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你跟那个贱人一样死在这里,一样的死法。

“你知道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她等于是被她最爱的男子害死的!

“我让夫君认定她腹中胎儿是地狱恶鬼投胎,夫君信了,便亲手给她喂下打胎药。

“七个月了,胎儿早就会动了,结果却在她腹中被活活杀死。

“我夫君明知道,这么大的胎儿死在腹中,孕妇也活不成。

“可他为了自家的前程,还是舍下了他最爱的女子。

“你呢,就没有那个贱人那么好的福气了,我没法为你找来你最爱的男子喂你,就由我来代劳吧。

“可是呀,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找不到打胎药啊。”

马颜夕说完,走出房门,再度回来时,手里拖着一根长木棍。

“你是如何做到的?”厉蓁蓁抓紧时间发问。

“什么如何做到的?”

“如何让你的夫君认定小妾腹中胎儿是恶鬼投胎?”

马颜夕猖狂反问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厉蓁蓁不屑笑道:

“你果然是在骗人。你的夫君既然宠爱小妾,又怎会轻信什么恶鬼投胎之说?”

马颜夕受不了厉蓁蓁轻视她,几句话道出了在画像上做手脚之事。

厉蓁蓁听完,不敢置信地反问:

“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墨汁?能在纸上从无形到现形?”

“哼,你这种贱民自然少见多怪,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墨汁,名为蝃蝀墨。”

厉蓁蓁仍旧做轻蔑不信的神态:

“不可能,若真的有,你从哪里弄来的?

“蝃蝀?名字如此奇怪,定是你自己胡乱编造的。”

马颜夕嘲笑道:

“果然是没读过书的贱民。蝃蝀,即为彩虹,之所以蝃蝀为名,那是因为此墨遇水方显。”

趁马颜夕好为人师,得意忘形之时,厉蓁蓁继续追问:

“这么稀奇的玩意儿,你怎么可能弄得到?”

马颜夕有所察觉,深深吐出一口气,举起手中木棍:

“这个嘛,即便你做了鬼,怕是也不配知道!”

木棍朝厉蓁蓁腹部砸过来,厉蓁蓁却丝毫不慌。

果然,随着马颜夕吃痛惨叫,木棍偏了方向,打在床榻一侧。

马颜夕丢了木棍,捂着后腰,转头警惕问道:“谁?”

厉蓁蓁注意到地上多了一枚滚动的小石子。

“是她,是她回来了!”厉蓁蓁望着门外,惊恐大叫,“她在那里!”

马颜夕双腿一软,瘫坐地上,但仍旧嘴硬:

“不可能,她被阵法压制,不可能现形的,你骗我!”

“她说她叫庞亦歆,与杜大人青梅竹马。”

厉蓁蓁继续危言耸听,直勾勾盯着门外。

“她说她要为孩子报仇,要你下去,给他们母子赔罪。”

马颜夕爬到门口,小心往外试探望去。

“没有,根本没有!法师不会骗我,是你骗我!我这就杀了你。”

马颜夕起身,再度抓起木棍,高高举起。

“她说蝃蝀墨是你开书坊的兄弟给你的!”

厉蓁蓁假装侧耳聆听,而后转述。

马颜夕一听这话,一脸不可置信,身子摇晃,木棍险些掉落,又回头去看门外。

厉蓁蓁再度确认,她又猜对了。

“我杀了你!”马颜夕惊恐之下,丢了木棍,扑向厉蓁蓁。

厉蓁蓁屈膝,一下子就顶得马颜夕向后弹,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嘈杂人声,似是有人要闯进来,有人在阻拦。

厉蓁蓁听得出,要闯进来的是陆秉文,还有月莲;

阻拦的声音很陌生,但自称下官,应该就是杜宗翰。

厉蓁蓁估摸着时间距离,趁马颜夕再度扑过来之时,与其扭打,从**滚落。

厉蓁蓁一路滚到门槛,陆秉文的脚下。

她捂着肚子大叫:“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陆秉文心疼不已,搀扶着厉蓁蓁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马颜夕不管不顾地又冲过来。

陆秉文一脚踹飞:“你这个歹毒疯妇!”

马颜夕落花流水般滚回房间,挣扎起身,真的如发疯一般,又冲了过来。

“夫人!你好好看看,这位是定北侯!

“你闯了大祸啦,这位娘子乃是厉大统领的嫡女,定北侯夫人!”

马颜夕被杜宗翰拦下来,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懂似的。

“什么?她是谁?”

厉蓁蓁强撑着低声道:

“我早就说明了身份,可杜夫人认定我是蔡员外家的小妾,说小妾都该死。

“侯爷,快寻大夫,救救我们的孩子!”

说完,厉蓁蓁昏死在陆秉文的怀中。

陆秉文捧着厉蓁蓁的脸,不断呼唤,得不到回应,疯了一样大叫:

“快叫大夫!本侯的夫人孩子若有个差池,定要你们杜家人陪葬!”

夜幕降临,厉蓁蓁在杜府的客房中缓缓睁眼。

厉蓁蓁第一眼看到的是陆秉文,第二眼便是大夫出门的背影。

“侯爷,是不是诊过脉了?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厉蓁蓁估摸着假孕药物的药效早就过了,最近在府上,她都避免让那个郭大夫诊脉。

陆秉文双目通红,面如死灰,嘴角抽搐,紧紧握住厉蓁蓁的手,一开口,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他咳嗽两声,带着哭腔道: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大夫说了,不影响你日后再怀孕。”

太好了,果然药效已过。

厉蓁蓁绝望闭眼,两行泪流落在枕上:

“怪我,我不该招惹杜夫人的,若不是我听闻曲夫子的事,想去看看,就不会碰见杜夫人。

“怪我,为了缓解害喜,非要四处走动。

“我不该打抱不平的。我以为已经言明了定北侯夫人的身份,杜夫人就会看在侯爷的面子上……

“可也不知道是怎的,杜夫人听闻侯爷偏宠我,赶走了柳氏,我又有孕在身,就对我起了杀心。

“杜夫人明明是正室妻子,为何要敌视我,为妾室柳氏鸣不平?

“难道是因为我说了我与侯爷的情分源自少时?柳氏才是后来者?

“侯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主持公道啊!”

不等陆秉文回应,杜宗翰、马颜夕、杜先佑以及曲夫子先后进来,随后是崔展和月莲,以及杜府的马夫。

厉蓁蓁了然,马颜夕是要与自己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