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一宿没有睡好,很多人的样子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轮番闪现。孙栋梁是怎么办到的?杀害董强、叶振一和殷小柠相对来说还简单一些,可是在电影院,众目睽睽之下把连恒福杀掉了,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想来想去,他只能归咎于人际关系的冷漠,当然还有电影的精彩,而孙栋梁也真够胆大心细的,竟敢在电影院里行凶。他到底怎么办到的,这个秘密已经被他带到坟墓里了,这辈子他都别想知道了。这样想着,苏镜就更睡不踏实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何旋说他打了一晚上呼噜,他还觉得奇怪:“我根本没睡着,脑子一直没闲着。”
“好吧,打呼噜的不是你,是猪。”
何旋趿着拖鞋洗漱去了,苏镜兀自坐在床头,继续琢磨着《顺宁新闻眼》的每一个人。案子破了,凶手正是孙栋梁,对此苏镜一点都不怀疑,可为什么要杀另外两个人呢?凡事都必须要有动机,苏镜是个认死理的人,这个动机搞不清楚,他会一辈子不安生。
孙栋梁是自杀的吗?的确是,不但没有打斗的痕迹,就连笔迹都是一模一样的。任何人都没法模仿他的笔迹,因为他已经很少写字了根本找不到模仿的范本。可是,当初看到孙栋梁死了的时候,苏镜立即就想到了庄雪涯,他的儿子正是因为注射了孙栋梁生产的问题疫苗而死亡的。
苏镜拼命地摇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呢?假如孙栋梁真的是他杀的,他也没必要去伪造一封遗书啊!他又想起刘春阳曾经说过的话,有个记者跟孙栋梁很熟,那人会是谁呢?
何旋洗漱完毕走进屋,看到老公像个木雕一样坐着,从她离开到现在,他的姿势就没变过。
“喂,你怎么啦?魂丢啦?”
“我总觉得这案子迷雾重重的,董强和叶振一怎么得罪孙栋梁了呢?他为什么要杀他俩呢?”
“呃……也许他们也收过封口费。”
“他俩又没采访过问题疫苗。”
“我是说,可能是在别的采访中收过什么好处。说起这封口费,”何旋一边抹着化妆品一边说道,“前些年成都有两个记者去搞批评报道,对方说想和解,出点钱别报道了。两个记者就答应了,那个老板还让记者签收,记者竟然也签了。之后,老板就报警了,说这两个记者敲诈勒索。”
“还签字啊?”
“可不是?笨吧?”何旋涂点唇膏,照着镜子咂吧着嘴,“董强和卓均彦不也收过?还好他们良心发现得快,刚把钱交公,对方就打来投诉电话了。”
“这么说来,董强也收过封口费,那叶振一呢?”
“那就不清楚了,”何旋说道,“可能也收过吧,然后孙栋梁就一起把他们杀了。”
“不对不对,”苏镜摇着头反驳道,“连恒福和殷小柠收了封口费的事,你们知道吗?好像没人知道吧?这事做得多保密啊!难道叶振一收了封口费还会到处宣扬?肯定不会。那孙栋梁又怎么知道他收过封口费呢?他如果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因为封口费的事杀他呢?”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两人肯定跟问题疫苗的报道有牵连。”
何旋看看时间,说道:“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得走了。”
“今天采访什么?”
“省里调查组开新闻发布会。”
“又开啊?”
何旋鄙夷地一笑:“但愿今天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