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大小姐怎么回来了?”

厉府的下人们热情相迎,有的接过崔展手上礼物,有的要去通传郑香芸。

“先不要打扰母亲。我这一路风尘仆仆,先回沁园梳洗一下,再去找母亲请安。

“对了,那些药皂给三弟送过去,算作我这个长姐的一点心意。”

回到沁园,厉蓁蓁给崔展使了个眼色。

崔展得令,出门后施展轻功飞上屋脊,消失无踪。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厉徐图果然气势汹汹而来。

厉蓁蓁早有预料,郑香芸身为主母,不会自降身份前来,只会等厉蓁蓁去给她请安。

但厉徐图不同,他沉不住气的性子十多年了也未改掉一点。

“厉蓁蓁!你还有脸回来?”

厉蓁蓁笑着起身相迎:

“我回自己的娘家,夫君也未阻止,天经地义啊。”

“你害死六公主殿下和二姐,是厉家的罪人!”

“我害死她们?三弟何出此言啊?当时可是有母亲和众多宾客为我作证。”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同伙!

“你对六公主殿下和二姐记恨在心,便用计害死公主,嫁祸二姐。”

“当时可是父亲大义灭亲,你这也能怪到我头上?真是欲加之罪。”

“是你先以桃花攀咬二姐,父亲才会被你误导!父亲糊涂啊!”

“是三弟糊涂,被父亲误导啊!

“若真是如你所言,你能想得到,难道溯王和太子想不到吗?

“六公主是太子宠爱的亲妹,皇帝皇后宠爱的公主,而溯王殿下又与太子交好;

“他们为何不治我的罪给六公主报仇?”

厉徐图哑然,显然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总之除了你,没有别人!你一直记恨六公主和二姐,就是你。”

厉蓁蓁无奈摇头:

“你呀,何时才能长大啊?平日里多食一些猪脑,以形补形吧。”

厉徐图气急,伸手去掐厉蓁蓁的脖子。

厉蓁蓁用力打下他的手,飞起一脚踢得他连连后退。

“厉蓁蓁,你作恶多端,你会遭报应的!”

厉蓁蓁忍俊不禁,她终于等到了厉徐图这句话。

“的确,报应天谴之类从前在我身上有过应验。”

厉徐图经过提醒,马上想起来:

“对,你害二姐受伤那次,你说谎便遭了天谴报应,被毒蜂给蜇伤了。”

“没错,那次是我自作自受,活该受罪。如今京城恰好毒蜂泛滥,刚好可以再度拿来测试。”

“测试?”

厉蓁蓁抬手起誓:

“我厉蓁蓁在此发誓,若我真的用计害死六公主和厉夭夭,那么便会遭毒蜂蛰咬,中毒身亡。”

“哼,你身上穿着药皂洗过的衣裳,而且整个厉府都弥漫着药皂的味道,哪会有毒蜂?”

“简单,这闺阁中很多我从前的衣裳,搁置许久,根本没有药皂的味道。

“我换上,置身于花丛中。若我清白,便不会被毒蜂蛰咬,若我罪有应得,便会遭天谴报应。”

“好!若你真敢如此,我便信你三分又如何?”厉徐图得意忘形,“换衣裳吧。”

“慢着,三弟,我为表清白,拿命来赌,你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厉徐图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是你不信我啊。

“我实话告诉你,杀害六公主殿下的是金部郎中魏德明;

“为包庇魏德明,给他制造假证,并且以厉夭夭顶罪的是咱们的父亲。”

厉徐图又要动手,大吼道:“一派胡言,你竟敢大逆不道,污蔑父亲!”

厉蓁蓁摆好架势。

厉徐图捂住刚刚被踢的胸口,不敢靠近:

“厉蓁蓁,你疯了吧?竟然口出如此狂言?”

“你既如此相信父亲,可愿为父亲作保?”

“什么作保?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也换上我这沁园里的衣物,与我一同置身于花丛中。

“让毒蜂,或者说天谴来证明真相。

“若我是凶手,天谴会降在我身上;若父亲是罪魁祸首,天谴便降在为父亲作保的你身上。

“你可有胆量一试?”

厉徐图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踌躇不定,最终还是下定结论:

“不可能,父亲没理由伤害六公主殿下,更加不可能拿二姐顶罪!”

“既然你如此笃信父亲,大可与我一试;若是你不肯,那就说明在你心里,父亲确有可疑。”

厉徐图登时挺直腰板,拍着胸脯打包票:

“父亲光明磊落,大义灭亲,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自然相信父亲!”

厉蓁蓁鼓掌:

“不愧是父亲的好儿子,有胆色,不输我这一介女流,来吧,换衣裳。”

“换就换,还怕你不成?”

厉徐图转身冲门外旁观这一切的下人们道:

“去给我找一套男装来。”

厉蓁蓁阻止:

“不行,他们都是你的人,这会儿出去找男装,肯定会在衣裳上做手脚。

“公平起见,你就得穿我这里的女装。”

“穿就穿,为了让你这凶手遭天谴伏诛,小爷我穿一回女装又如何?权当为民除害有所牺牲了。”

二人各自换好衣裳,来到沁园花园之中。

下人们生怕毒蜂真的飞来,退后七八丈的距离;但又不甘错过天谴好戏,留下围观。

只有一人偷偷离去,似是通风报信。

厉蓁蓁与厉徐图并肩而立,暗暗嘲笑厉徐图:

三弟啊三弟,我这个长姐对你也算仁至义尽,经过这次教训,比你吃多少猪脑都管用。

“厉蓁蓁,你若是中毒而死,可怪不得我。”

“厉徐图,你若是被毒蜂咬了,也怪不得我,若是大难不死,你该知道去怪谁。”

厉徐图警惕望向四周,不断转圈,偶尔几只蝴蝶飞过来,都能让他吓得跳起来。

“厉徐图,你如此紧张,到底是不相信天谴报应呢?还是没那么相信父亲呢?”

厉徐图似是被说中了心事,眼神闪躲:

“不玩了,小爷穿女装的事若是传出去……”

眼看厉徐图打了退堂鼓,厉蓁蓁忙抬手做眺望状,似是在观察远方可有毒蜂飞来。

“啊——”厉徐图突然捂着腰部大叫一声。

“三弟!”厉蓁蓁赶忙去查看厉徐图的后腰,同时悄悄打开衣袖中瓷瓶的盖子,放出一只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