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乖乖巧巧的行个礼
沈瑶最近挺纳闷的，一样是她的二伯父和她这一世想要好好相处的二伯母和离了，另外一样就是她想要让刘三先生长期住到沈家的实际行动落空了。
纳闷就纳闷吧，这不，沈瑶刚用完早膳就被沈允居，就是她最亲亲亲爱的祖父派来的小厮给叫走了。就算是纳闷，沈瑶也对正陪着她用早膳的祖母说道：“您不用担心，我最近也没有出门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祖父自然是不会去找我茬给我讲大道理的。”
柴氏正担心着呢，听到沈瑶这么一番没有大小的话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就连在一旁等候的小厮都笑了，替沈允居解释道今天老爷子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所以大小姐不用担心。
沈瑶任由着身边的侍女将餐后她爱吃的点心一盘一盘的摆到桌子上去，然后跟着小厮就去见沈允居。
直到进了沈家书房，沈瑶才发现这里有个熟人：许雱。
这人是沈允居的学生，确切的来说，这人是沈允居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年的孙子，因为这位同年一直不得志最后郁郁而终，家中也没有其他人所以在他临死前就将自己唯一的孙子托付给了沈允居。后来沈允居见许雱年纪轻轻对书法有着远超于常人的见解，于是便将他收做自己的学生。
可就算是沈允居的学生沈瑶也很是疑惑，许雱虽然是她祖父的学生（关系亲近之人）可是许雱也是一位男子，而沈瑶自己也到了说亲事的年龄，这么将两个人往一处凑，沈瑶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沈瑶虽然察觉到沈允居让她和许雱共处一室有些不避嫌，但是沈瑶还是乖乖巧巧的对着沈允居行了个礼，然后自然的坐在了沈允居旁边的位置上。
沈允居瞧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和许雱说他们两个正在交流的事情。这一听不要紧，沈瑶这才发现沈允居和许雱聊的竟然是当朝皇家的新密事情。这不是现在也就是当朝皇帝觉得现在大卫朝也稳定了，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所以皇帝就想要在去泰山封禅一趟。
可是困难也就是困难在这里，如今的卫朝是怎么样建立的？可是当年还是皇太子幕僚的卫氏夺权建立而来的，不过是背地里假借他人之手将上一朝代的皇帝和皇太子杀了罢了。而去泰山封禅是从汉武帝刘彻那里兴起的，汉武帝那又是什么人？！那可是北定匈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武帝，现在朝廷里吵得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大逆不道之人竟然也会觉得自己是像汉武帝那般雄才谋略之人吗？！”
是以今天早朝结束时皇帝还特意将沈允居宣召到养心殿特意询问他对去泰山封禅的看法，那沈允居能怎么说，此时由沈允居亲自牵头的新法已经实施了一段时间，难道他要亲口承认自己主持的新法不行吗，不能让卫朝的百姓吃好喝好，都是安居乐业拥护朝廷的么。
反正沈允居自己是做不到。
但是他对皇帝可不是这样说的，做不过是说些臣年纪大了，如今为数不多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朝廷上正在实行的新法上面，没有其他精力再去管别的事情了。先不管皇帝对他是什么看法，最起码在眼前的这一关是过去了。
原本沈允居就不是很愿意参与到关于皇帝去泰山封禅的两党之争之中，不仅仅因为他曾经教导过当今圣上一段时间，更是因为如今沈允居自己因为主持新法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如果新法真的成功了那还好说，如果新法没有成功，那就算皇帝再亲近他那也是需要有一个人出来当官员和百姓谴责的对象的。而这个人最好不就是沈允居自己么。新法的主持者，又是曾经教过当今皇帝的太傅，更是位高权重，家中的子弟那也是位置高高的让人望尘莫及，这样的人不是最容易让皇帝信任的么，不是最容易成为替死鬼的么。
沈允居不害怕自己会成为替死鬼，自古以来凡是改革变法都是需要鲜血的浸染的，他不过是顺应历史的潮流而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可是沈允居担心的是沈家，是陪他走过漫长岁月的妻子，是早已展翅翱翔的孩子们，更是他和妻子宠着、护着的孙女瑶姐儿。
所以沈允居决定给沈瑶定上一门足以让沈瑶后半辈子无忧的亲事。
自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沈允居每天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现在朝廷里的新贵和京城之中年龄适当的世家公子哥们，可是仔仔细细的寻找了一圈，背后打听了那么多家，沈允居发现京城中的世家子弟一点也不靠谱。而这其中不靠谱的不仅仅是这些公子哥们，更是在公子哥们背后的世家大族。可想而知，如果由沈允居主持的变法真的有失败的那一天，他要被皇帝处死了，那这些世家定然也会将瑶姐儿逐出家门，或者是直接将沈瑶交到朝廷的手里。
就算他们愿意去娶沈瑶，那为的也不过是现在沈家烈火烹油之势，想的不过是如何能让自己的家族在朝廷上更进一步。这样想对于个大家族来说那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些所谓的“好”对他的瑶姐儿可不是好的。
自从想清楚了这一点，沈允居就将沈瑶未来夫婿的人选由世家公子和朝中新贵转变为了有上进心的读书人。这读书人吧也不用太好，家世沈允居可以说是完全不在乎，就算穷的厉害那大不了瑶姐儿嫁过去的时候多置办些嫁妆就是了，总不能让瑶姐儿在夫家过得还不如在娘家过得好吧。其次这读书人的人品必须得好，必须得能让沈允居将瑶姐儿托付给他，能让沈允居信任如果沈家出了事他能将沈瑶这个人给护好。除此之外，那还有最后一条，那就是这个人瑶姐儿得有些动心，不能一点也没有感觉活生生的将两个人弄到一块凑合着过日子。
左看右看，左想右想，沈允居终于确定了一个人选，那就是此时此刻正站在沈允居桌子一侧为他研磨墨的学生——许雱。
