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刑侦队员回到县里的第二天,县公安局又下来了三个人,带队的是刑侦队的一个副队长。他们把琐河坪公社所有的干部职工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三个刑侦队员神情十分严肃。副队长更是满脸杀气,说:“三界反革命神仙会已经在坝河坪公社发展有反革命成员,并藏有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以图作为反革命组织发展的据点,向全公社发展反革命成员。自己要坦白交待,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否则的话,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起码也得判八年。”

刑侦队副队长的话一出口,全公社的干部职工都吓得目瞪口呆了,都不由十分紧张起来。这个年月,谁摊上个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除了他自己彻底的完蛋,永世不得翻身,还要殃及三亲六眷,背着黑锅做人,别指望再抬起头来。人们惨白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揣测这中间哪个是被三界反革命神仙会发展成反革命成员的人呢。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有的人吓不过了,’哭丧着脸说:“那些神仙会的反革命分子是不是被逼不过了,胡乱咬人呀。”

贾大合一旁也说:“你们弄到证据没有?我们公社的干部职工怎么可能加入反革命神仙会嘛。”

吴明说:“神仙会夜里在我们坝河坪公社的大门上贴了一张符,我们公社就有人参加反革命神仙会了?这么说供销社和粮店都有反革命神仙会的人啰。三界公社也有反革命神仙会的人哕。”

侦队副队长说:“吴主任你不要打保票你们坝河坪公社没有反革命神仙会的成员。在三界崖古庵里抓捕的那几个人当中,有两个就是你们公社枞树坡大队的嘛。我们县公安局可不是吃白饭的。三界反革命神仙会对坝河坪公社和三界公社下的力气最大,这两个公社受到的影响也最大,嫌疑也最大。这两个公社是我们重点清查的对象。决不能让一个反革命分子漏网的。”

过后,就大声道,“是谁加人了反革命神仙会,赶快把罪证交出来,争取从轻处理。”

刑侦队副队长说话的同时,他还把腰间的短枪摸了摸,那意思好像坐在屋子里的神仙会的反革命分子要和他决斗似的。“不肯交出罪证的话,就别怪我们不给你机会了。现在,我们要开始搜查了。从贾书记的办公室开始吧。”

刑侦队副队长下命令道吴明说:“你们搜查吧,搜查过了,就没说的了。”

贾大合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们搜查得越彻底越好。”

三个刑侦队员一齐动手,从贾大合的办公室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收藏反革命罪证的地方。可是,搜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与三界神仙会有关的东西。公社干部职工的办公室都被搜查一遍之后,最后搜查吴明的办公室。他们在吴明的抽屉里胡乱翻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又把装文件的柜子打开,也没有发现什么,三个人就进房去搜查。一会儿,三个刑侦队员就出来了,那个副队长手里拿着一张纸片,和前天吴明在三界崖庵堂天花板缝隙里搜出的那种神仙会组织发展行动纲领一模一样。“吴主任,你解释二下,这东西怎么到你的床铺下面去了。”

吴明早已脸面发白,浑身哆嗦,口齿打颤地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藏到我的床铺下面去了?”

“这个话要问你自己。”

刑侦队副队长严厉地说,“吴主任,真的看不出,你居然是一个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现行反革命呀。”

“有人要陷害我。”

吴明大声地争辩道。“你指出人来啊,你说是谁陷害你。谁有这个胆子把这样的反革命罪证往你的床铺下面藏嘛。”

吴明真的傻眼了,是哪个陷害我吴明呢?三界神仙会的组织发展行动纲领是我自己从古庵的天花板里面搜查出来的,之后就由刑侦队长拿着,我和他无冤无仇,甚至还是这次才认识他,他怎么会把它往我床铺下面放呢。这样想的时候,吴明浑身不由地软瘫下来了。当时他从古庵的天花板里面找到那一团纸片的时候,并没有清点有多少张,就交给刑侦队长了。如今无凭无证,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刑侦队副队长说:“把吴明拷起来,带到县里去。”

过后又宣布道,“坝河坪公社的社情十分复杂,反革命神仙会在坝河坪公社下的力气也最大,我们要把坝河坪公社作为重点,开展肃清三界神仙会反革命组织流毒的行动,先是清查隐藏的三界神仙会的反革命组织成员,然后召幵群众大会,公开对三界神仙会的反革命组织成员进行宣判。”

