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西郊,馆娃宫外
?“所以现在错的是你,是你护着白狐不肯让上官芩找到她。”不管眼前的人如何盛怒,皇上只是背着手处变不惊。?
“不,我从没有限制过白狐的行动,我从来都是让她随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落月忽然平静了下来,一切都是造物弄人,怨不得别人,微微坠眼,落月已经很累了,真的象上官芩曾经警告过自己的,他们的事,自己不曾了解。?
“你刚刚说不是冰妃说的,那还有什么人?”忽然想到了最开始的那句问话,皇上说上官芩许久没去见冰妃了,那还有谁将宫里多的数不清的侍卫惟独说了白狐??
“我只说上官芩许久没见冰妃,我没说消息不是冰妃放出去的。”有些诡辩,却符合着逻辑。所以宫廷里的游戏,只有最聪明的人能玩得起。?
皇上的话又让落月陷入了沉默,真的不想再去算计这些事,可以算的清,却要皱着眉头去想。有的时候,我们太低估了人的天性。生杀予夺,人类就是在争斗中绵延不绝着传承,但有些人喋血,有些人却只想与世无争。落月悲哀着自己的无力和不忍心。?
“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白狐的事在皇上和桃妃中间已经有了个了断,接下来的只能听从上天,无须别人的插手设计。而其余的事,才真正开始着。皇上问的时候,已经是一种对于另外事情的口气,完全忘了刚刚落月如何质问着自己的无情。君王本是无情的。?
“还有什么?”落月的语气已经带着疲倦和不耐,真的很不适合这样的深宫,也很不喜欢每天都需要算计的生活,没有秦艽在身边的日子,太多的人逼着落月做不开心的事情,即便有着极天的富贵和尊荣也只是一具躯壳,都懂的,却都只能无力着。笑到最后都只能是僵硬的无奈。?
“还有没有做梦?”?
皇上的话把落月从永不打算停止的苦笑中拉回来,回过神漠然看着皇上,落月清眸着密布着疑惑想要确认刚刚的问题。?
“我问你还有没有做梦?”重复了一遍,也是有些不耐,没有人曾让皇上说二遍一样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清楚他说的话。?
终于听清楚了,落月却还是没有回答,微微低头,伸手抚过颈上的紫金玉环,才想起来皇上早知道了梦噩的事。传说这玉能辟邪,应该对梦噩也管用……有些模糊的记忆开始苏醒,原来自己一直戴着他送的东西。?
“没有了。”笑还在唇边,却已经不是那么苦涩,轻轻的回答这个帝王问了二次的问题,落月冲着他笑了。?
“我明白了。”逆着天光依旧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只简单的一句就转身走了。做为君王是不应有感情的,怀着对天下苍生的责任,君王要做的是铲除所有可能的威胁,尽力维护着朗朗乾坤。所以成也好,败也罢,君王的寂寥从不让人知道。?
看着离开的背影,落月慢慢收起了笑容,其实真正的答案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不能阻止现行的咒法。?
即便从来不记得梦的内容,却记住了里面的恐惧,绝望的空洞死死占据着落月头脑中每一点空间。但落月却能睡得很死,因为已经完全沉沦在那个带给她无尽可怕的梦境里。梦祭是违背天理的咒法,霸道的混淆着往事和未来,也打破了梦境和现实,让它们一点点的融合。?
“白虎,还要走多久?”很不耐烦了,无铭在后面骂骂咧咧。又捞了几日还是没结果,西湖封了这么久就差没激起民愤了。白虎三日前却拉着自己说去找个高人,可都快到苏州了,只是越来越繁华,哪是什么高人隐居的地方。?
“快了,到苏州西郊就行了,他一定在那里。”白虎不象无铭那样气急败坏,一向的潇洒风流,脚下生风,总是把无铭甩开几丈。毕竟年纪长,江湖上成名又很早,功夫的底气比无铭足多了。?
“你别以为你不进苏州城我就会原谅你,你根本不是来找人的,杭州的姑娘被你看光了,你就来这寻花问柳的。”无铭在熟识的人面前总是喋喋不休的,不象别人眼中那样无情无心。她已经决定了,如果白虎真的象自己说的那样,一定给他吃几朵金花,功夫不如他,总不会暗器也打不中吧。去年白虎掳走姐姐的时候无铭就闹着要报仇,可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武功还是不如远白虎的造诣。?
“行拉行拉,你省点力气在脚程上。”回头放慢了脚步等着已经大汗淋漓的无铭,真的是还要多加磨练,这么小就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名声,如果没有真本事,到最后都会付出代价的。?
“我告诉你啊,你别喜欢我姐姐,还去喜欢别的女人,她们跟我姐姐是比不了的。”埋头赶路,无铭一脚深一脚浅,已经累到走路的力气没有了,还是没有停下教训白虎的打算。白虎对落月的心意,应该没有人看不出来,无铭就是如此的倔强,知道落月一心只会想着侯爷,却不准白虎再去想别的女子。生的貌比潘郎,会有太多的女子投怀送抱,但在无铭看来,是对姐姐的不敬,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和姐姐比??
“无铭,我只说一次。”白虎听着无铭那样的话,干脆停下脚步,等着她过来,四周是树林,要爬到山顶去馆娃宫,翠绿的叶衬的周边春意盎然,“爱上她,是我最大的光荣。”?
只一句,就不看满意诧异的无铭,接着赶路,其实和无铭所这些她未必懂,但白虎是说给自己听的。见过落月,还有什么其他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什么倾国倾城,什么绝代佳人,什么风华绝代,都比不上落月桃花眼中一丝的流光异彩。人要把人比得如此彻底,在白虎心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无铭却没有白虎想象的那么笨,只愣了一下就猜到了里面的含蓄的深情,看着那个依旧风流的背影轻轻的笑了,不知道有没有一天,那个总把责任放在第一位的聂萧青会对自己也有这样的风情?笑着笑着就摇头,似乎觉得那件事不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可笑,是当日自己亲口说过去不要再提,阿大,应该把自己当个小孩子,说过的话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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