这许雱既然已经是自己的学生了那品行、性格之类的内在沈允居那也是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嘛，现在家世虽然也差了点但是之前也算的上在一个书香世家中长大，和瑶姐儿嘛那就更不用说了，自小的情谊，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前段时间里沈瑶为了陈远做的那些荒唐事许雱也听说了却没有说过沈瑶的半句坏话，在沈允居面前侍候的时候发现沈允居很生气还主动为沈瑶辩解，基于以上的种种理由，所以沈允居觉得他的这个学生许雱是沈瑶未来夫婿的绝佳人选。
正因如此，沈允居才假借如今朝堂上正吵得热火朝天的泰山封禅一事将许雱和瑶姐儿都叫了过来，正好让两个人先熟悉熟悉，之后再聊那什么亲事不就更容易了么。
这么想是挺好的。
可是沈允居却忽略了咱们这两位当事人的看法和意见，许雱真的愿意么，沈瑶真的愿意么，这些问题沈允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都没有在意，这不，沈瑶看着自家祖父越说越将话题往自己和许雱身上引就感觉到非常不对劲了。
于是沈瑶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我看祖父和许师兄谈及朝廷要事，这些事情恐怕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够参与的，正巧孙女一会儿还要陪祖母见见来府里汇报的庄子上的管事，那孙女就先不打扰了。”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听见沈允居的阻止就又弯腰行了行礼说，“那孙女就先告退了。”
......
告什么退，沈允居听见沈瑶这话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抽了抽。
沈瑶原本就想直接走了，可谁料想到行礼的时候一抬头就发现祖父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她，沈瑶无奈，只好出声询问他到底还有没有事，没有事她就先走了。
沈允居挑眉道：“这就走了？如今我也是老了，从小天天守在我身边的小女娃也长大了，也不和祖父亲了......”
沈瑶听见这话，无比自觉地顺着杆子往上爬，挪到沈允居旁边的座位上再次坐下，美滋滋的说：“那祖父肯定也是知道我的好了吧，不过也不是孙女不亲您，是您老是做些容易招人嫌的事情来，不过左右你还是亲亲祖父，那我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可是旁人就不会像我这样了，所以啊，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沈允居直接被沈瑶的这番话给气笑了：“这样说，你平日里对我没什么好脸色那还是我的错了？！”
许雱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看出沈允居面色上的不对劲，沈瑶急忙话锋一转又颇为无奈的开口，“今天可不就是祖父您的错吗？我正在用早膳您就急急忙忙让小厮把我给叫过来，叫过来就叫过来吧，可是您又和许师兄一直在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我又听不懂，而且早膳我只用了一半就过来了。这下子是又饿又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干什么了，左右您和许师兄还得有好大一会儿才能说完，那瑶姐儿就不能先去吃点东西吗？况且一会儿我还要陪着祖母看庄子上的管家送来的账本呢。您看看着是不是您的错？”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自然就是后一半，假的也自然就是前一半了，不过沈瑶可不管什么真真假假，只要能让祖父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这就都是真的。反正祖父也肯定听出来了她不愿再在这里和许雱呆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想法和小脾气。
沈允居冷哼一声双目直直的瞪了沈瑶一眼，明显看得出他的不高兴。
可是不高兴又能如何，沈瑶干的最顺手的事情不就是在老虎脸上拔毛么，于是沈瑶装作一片委屈说道：“你还不开心了？真正不开心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正说着又扭头望向站在一旁努力想把自己隐藏的许雱询问道：“许师兄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说的不对吗？不过许师兄也在这里占了好大一会儿了，我看你和祖父现在也商讨不下去了，那倒不如来给我和祖父当个裁判，判一判我和祖父究竟是谁说的对，是谁说的错？？？”
这可真是一门“极好的”差事。
说实话，许雱五六岁的时候就投奔来了沈家，小时候也是和沈瑶在一起玩闹过，虽说长大后两个人就疏远了，但是许雱还是能够通过沈府里大家对沈瑶的看法从而知道沈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现在沈瑶想要自己给她和老师评一评谁对谁错那他自然是得接下来的，可是这两个人哪里有谁对谁错啊？人家可是亲祖孙俩，这等说辞不过是瑶姐儿生气老师让她在书房里等的时间太长罢了。
所以许雱只是微微一笑心中便有了章程，这件事不仅不能说他分不出来是非对错，而且还的说是瑶姐儿对了老师错了，心中是这样裁量的，口中那便自然也是这般说的。
是以，听完许雱的一番话沈瑶骄傲的扬起自己的头，装作毫不在意的口吻补充说：“行吧，许师兄说的也真的是挺好的，”然后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沈允居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错的人会不会道歉？”
呜呜吁吁、哎哎呀呀的一阵长吁短叹，沈瑶见沈允居脸上的面色越来越黑心里也是越来越乐，直到发现沈允居开始环顾四周想要找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沈瑶心中忽然警铃大作，拔腿就跑。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今天又是祖父想要追着她打的一天呢~~~
沈瑶一跑，沈允居就气的直喘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咕嘟咕嘟的端着清凉饮子往下灌。
他喝完一杯饮子，许雱就站在一旁再给他倒一杯。
喝完水，许雱看着沈允居那若有所思的脸庞，就算是先前他自己心中再不明白现在心里也有些猜测。
老师他——
不会是想把瑶姐儿嫁给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