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哀哀白骨

并不是像所有的童话故事里面最后受难的女主角被人解救之后的狂喜和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在死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的惊诧,对于此时此刻的刚刚得知自己极力想要改变的、迫切的得到了的助力刘三先生竟然是由于父亲的缘故才选择来到她的身边,这让沈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那些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和刘三先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不知所措和不知道要如何和他去相处,而是就面对着原本就已经很是厉害、脑袋瓜转的也很是流利,并且对于朝廷之事还特别的敏感的刘三先生,沈瑶不知道以后的她要用什么样子的态度或者说是用什么样子的身份去和他相处。

之前因为刘三先生是被自己的侍女秋云从东大街的破庙里带回来的,从某一方面上来说沈瑶就已经将刘三先生当做是自己的幕僚,对待他就像是对待自己很是敬重的一个前辈而已;可是现在这个刘三先生不管是来沈家、来到她的身边都是因为之前刘三先生的老师欠了自己父亲的一个人情,这让沈瑶自己内心都要觉得很是疑惑,那她是应该将刘三先生继续当做自己很是尊敬的一个前辈来看待,还是说要将他当成是自己父亲在去世之前的一个很是要好的朋友来对待呢。

她不知道。

确切的来说,她也不想要知道。

就算是重生回来的一世,沈瑶也只是想要将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的给护好,至于其他的什么家国天下、百姓皆安之类的东西跟她完全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也不是说有了上一世、甚至是上上一世的记忆她就一定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厉害,厉害到能够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将原先那些欺负过沈家、欺负过她的人全都报复回去,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就算让她重生回来再重生过去那也是压根就不可能的,在沈瑶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确实是想过要将那些人如何如何,可是等她真正开始动起手来她却发现,这些人不管是陈远、卫华月还是说是现在依旧是皇子的卫景疏,他们都不是自己脑袋里面的一个小小的纸片人,而是都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们依旧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对待事情的考虑方法,就算事情还是按照着上一世的轨迹一点不错的去发生那他们的行为和上一世也是会发生改变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沈瑶觉得现在能够将自己身边的人保护好就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她哪里还能想得到还能有多余的功夫去将那些和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也要好好的护在自己的身下呢。

天可怜见的,她又不是什么圣母!!!更重要的是,那些上一世和上上一世留给她的记忆并没有让她变得非常的聪明,或者说让她变得像一个天才一样什么都能够学会,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也是压根就无法实现的。这些过往的经历只能说让沈瑶内心有了一个真正想要去成为的自己,她并不聪明但是她也并不像上一世那般的愚蠢,她只是有在用自己的行动不断的去改变原本的结局,去改变那些原本鲜血痕痕的青木石板的结局......

思绪飘回,沈瑶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惊诧,取而代之的是从她心底里面不断上涌出来的要勇敢的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的坚持,她迎着刘三先生的目光说道:“谢谢您先生,不管是您是因为我父亲和您老师之前的旧事才愿意跟着我的侍女一起来到我的身边,还是说您现在内心是真正的期盼着我和沈家能一起慢慢的变好,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循着礼节跟您道一声谢。只是我父亲早就在我还是年少之时就和我的母亲双双惨死,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告诉我您的老师又是何人?还有——”

“您之前有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前面沈瑶所说的那些子场面话刘三之前虽然在前朝太子那里听的已经有很多了,只是现在猛然听到沈瑶对自己吹得那叫一个不得了,都让他这个内心对这些功名利禄没有什么追求的人都听得颇有些热血沸腾想要为她干出一番大事来。只是后面的那句话顿时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浇灭了刘三脑袋里面正在发热的热情,原本这沈家大小姐也不是个什么蠢货,脑袋瓜子聪明流利的很,只是对于“父亲”这两个字看的还是太重了。

他说:“谢谢大小姐就不用再说了,你看看自从我进了你这陶然居你就已经和我说了多少的谢谢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吃着你陶然居饭、喝着你陶然居水的一个闲人,你倒是真的不用这般折煞我了哈。”接着刘三先生的语气明显的出现了停顿,“至于你的父亲......我倒是只听我的老师跟我说过几句,人嘛,我是真的没有见过。”

听见这话,沈瑶眼睛里的光亮就随着刘三先生的话慢慢的消散在空中了。

只是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这所谓的悲伤上面了,眼前不仅仅是整个沈家都在等着她,就连她自己所在乎的人、所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己帮助的那些人也都在等着她呢,是以沈瑶只能将她眼底的落寞全都再一次埋藏回到自己的眼睛最深处去。