‘V过后,县公安局真的派了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在坝河坪公社清查了一个月,但没有再清査出三界神仙会的反革命成员,也没有找到反动传单之类的东西。之后不久,县公安局在坝河坪公社召开了公判大会,吴明和那几个三界神仙会的成员一块用囚车从县里被押了来。除了吴明,五个三界神仙会的成员都是犯有前科的人。那个髙个子男人是反动会道门的头目,曾经被判过五年刑,另外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是坝河坪公社枞树坡大队的,两个都是劳改释放犯。另外的两个是三界公社的,一个是劳改释放犯,另一个是地主分子,父亲在土地改革时被人民政府镇压。他们拾到蒋介石的反动传单之后,以为时机到了,迫不及待地成立了一个反革命组织,准备迎接蒋介石反攻大陆。髙个子男人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枪决,就在三眼桥旁边过去枪藉恶霸地主王启中的地方。另外四个反革命神仙会骨干成员三个被判了无期,一个被判了二十年。吴明从县刑侦队员在他的房间捜出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的那一刻起,就大呼小叫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在陷害他。死不承认那张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是他收藏着用以发展反革命成员的。可他却无法解释这张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的由来,:也无法解释怎么会藏在了他的床铺之下,又不能拿出是谁要陷害他的证据,公安局就无从查证落实了。因为有了铁证,吴明被认定为反革命组织三界神仙会发展的重要成员之二;被判了八年I命‘、I直到这时,坝河坪公社的人们也才把那种飘忽不定的#让入毛骨悚然的恐怖之声弄清楚。原来,那个高个子男人的上嘴唇有个豁洞,上门牙也已缺去,当他撮着嘴唇叫喊的时候,’喉头发出的声音从上嘴唇的豁洞传出去,那声音居然就转了弯儿,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忽而来,而且格外的凄厉,格外的恐怖。许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毋庸置疑。公安局还让那个髙个子男人当场叫喊几声,用以证实他假装三界神仙下凡的骗局。:,在这次公判大会上,县领导表扬了县公安局刑侦队和坝河坪公社党委政府。还给刘宝山颁发了一个大红奖状。‘;’I、:‘V》;”.‘’’’-.込、’:.:吴明被抓走的那天下午,贾大合哪里也没有去,他坐在自己家里等着王美桂。王美桂像平常一样,这天下午下班回来之后,把上班穿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件花色衫儿,认真的洗了把脸,再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过后又在臉上抹了些护肤膏,转眼间她就变得十分的靑春靓丽了。虽说正在过苦日子,王美桂也在挨饿,但她的心里存有一分暧昧和僮憬,打扮起自己来也就有了一分动力。贾大合这时对她说:“吴明被抓到县里去了。他是三界神仙会的反革命成员。县公安局从他的床铺下面搜査出了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

‘王美桂脑壳轰的一声,就懵住了。她回忆那几天夜里闹鬼的时候,吴明都是跟她在一块睡,没有离开过她,也没有说起过三界神仙会的亊情,他怎么会成为三界反革命神仙会的成员,并弄到反革命组织发展行动纲领了呢。“‘:“你怎么了?”

贾大合眼睛盯着她,声色俱厉地问道。“没有啊。”

王美桂的脑壳不由自主地勾了下来,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让她生生地打了两个寒战,心里说,吴明完蛋了。反革命三个字眼可是比霍乱要严重得多,谁沾上这三个字,谁就彻底完蛋,还会像瘟疫一样累及三亲六眷。王美桂不敢把那种惊恐和不安挂在脸上,也不敢把对吴明的无尽牵挂表露出来,在贾大合面前装作没事一样,很认真地把家里收拾一番,就对贾大合说:“把衣服脱下来洗洗,你自己没闻到臭味,我可闻到了。”

贾大合过去经常说王美桂是没有改造好的资产阶级出身的小姐,爱打扮,爱收拾,爱干净,全是他娘的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她就数落他不像个公社书记,仍然像个讨米的叫化子,衣服穿出汗臭也不换,身上的汗渍结了疙瘩也不洗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不刷牙,呼出的气有一股恶臭也不觉得污染了别人。这天夜里,贾大合似乎特别的高兴,把煤油灯拨得亮亮的,对一声不响躺在**想心思的王美桂说:“王美桂,把衣服脱了,让老子看一看。”

王美桂有些不怎么愿意:“你又没能力那个,脱了衣服让我干受煎熬呀。”

贾大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张冬瓜脸立马露出一种可怖的神色,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是我偷的野老婆,可以跟我讲价钱,谈冋扣。快脱。老子的小脑壳不行,老子还有大脑壳可以日你这块骚穴的。”

贾大合居然说出这样不堪人耳的话来,让王美桂心里发虚,就不敢不脱了。她极不情愿地把衣服脱掉,脸面扭向一边,赤条条躺在贾大合的面前。“把脸转过来,眼睛对着我。”

贾大合冷冷地说。王美桂不肯,两条肥硕而白皙的大腿也不由地夹紧了。贾大合伸手将她的脑壳重重地一扭,骂道:“还敢跟老子拗劲儿呀。”

‘.王美桂哎哟“”声,脑壳就被扭了过来。“今天,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做做你说的那个**。”

贾大合恶狠狠地说。王美桂的脸一下就黄了,她猜想贾大合一定知道她和吴明的事情了。她没有动,她不知道怎么做给他看。“你不肯做,我来给你做。”

贾大合这样说着,两手拧着她的两条大腿,狠狠地往两边一摁,两条白皙的大腿就被拉开,那个丰满而神秘的地方就暴露无遗地展现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了。贾大合把脑壳勾下去,使劲朝她的**撞击。王美桂哭着求资说:“别这样,痛死我了啊。”

“很舒服的吧,老子再让你舒服一下。”

