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和苏暖烟真的是情同姐妹,只是身为养女,她没发入宫。她知道苏暖烟常和皇子玩,她还记得她的二皇子,和他给她的温暖。于是,他想法让苏暖烟请皇子到家里做客,这只是她的一己私欲,没发现苏暖烟怔怔的望向庭前的梅树。

她的愿望实现了,两位皇子真的私下来了将军府。

三年未见,她已成为亭亭玉立的女子。而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二皇子,剑锋入眉,深潭似的眼睛里,折射出清冷的光。英挺的身姿,高大的令她触碰不上。

身边的太子,温文尔雅,眉眼见笑,眼底是如美玉般光润的柔情。她终于注意到,他们眼中都是苏暖烟。她只是个养女,她不配,不配与他并肩,甚至连说话对视都不配。那时候的她,心里被嫉妒填得满满的。

那时候的凤百里,不知道他救下的小乞丐是常欣凝,更没料到那个不经意的善举带给她的温暖,能使她甘心替他做所有肮脏残忍的事。

那时候的凤千寒,不知道凤百里比他先遇见了苏暖烟,然而就是那一眼,他注定要成为苏暖烟为百里登上皇位的牺牲品。

那时候的常欣凝,不知道苏老爷的收留,只是因为苏暖烟羡慕凤家兄弟的相连与依靠,说也想要个姐妹。

那时候的苏暖烟,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她爱的凤百里要她劝皇兄退位,她所羡慕的兄弟情深,最后只是像那年雪压梅枝一样,积雪一次次增多,梅枝承受不住断了。落雪无情飘,断枝兀自开。

凤千寒以为若是早一点遇见苏暖烟,会不会她记住的是自己温柔的笑容,而不是凤百里冷峻的一瞥?常欣凝以为若是早一点清醒追上那架马车,会不会先苏暖烟一步印入凤百里清潭似的眼里,而不是等权力与阴谋染黑了他的眼,自己只能深陷其中,变得与他一样黑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

他们都以为是自己没出现在对的时间,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对方的心意。然而谁又想到,会不会是时间早已安排了一切,他们只

是按部就班的落入那个时间点,发生已经安排好的事情。

即使早一点遇见那个他,也只是会乱了时间的安排,早已注定的剧本,会顺延着时间进行,可怕的,无法更改。

“你们先退下罢。”

“是娘娘。”

常欣凝摒退了下人,她还是有些怀疑。虽然当时是自己亲自看见她饮酒而死的,但世界上如此相似的人,真的存在吗?

“王嫂,你长得颇似故人,令我不禁想起许多往事。”常欣凝一边说着,一边湿润了眼眶,她红着眼,鼻尖一酸,那泪水就挂在眼边,生怕一个回忆就会流淌下来。

“我也感到你们的惊讶了,不过,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苏暖烟,我不会像她一样。”月素衣冷着眼看常欣凝泪眼汪汪,她知道这是试探。

她看得出常欣凝在演戏,当特工这么多年,她喜欢直接利索的解决方式,能一步致死的,她绝不想多做第二步。然而,在身前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她既然想帮助曾经的苏暖烟报仇,就要步步为营。骗过演戏者最好的方式,就是陪他演下去。

“哎,曾经我们姐妹二人还一起收留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我带你去看看罢。”说着,佯装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推开了宫殿的门,往庭院那走去。一只白色的猫慵懒的踱了过来,常欣凝抱起来想看看月素衣的表现。

原来,苏暖烟从小对猫毛过敏,这个外人可能不知,但生活在苏府多年的常欣凝确是知道的。

月素衣看到小猫,心里的确喜欢,她从小就被培养着,经过残酷的淘汰才成为特工。所以她的朋友很少,但她有个儿时养的猫,感情一直很好。

可惜,等她成了真正的特工,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很少回家。等他再回家时,那只猫已经不见了。猫是善变的动物,你对它好它便天天粘着你,你对它不好,它就转身去找别人了。月素衣看着眼前的白猫,就想起自己的那只,虽然它不见了,但自己还是很喜欢它存在的时光。

她抱起这只

猫,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听它发出满足的“喵喵”声,也抿嘴开心地笑了。她很少笑,长期枯燥无味的训练,和尔虞我诈的权谋斗争,使她必须封闭起自己,要想不让别人发现表情上的破绽,那就只能没有表情,该有的情绪不该有的情绪统统都要抹去,这样才能该做出什么表情就演出什么表情。

其实月素衣并不想这样,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凤千寒的包容,她开始慢慢展露真实的自己。但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时,立刻收敛了。在这个深宫里,他要想为苏暖烟报仇,就不得不继续过上勾心斗角的日子。

常欣凝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觉有些发愣,看来这个月素衣真的不是苏暖烟。月素衣把白猫还给了常欣凝,说着:“你还是带我四处走走罢,我想看看千寒以前生活的环境。”

常欣凝点点头,便上前带路。她察觉到月素衣和苏暖烟的不同了,眼前的人周身都有着一种不可抗力。

即使是用平平淡淡的口吻述说,也总让人感到一股压力推着你按照她说的去做,无力违抗。

常欣凝一边带路解说,一边悄悄观察着月素衣。她虽然说是因为凤千寒而四处走动,但她对听到的关于凤千寒的儿时的事表现得冷冷的,只是一直扫视着周边的环境。

盘发中那支华丽的钗子,在她走动摇晃时稳得几乎纹丝不动。看得出月素衣练过武,常欣凝当然不知道,在她以为苏暖烟死后自己赢得胜利而沾沾自喜时,重生后的苏暖烟为报仇在山中苦练武功。

当时,在村子里正好有个落魄老头,平日里只知酗酒。苏暖烟生活在村子里,为了赚些钱,会找些活做,补衣服、店小二等等都做过,那次她正好在酒馆。

别人都说,这老头是个疯子,老板也嫌弃他吃酒不给钱,但可怜他一把年纪,还是让苏暖烟给他送了一碗酒喝。

苏暖烟放下酒杯时,看见老头的眼睛,精神而明亮,她知道这老头不过装傻而已。她刚要向老板揭穿,那老头的眼神蓦地一凛,白浊的眼底有寒光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