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很不耐烦地看了看包洪,说道:“你还挺关心他?你还这样沉默下去,不但会害死你自己,也害死你女儿和我们这么多人!”

“他是我这些年来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那日在李府差点让他也陪葬了。他还有一个儿子!我本想所有事情结束后,将雯儿嫁给他的。怎奈,雯儿却喜欢上你!我知道,雯儿跟着你肯定要受委屈,你那么花心!”

“现在你还有心思跟我谈这些。金万刀也没那么容易死!但你一直不说,我们大家都得死!”

“你也知道他身份?好!你想问什么?”包洪说道。

“你将你知道都说出来!”

包洪看上去忽然间疲惫起来,说道:“我知道的很多!你还说你想问什么吧!”

包青着急,不想跟他纠缠,直接问道:“今日在庐州方向来四五百士兵袭击了钱捕头。我想问,这士兵哪来的?”

“庐州有军士的一共才两!你说哪个?”

“庐州指挥使胡平!”

包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包青,说道:“应该是!胡平的二妹就是工部侍郎李海的侍妾。或许就是他授意的。”

“好!这个问题结束。我问你,吕夷简是不是让你们找一本账本?确切地说,找百官行贿的账本?”包青接着问道。

“这个你也知道?”包洪瞪大眼睛看着包青。

“不对,吕夷简肯定还有事!李海和吕夷简之间是什么关系?”包青其实就是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游戏怪圈,可怜的是自己并不是游戏的参与者,而是这游戏中的小兵,一个似乎能影响全局的别人的棋子。

包洪闻言脸色大变,转而又恢复正常,不由地说道:“能是什么关系?是敌非友!”

包青心生烦躁,很是不高心,瞪了一眼包洪,说道:“你似乎还在隐瞒些什么!我这费尽心力为大家着想,想来小雯已经告诉你了,我已经获得了官家的旨意,只要我们这次能顺利追回那两百万贯,大家都可以免罪,你到底想些什么?哼,你不愿意说算了,你以为我包青就查不出来嘛?”

包青在包洪的一脸诧异中气呼呼地走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包柳雯。包柳雯一见包青高兴地问道:“包大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找我?”

包青一脸阴沉,冷冷地说:“我说,你爹爹想我们都死!你相信吗?”

“什么?”包柳雯呆立当场。

包青转身就走,边走边想。这包洪始终隐瞒些什么,不知道这所隐瞒的东西会不会要自己的命。今日出现的四五百士兵就是一个例子。欧阳修那边看样子危险万分,今日要是将欧阳修那边的人调来支援,怕是半路就会被人截杀。

还有,既然包洪也能说出今日的士兵是庐州指挥使胡平的人,这就说明这庐州指挥使胡平和这吕夷简也有关联。自己却是不能仅仅将他和李海归为一类。

如果是工部侍郎李海派人庐州指挥使胡平做的,其理由无非就是帮助李九斤报复自己,阻止自己破案。但这样做就太傻了,因为包洪都知道胡平的妹子是他的侍妾,难道其他人不知道吗?作为一个长期混迹在官场上的人,在有族人被逮了的情况下,最应该做的就是与之划清界限进行回避,而不是积极主动地参与进来,给人抓住小辫子。

倘若这次是吕夷简派庐州指挥使胡平干的,那么吕夷简这么做的用意又是是?一是让别人误会是李海派人做的?顺便打击一下李海。二是阻止案件的顺利侦破,导致最终官银不能取出。这么做,对吕夷简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就那么不想朝廷得到这钱?

要说这包洪隐瞒些什么,其实包青早有发觉。自己曾经找包洪谈过一次,虽然包洪装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包青还是感觉到他似乎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包青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自己仿佛就是一个人,没人可以和自己一起说话,没人能和自己一起分担这份艰辛与责任。

“大牛,大牛!”包青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来到这里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大牛,或许当初去揭榜领赏就是错误,自己就该安安心心地在小河村生活着。

“来了包哥!”朱大牛还真是随叫随到。

“这几日怎么没怎么见到你?你去哪了?”

“你不是让我去弄什么弩箭箭匣吗?我爹可是夸你了,他正在拼命改进呢!”朱大牛高兴地说道。

包青心中一阵苦涩,这大牛过的真幸福,有爹有娘,每日好像也没有像自己这样多的心思。

就在包青胡思乱想的时候,展芳进来了,见大牛也在,笑着说:“今儿大牛怎么有时间过来?”

