若真的是死于心疾,蓁蓁甘愿受罚。”

厉高远怒斥:“你就非要害得侯府和厉府颜面无存吗?到底是何居心!”

“蓁蓁的居心就是求真相,辨黑白。蓁蓁坦坦****,还望父亲成全。”

“胡闹!”

厉高远沉着一张脸,眸色冰寒,把对厉蓁蓁的杀意也明目张胆写在脸上。

姚天祥咳嗽两声,转移众人注意,缓解紧张气氛,站在门口向殿内探头:

“既然房中并非是侯夫人,那到底是谁在哭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