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在朝华殿等待月莲。
月莲推门进来:
“小姐,我等在门口,抢在吴朗坤前面向侯爷禀告了今日行程。
“我按照你说的告诉侯爷:在酒楼里吴执事劝酒;
“你我明明没有贪杯,却不胜酒力,很快便喝醉昏睡,大概睡了半个时辰。
“我还按照小姐的吩咐,特别强调了,那酒格外香甜。
“侯爷听后脸色很难看,比听到你去青楼找盈盈还要难看。
“我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吴朗坤,这会儿他应该正在书房对侯爷禀报呢。”
厉蓁蓁了然微笑:
“你去找戚大夫,就说我想找他问问解毒的事儿。
“途经书房的时候,你声音大点,让陆秉文听到戚大夫刚好经过。
“不出意外的话,陆秉文会马上叫戚大夫进去给吴朗坤诊治。
“八成也会让戚大夫给你诊脉。”
月莲领命离开。
厉蓁蓁独自饮茶,默默等待。
运气好的话,碧桃和月莲受辱之仇,今晚得报。
一炷香的功夫后,月莲和戚千志一同前来。
“怎么这么慢?”厉蓁蓁假装不悦。
戚千志躲闪厉蓁蓁的目光,并不答话。
“刚刚经过书房,侯爷让戚大夫给吴执事诊脉,这才耽搁了。”月莲解释。
戚千志冲厉蓁蓁神秘微笑,又看了看月莲。
“戚大夫,月莲同你一样,都是我信任之人,有话请直说。”
戚千志冲厉蓁蓁竖起大拇指:
“夫人好手段啊!”
“刚刚途经书房,月莲丫头说丢了荷包,止步不前,请我帮着寻。
“侯爷听到我刚好经过,便叫我过去给呕吐不止的吴执事诊脉。
“诊脉之前,我便推测吴执事是中毒迹象。
“但吴执事坚称绝不可能,他平日里的吃食都会以银针试毒。
“说呕吐定是因为吃食不洁引起,无需诊脉,只需回去休息即可。”
厉蓁蓁继续演戏:
“吃食不洁?不会吧,今日我与月莲和吴执事共同进食,我们的身体并无不妥啊。”
月莲接茬:“没错,所以侯爷也让戚大夫给我诊脉来着。”
戚千志继续:
“在下给月莲和吴执事分别诊脉。月莲的脉象没问题,倒是吴执事……”
“他怎么了?”厉蓁蓁明知故问。
“他中了断肠草毒。”
“你是说,我们三人吃食一样,却只有吴执事中了断肠草?”
“是,中毒剂量很小,哪怕不服药,吐个几日之后也可自愈。”
厉蓁蓁问:“然后呢?侯爷怎么说?”
“然后,侯爷让月莲描述那酒的味道。”
月莲接茬:
“奴婢如实描述,那酒的味道香甜,才喝了一杯,就觉身子发烫,头晕目眩。
“本来奴婢还想留下听听下文,可侯爷却打发奴婢去外面等着。”
厉蓁蓁又转向戚千志:“然后如何?”
“在下实话实说禀报侯爷,月莲描述的怕是青楼里常用的美人醉。
“这种药下在酒里,大多用在那些刚烈女子身上,使其昏睡后……
“醒来时,木已成舟,也就接受现实了。”
厉蓁蓁笑道:
“青楼里的美人醉,我身上才有的断肠草毒……你是说我被那吴朗坤给……”
戚千志再度竖起拇指表示钦佩,笑道:
“侯爷命在下不可多言,夫人务必要装作不知道啊。月莲丫头,你也要守口如瓶啊。”
厉蓁蓁继续问:“然后呢?”
“侯爷震怒,马上命人绑了吴执事,这会儿怕是正在拷问。
厉蓁蓁松了一口气。
大仇得报。
戚千志凑近,虚心请教:
“夫人,您这断肠草毒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下到一向谨慎的吴执事的吃食中啊?”
厉蓁蓁微微摇头,幽幽地道:
“戚大夫,我的手段,我希望你永远也无需知道。懂吗?”
戚千志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在下与夫人是同船之人,一损俱损,绝不会出卖夫人,绝无机会领教夫人的手段。”
厉蓁蓁满意点头:
“我自然也不会出卖戚大夫。但还恳请戚大夫帮个忙。”
“只要在下做得到。”
“还请戚大夫努力接手吴朗坤手中蛊毒解药,担下为月莲每月发配解药之责。”
戚千志顿悟:
“夫人放心,待到拿到解药,在下有信心在三月之内,解了月莲身上的蛊毒。”
厉蓁蓁挤出一丝苦笑:“多谢戚大夫。”
戚千志离开后,月莲忧心忡忡地问:
“小姐,那吴朗坤必定会竭力否认,称是你陷害他。
“吴朗坤效忠定北侯十年,若是定北侯信他怎么办?”
厉蓁蓁丝毫不慌,信心十足:
“正是因为吴朗坤跟了陆秉文十年,陆秉文才足够了解他。
“陆秉文知道他在吃食上万分小心,更加知道他生性好色。
“从前吴朗坤只对婢女们下手,陆秉文便以为他绝不会生出熊心豹子胆,敢碰他的女人。
“可如今,他会恍然大悟,以为连溯王宴芜都觊觎我的美貌,更何况是吴朗坤这么一个好色之徒?
“他会认定,即便是我身上余毒未解,这个**贼也会禁不住**,冒险为之。”
月莲还是忧虑:
“若是定北侯派人去揽芳华询问,鸨母和姑娘们否认给过他美人醉,可如何是好?”
“放心,琉璃姑娘答应了,会帮我说谎,说是吴朗坤找她买了美人醉。”
“这琉璃姑娘可真是好人,不但差人帮小姐去买断肠草,还冒险为小姐欺瞒定北侯。”
厉蓁蓁微笑点头:
“琉璃的确是好人,但冒险帮我欺瞒,倒不全是因为这个。
“她也有求于我,我们是互帮互助。
“只有她先说谎保住了我,我才能帮她找妹妹。”
月莲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但还是苦着一张脸,接连叹息。
“月莲,此时吴朗坤定是生不如死,你和碧桃的仇算是报了;
“你的蛊毒也能很快彻底解了,为何还愁眉苦脸?”
月莲瘪嘴要哭:
“我们的仇是报了,可却是小姐用自己的清誉名节为我们报的。”
厉蓁蓁笑着敲了一下月莲的额头:
“傻丫头,我的清白还在。况且这世上也只有陆秉文以为我的清白不在了。
“陆秉文这奸诈小人怎么看我,我们何必在意?
“若是他真的为此厌弃了我,不再碰我,那我倒是赚了呢。”
月莲询问厉蓁蓁与琉璃具体聊了什么。
厉蓁蓁如实讲述。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马上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