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大致讲了自己利用醉缠欢自救的事,并且嘱咐他们俩暂时不要告诉宴芜,以及她隐瞒宴芜的原因。

“可是,瞒得住林大人吗?”月莲担忧。

“林大人的嘴严得很,放心吧。”

一炷香的功夫,宴芜便风尘仆仆带着林鸿归来。

林鸿衣衫凌乱,手上还攥着两把草药,就这样被宴芜给带来了。

“林大人,拜托了!需要什么药,你尽管说,哪怕上天入地,我也给你找来。”

林鸿一脸沉重,走到厉蓁蓁面前上下打量。

宴芜看到厉蓁蓁换了衣裳,手上的伤也被包扎好,没有渗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厉蓁蓁去看宴芜的手,手心的伤仍旧没有处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骑马勒紧缰绳,伤口还在流血。

“林大人,我还好,比较稳定。你先去查看一下宴芜的伤,处理好了再来诊治我。”

“那怎么行?你的脸……”

林鸿打断宴芜:

“还是先看你的手吧。侯夫人的脸——不急于一时。”

“林大人,我的小伤不足挂齿,还是……”

林鸿更加强硬打断宴芜:

“咱们去别的房间,我给你处理伤口。”

宴芜不再反对,他听出了林鸿话中含义——

有些话,得避开厉蓁蓁,他们俩单独说。

厉蓁蓁忍着痛起身,她必须要去偷听偷看。

一来,厉蓁蓁与林鸿对视之时,可以确定林鸿看穿了她面具的秘密。

她好奇林鸿是否会对宴芜说出实情。

二来,她必须要清楚确认,宴芜对她到底用了几分真心。

厉蓁蓁忍痛来到隔壁房间窗外,刚好碰见林鸿来开窗。吓得她连忙蹲下想要闪躲。

林鸿明明已经看到了她,却不动声色,似乎是没看到。

窗子开启一条缝隙,刚好让厉蓁蓁偷听偷看。

“来,我给你处理伤口。”林鸿打开药箱。

宴芜乖乖坐在林鸿对面,伸出受伤的手。

林鸿看宴芜若有所思的样子,手上力道故意大了些。

宴芜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仍旧愣神。

“鲁莽,万一匕首上淬了毒怎么办?”

宴芜仿佛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林大人,榛榛的脸……”宴芜想问,但又害怕听到答案。

林鸿叹了口气:“脸——就是这样了。”

厉蓁蓁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机会事先知会林鸿一声,但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有意配合。

“真的就一点办法没有吗?”宴芜还抱有一丝希望。

林鸿反问:“她的脸,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来说,她的性命最重要,她能跟我在一起最重要。

“可对她来说,她的面容很重要。我不想让她余生都活在无法面对自己的痛苦中。”

林鸿沉默许久后道:

“宴芜,她的祸端来自于霍嫣然的嫉妒,所以你自责,认为你该为她的脸负责。

“这一点我非常了解。但你能如何负责呢?娶她?”

“只要陆秉文一死,或他们和离,我自然会娶她。但不是为了负责,这其中无关自责。

“而是我喜欢她,我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厉蓁蓁过世后,我本以为我此生不会再动情。可不知不觉中,我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林鸿为宴芜包扎伤口,仍旧是故意弄痛宴芜:

“那是从前,现在呢?你能保证你永远不会嫌弃她?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早晚会嫌弃她,那么不如现在就远离。

“她已经受到了如此伤害,再经不起你的嫌弃。”

宴芜抽回自己的手,怒视林鸿:

“嫌弃她?不可能。让我远离她,更是不可能。

“无论那副面具是揭得掉,还是揭不掉,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宴芜此生,非她不娶!”

“想好了?”林鸿再次确认。

“这个问题,我早在遇见赵丹蓉和李涟时便想过。

“当时我扪心自问,若是我心爱的女子面目全非,我是否能做到不离不弃。

“当时我没有答案,还感叹李涟是世间难得痴情种。

“如今我也同他相同境地,才明白并不难做决定。因为根本舍不下,离不开。”

林鸿包扎好,收了药箱:“懂了。”

“林大人,还请你去跟榛榛说,她的脸可以恢复。”

“骗她?怕她轻生?”

“榛榛不会轻生。”宴芜说得笃定,“我只是想让她慢慢接受现实。”

见二人要出门,厉蓁蓁赶忙跑回房间,躺在**。

因为动作剧烈,牵动伤口,她疼得小声哼哼。

宴芜随后而来,听到厉蓁蓁的声音,冲到床前,撸起袖子,露出手臂,放在厉蓁蓁嘴前:

“别咬碎了牙,咬我吧。”

厉蓁蓁摇头,按下宴芜的手臂。

“放宽心,林大人说你的脸可以恢复,只是需要些时日,需要他去寻名贵药材。

“他正在开药方,稍晚些喝了药,就不会这么痛了。”

“宴芜,我要你为我止痛。”厉蓁蓁可怜兮兮地凝望宴芜。

宴芜贴近厉蓁蓁,深情注视,缓缓吻上厉蓁蓁的唇。

两人感受着对方的柔情,久久不愿分开。

宴芜的唇依旧贴着厉蓁蓁,舍不得分开,趁间隙低语:

“当初在水牢里,你就是这样为我止痛的。

“你离开之后,我一遍遍回味,才撑得到得救。”

厉蓁蓁双臂环绕宴芜的脖子,又贴了上去,蜻蜓点水般,一下又一下碰触宴芜的双唇,双眼紧紧盯着宴芜的眼。

宴芜终于忍不住,霸道深吻。

厉蓁蓁沉沦其中,心满意足,她并未在宴芜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嫌弃,只有如火的欲望。

厉蓁蓁太过投入,牵扯到了身上鞭笞的伤痕,痛得小声呻吟。

宴芜赶忙松开怀抱,满脸自责:

“怪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忘情?你快躺好。”

“其实我……”厉蓁蓁又想道出实情。

门外一声咳嗽声,又一次打断厉蓁蓁的坦白。

“止痛的药,还需要吗?”林鸿的声音。

宴芜赶忙起身开门:“这么快?”

“不是你说越快越好?这会儿又嫌我来得太快,扰了你们的兴致?”

宴芜皱眉,这种时候,林鸿还有心情阴阳怪气?

“是止痛的药丸,药箱里还有几颗,都给你找来了。”

宴芜回头看了眼厉蓁蓁,又看了看天色,道:

“林大人,我出去一趟,麻烦您照看榛榛,让她今晚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