她是笑着可眼睛里明明还有着晶莹的泪珠在闪耀着,说:“这也难怪,父亲他死的时候还太早了些,若是他能死的再晚一点再晚一点,那我也就不会一直想要去记得他了。”是啊,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的流逝,沈瑶对她的父亲和母亲的印象也是随着时间而开始慢慢变得淡起来了,更不用说父亲和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才仅仅只有四岁的年纪,那个时候的她怎么可能能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脸庞记得那般清楚。那个时候的她在想些什么呢,不过是年少单纯至极的时候所幻想出来的全都是长大后要如何如何逃离父母的场景,现在也真的是逃离了,只是那些个曾经会无条件去爱她的人早就已经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也早就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她的伤心刘三虽然看在眼睛里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罢了,他虽然是学富五车但是并不擅长去关心别人,这并不代表着刘三先生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他只是之前也从未享受过被父母或者是亲人所关心的那一种状态而已,从刘三先生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乞讨,一个人睡在天桥底下被冻的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他唯一能记得的就是一个流着眼泪的女人将他扔进河里的场景,这更让他从小就没有什么温情可言了。就算是长大后一步一步的爬到前朝太子最信任的幕僚的地位的时候,刘三自己的脑地里面也是决计不会去信任任何一个人的,他也从不相信那些向他示好的大臣或者是女子一类的人,这些生活经历也就造就了现在并不会如何和他人相处的刘三先生。

刘三整个人都是沉默着的,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词也没有。

对此沈瑶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些所谓的情绪都是她自己,就算是刘三先生选择去对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开导她,那沈瑶自己不就又得去花费所谓的话语去选择接受然后道谢然后感恩,刘三先生面对她所说的这些话又开始慢慢的说不用、没事,都是他应该做的......如此反复过来反复过去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好好的让她自己痛痛快快的去哭上一场来得痛快。

消化好自己的情绪,沈瑶又颇为淡定的对刘三说道:“今日先生就算是不往我这陶然居来上那么一趟我也是要亲自去先生那住处一趟的,您不用担心,我去着实是想跟您谈一谈接下来我的安排,以及我为什么之前想要让你去跟着沈宗明一同去琼州赴任而现在又不让您去了的原因等等就这方面的问题罢了。”

刘三先生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听到了并且对她的安排表示非常赞同。

沈瑶发出两声“嗯嗯”之后就又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面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想要让您跟着我二伯父沈宗明去琼州赴任有两个人原因,一个就是琼州距离京城多达三千里地,就算是坐着整个大卫朝最好的马匹日夜赶路那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所以您可以在琼州做一些以前您想做却一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而且我可以跟您保证,只要您去了琼州,不管是沈宗明还是沈宗明手底下的人全都会以您的命令为准。”

“嗯?”刘三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发出疑问,这丫头说的话也未免太过猖狂了,要是说之前沈瑶给他画的大饼刘三还有几分相信的话,那这两句话刘三对沈瑶那就是直接没有一丁点的信任了,这话真的是让他整个人都是难以相信的!!沈宗明就算是在混蛋那也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二伯父,你一个还没有出阁甚至都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服沈宗明一个朝廷五品大员去听你的话,然后去将自己在琼州文教方面的工作全都听命于他自己这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人呢。

他怀疑他的,他疑惑他的,沈瑶这人可是没有半点想要停顿下来的意思哈。她可不管刘三先生现在脸上那看起来就像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她只想先继续将她的安排全都告诉刘三先生然后他们两个人再接着刚才没有谈拢的事情接着继续说道说道,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有不同的意见或者是刘三先生对她对他的安排有什么样子的异议两个人都可以重新再将安排给过一下。

这有什么关系?

答案是这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哈。

是以,沈瑶继续向他持续输出她对他的安排:“这只是其中的一点原因,而另外一点原因就是我也要和您一起坐上前往琼州的马车,只不过您是直接和沈宗明一起到达琼州,而我只是乘着马车到达江南就会直接停下来,然后去一对隐居的夫妇那里住上几天,”说到这里她明显有些迟疑,但是沈瑶还是继续将埋在自己心中的不确定也说了出来,“也可能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这些都有可能,只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上我需要去做给其他人看到的,先生,您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沈瑶这倒是真的将自己心底的话全都跟刘三这人说了一遍,只是就算是这些话全都已经被说出了口但是刘三先生整个人都还是困惑着的,因为沈瑶没有跟他说现在整个沈家在朝堂之上所面临的的困境,已经不再是之前有几个政敌那般简单了,而是这次由沈允居主持的“新法”已经将整个朝廷几乎是一大半的官员和世家大族都给得罪了。这次沈家所面临的灾祸究竟会让整个沈家的归路归向何方,这是一个就连沈老爷子沈允居这样的在官场浸**了几十年的人都搞不清楚,要想让沈家逃过这一劫难难啊~~~很难啊~~~

刘三直接就发问了:“大小姐要是这般说的话那我刘某人也还是听得模模糊糊的,您还是将我刘某人想得太过聪明了啊!!!我现在这年纪也大了,这脑袋也是很难再向年轻时候一样继续运转起来了,您得先将这话里头的总东东西西、左左右右全都跟我这老头子说清楚,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来的!!况且我现在对这沈家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啊!!!”

沈瑶听到这话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