“包哥叫我来的啊!我还事情,那我先走?”朱大牛说道,转身就想走。

“怎么?你这才来一会就想走?最近也没常见你,你躲什么躲?”包青不悦。

朱大牛委屈的要命,心中想到,自己哪曾躲啊,你女人在这里,自己还呆在这里似乎不太方面啊!

包青这时候却想到,自己是不是做官了,说话不小心口气重了伤着了一些人,自己心烦的时候也伤着了一些人,自己有了女人后疏远了一些人。

展芳对着朱大牛挥挥手,示意大牛离开,等朱大牛走后,展芳轻轻地偎依在包青身旁,轻声说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心烦?”

包青将展芳搂的紧紧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还有两天就是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候,本来我信心满满,自己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就等着揭开谜底,找出那被劫的官银,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难道不是吗?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展家庄,过我们逍遥的日子,官府也拿我们没办法!”展芳说道。

“错了,不是没办法,是没到时候,或者朝廷没将展家放在眼里。要是我们将来有小孩,你希望他继续这样生活着吗?还有,我们能走,那包柳雯呢,还有朱大牛他们呢,最后还有那长远县的一干官员们呢?”

“这,人家一个女子,哪里会想那么多,我只要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包青心有暖意,抬起手来,在展芳的脸蛋上抚摸着,说道:“芳儿,我问你,你说这朝廷丢了两百万贯钱,什么人最想得到?你说那些人得到这么多钱,哪里能用的掉?”

“哈哈,我也想得到啊!你知道吗?我们展家虽然个个会武艺,但可惜的是基本没人会经商,也少有田产,整日日子过的十分吃紧。有了这些钱,可以养活我们好多人。再说了,那日在庐州我们穷的连住宿吃饭的钱都没有,我心中时常想到,幸亏遇到你,遇到你这个大傻瓜,居然赏给一个卖艺的十贯钱。”

“还有呢?”

“还有?我们钱越多,粮食就越多,人口就越多!”

“对,钱越多,粮食越多,人就越多,兵也越多!”包青想到这里,额头渗出一阵冷汗。

“包大哥,别想那么多了,其他事情我们管不着,只要这次将钱找到了还给朝廷就是!”展芳眯着眼睛深情地看着包青说道。

“对,明日事情明日做,今日良宵今日享!”包一把抱起媚态毕露的展芳,走向床头。

翌日,包青重拾心情,一大早就去找范仲淹。

“范大人,今日就给官家写奏章吧!今日百里加急送去汴京,正好明日能到,算算也不过官家限定的期限!”包青说道。

范仲淹闻言大喜,连忙拉着包青问道:“可是将那被劫的银钱都找着了?现在哪?快快带我去看看!”

“还没!你先写奏章,今晚子夜时分,定可以让你看到银钱。你着令庐州指挥使胡平带兵前来,他可曾经遵令?”包青问。

“他回言,军士正值外练,恐有延误,让宽限五日再来!怎么,你似乎早知这胡平不能准时前来!”

“当然知道,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那袭击钱捕头的四五百军士正是胡平的厢军!”

“什么?你可有证据?如若真是,可是杀头抄家的重罪!”范仲淹闻言后十分震惊,满脸不信。

“证据?要有证据,我还跑来这里说嘛?直接请你向朝廷调兵了!董广孝的水军今日下午就到。我也不怕那胡平了,现在就是让欧阳大人一定得守住截流堤坝,实在不行,劳烦钦差大人亲往压阵!”包青就不信,他们敢杀钦差。

“袭击的事情真要是那胡平所为,工部侍郎李海定是脱不了干系!老夫定要到御前参他一本!”范仲淹显然有几分相信了包青所言。

包青闻言,隐约有些明白,吕夷简为什么要调动胡平让他跳出来,或许想借此将李海拖下水。这不,自己这个小棋子终于发挥作用了,连钦差大人都信了李海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不算什么,因为包青也不能放过李海,斩草要除根,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搞什么跟玩笑似的堂审了。所以,李九斤要和他的后台工部侍郎李海都要除掉!

妈的,倒是便宜了吕夷简这个老狐狸,包青心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