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碾转,徒留枉然
“你到底是谁?”手抚上落月的肩胛,慢慢加重力道,一双星目冷冷看着疼到轻轻吸气的女子。到底是谁?思量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一个答案。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天下之大,有几个这样的人?
“我是人,不是神。我只不过懂些求生的法子。”感觉肩胛快要被捏碎了,手无力抚在那给自己无尽苦楚的大手上,是帝王掌控天下的手,文能拿笔,武能握枪,现在随手可以废了自己。真的象自己说的那样,作恶后会得到惩罚,当日挟持天子的罪孽始终在一点点的偿还。
似乎觉得落月的回答很好笑,皇上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唇边的笑意很浓。都想???为神,无论是与不是,都希望被人们当做神一样的崇拜,没有人象落月这样竭力否定着。求生的法子,说得如此卑微,有几个人拿着通天的心眼只做求生的方法?“你还要求才能生存吗?”
“什么?”落月有些不懂皇上为什么突然那样笑了,刚刚还一身的戾气,就这样自顾自的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皇上答非所问,看久了这双剪水双眸,别人眼里的算计和心眼对比得异常强烈。原来最好区别人的方法,是看人的眼睛。低下头,唇吻上落月清冷的眼,丝绸般的触感,睫毛轻轻的颤抖,扫在唇上有些痒。人淡如菊,即便只是一记浅吻也能感觉这四个字是写给落月的。漂亮的眼睛,精致的脸庞,一路碎碎的吻,虞天候是如何的幸运,能让这样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委身。
“我决定恨你,是因为不恨就不能胜你。”当皇上的唇移到落月唇上时,清冷的话拒绝了君主今日异常的温柔。从来不喜于人结仇,但却说过和皇上是永生的仇恨。任何人或阴谋或算计,都能象灰尘一样的抖落,惟独对皇上,却要逼着自己去领受从未有过的恨。没恨过人,但想着那种情感应该能让人变的强大。
“那很好啊,你终究会记得我。”还在笑,第一份恨留给了自己,终究再她的心里会记得有过一个人曾让她舍弃了不与人结仇的洒脱,唇边的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这天下万丈红尘。
“你……好奇怪。”不懂,那样的话,那样的笑,会花落月太多时间去思量,竟然有人愿意别人恨他,喃喃的开口,真的不懂。
离得很近,落月说话的时候鼻息有些不稳,想要离开却被轻易禁锢在双臂中,愤恨的盯着天子,少年的君王,总是任性妄为俯视天下。已经过了大寒了,快要开天了,却还是稀稀落落的下起雪来,好奇怪,这一路的回廊平时人就算少也没到半个人都没的地步。
“想要知道答案吗?”本就离得很近,唇印上去也很容易,落月的唇瓣很软,柔柔的混着特有的清香。当舌头想要探进去的时候,马上尝到了血腥味,是自己的。
没有退出来,只是捏着落月的下颚不让她再咬,霸道的吻,和着满口的血腥味,落月却无力做什么。
皇上是气极,今日本是难得对她温柔,只能怪她太不识相。落月的嘴里也很甜,皇上碰到的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有过太多的妃子,只有桃妃是由里到外的清冷,无论怎么样的挑逗索取,小巧的舌只是温温凉凉,吮不掉的杏仁味,最后,那股淡淡的苦味终于转化为浓重的悲凉。
默然放开落月,无论贴的多近,拥的多紧,却永远只是她的身子。身为天子,也有得不到的东西。落月也只是坠眼,一身的僵硬露着敌意,很冷,但温暖却不是眼前的人能给得了的。
“我要卓航送你回宫。”皇上转过身就寻他的禁卫,应该在周围的,即便自己看不见,卓航也总会在百米之内。回廊外面的地上已经能看到薄薄铺着一层雪,混着雨水,刚结冰又被搅浑,坑坑洼洼着,很是尴尬。就象皇上现在的处境,要禁卫送自己的妃子回宫,怡艳宫的宫门却一步也不敢踏进,许是不忍,许是不愿,落月的越是抵抗越是无力,却又显得自己卑鄙。
“谢皇上。”依旧垂着眉眼,一个“谢”字,从未对眼前的人说过。夺走了太多的幸福,自己的或者白狐的,无论怎么样告诉自己要恨,人的本心还是那样顽固,世间不应有恨的,因为恨生恶,恶生灾。所以不轻易言恨.
“无铭,到底怎么样?”白虎还是象以前一样毫不在乎的摇着折扇,看着对面脸几乎皱成一堆的黄赏女子。
“这些武士,跟个鬼魅一样缠着我们的人,又不知道他们的总舵,总是斩草不除根。”无铭说着说着,眉头皱到能拧死一只苍蝇。白虎门虽然一直被中原武林当做邪教,但向来也不藏头露尾,独来独往的杀手怎么抵的过外邦三五成群的剑客?老是被杀了手下也只能吃暗亏,有次抓到一个武士,还没问就自尽了。
“反正白虎门教你管了,你自己看着办。”三九寒天,即便是江南也是冷气袭人,白虎饶有性质看着窗外傲霜挺立的墨梅。
“你真是乐得清闲,不怕我把你家底败光了?”气到不想骂,本以为白虎来了能帮什么忙,结果还是象以前一样把酒话风月,门里的杀手死伤多少从来不过问,只挂念着哪个楼里的姑娘漂亮,哪家店的酒香。
“我的家底?”白虎回过身看着一脸鄙视的无铭,自己从来没留什么家私呀。
“白虎门管二件事,一是杀人,二是保膘。还这样下去,你的那些膘师都会用来做杀手。”无铭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现在有几个人知道白虎门不只有一流的杀手,还有一流的膘师,亏自己还照着原来的规矩办事,即便白狐留下的门人死再多,也没让那边的过来充数,结果连正主都不记得这回事了。
“无铭,你替我保趟膘。”忽然想到了什么,折扇一收,公子的清姿显得傲视众生。
“行呀,你本来就是门主。”无铭眨眨眼睛,他原来不象看起来那么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