说着,把两个手指头从被他撞击的那个地方伸进去,在里面使劲地抠。口里还恶狠狠地说,“看你这块穴还騷不騷。”

一会儿,那丰满而湿润的地方就被他抠得血肉模糊了。“告诉你,你只知道老子是公社书记,却不知道老子曾经也是日女人的髙手。哪样的女人老子没日过,女人身上的哪个地方老子没把玩够,你轻轻松松地扯个谎,老子就信以为真了?你和吴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什么时候日的你,我都清楚得很。现在吴明当反革命了,你还让他日你么。你要是愿意让他日,我可以对县公安局说一声,让你一个月去探两次监。或者你干脆也当个三界神仙会的反革命分子,那样你就可以天天跟吴明在一起了。”

王美桂的身子早就不停地麵抖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可怜的小老鼠,被一只老奸巨猾的老公猫戏耍着。她哀求道:“我再不敢了。”

“往后,再不准跟别的男人说笑,下班之后给老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再要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老子不但让你没有好日子过,让你县城里的父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别忘了你的家庭出身是小业主,是政府教育改造的对象。老子一句话,可以让你的老父母立马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王美桂这时心里虽是渐渐明白吴明的反革命案很可能与面前这个男人有关,但这个时候她只有连连点头的分了,她哪有能力跟他这个解放前讨过米,苦大仇深,如今是公社书记的革命干部妨渐,弄不好连老父母都要遭殃的。贾大合第二天去了凤凰台。凤凰台的人们还在议论三界神仙会的事情。当然议论得最多的是吴明。大家都想不通,吴明怎么会参加三界反革命神仙会呢。他有文化,脑子也活泛,又年轻,还是公社书记的红人,前途无量呀。丁保平好像比丁如兰的压力还大,头都抬不起来了。那阵贾大合保媒要把丁如兰嫁给吴明的时候,丁保平心里就有个小九九,自己家祖祖辈辈可是无根无基的穷苦人,亲妹嫁了个公社领导,是亲妹的福气,比嫁个务农耕春的犁耙汉子要体面得多。说不定日后自己还能沾上光。也不管亲妹和吴石生如何的山盟海誓了,逼着亲妹和吴明结了婚。这下可好,一夜之间吴明成反革命了,自己的亲妹也就成反革命家属了,自己家也就和反革命亲属有联系的了。这个黑锅背在背上,儿孙代代都不得翮身了。这个时候,贾大合来到了丁保平家。这让丁保平和他的亲妹丁如兰都十分的紧张,看来贾大合是要把黑锅往他们头上扣了。却不曾料到,贾大合很是随和地说:“丁保平,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贾书记肚子饿得只有巴掌厚了。”

丁保平好一阵高兴,心想他贾书记还吃反革命亲属的饭菜呀。继而就变得十分的无奈:“贾书记,你说别的我丁保平都能想办法弄到,惟独这好吃的没有办法可想啊,这几年哪个吃过一餐好饭好菜。贾大合的脸面就板!"起来,冷冷道:“丁保平,给我弄张三界反革命神仙会的组织发展行动纲领来看一看。”

丁保平吓得脸都白了:“贾书记别吓唬我。”

贾大合说:“我没叫你给我弄鱼弄肉吃啊,填肚子的东西也没有?”

丁保平连忙要丁如兰到食堂去看看早晨吃的什么。一会.儿,丁如兰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竹钵钵,一个竹钵钵里面装着菜汤,一个竹钵钵里面装着蒿草饭。“昨天夜里宝山哥打到一只野兔,放菜汤里面熬成的野兔汤。”

贾大合听说菜汤里面有野兔肉,十分高兴,接过来喝了一口,啧啧嘴说:“还不错,有野兔的味道。”

就把丁如兰手中另一个竹钵钵接过来,勾着脑壳三口两口就把一竹钵钵蒿草饭全吞进肚里去了。丁保平的两个儿子眼睁睁看着贾大合把他们的早饭一并吃了,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丁保平连忙要丁如兰把他们带到外面去。贾大合说:“丁如兰不能走,她是当事人。”

丁保平哀求说:“贾书记,我家妹妹是你保的媒嫁给吴明的。我妹嫁给吴明之后一直在凤凰台劳动,没有在他那里住过一天。我们家和吴明也没有联系的。吴明在凤凰台领导抗了半个月旱,没在我家住过一夜,给他安排房子他也不肯住。看那样子他并不喜欢我家如兰,他在外面肯定和别的女人有皮绊。也不晓得是哪个男人没得用,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偷野男人,把一顶绿帽子戴在脑壳上也不晓得丑。我们家哪知道他吴明参加三界反革命神仙会的事情?你可要给我们做主。”

贾大合气得脸发青,又不好发作,恶狠狠地说:“他吴明是罪有应得,是死有余辜。他要日别人的堂客,那就是他的下场。你不要着急,我不是来清查你们的问题,我是来给你们洗刷问题的。你们兄妹都在这里,要想跟吴明那个现行反革命分子划清界线,只有一个办法,让丁如兰和吴明离婚。”

“离得脱婚么?”

丁如兰急切地说,“我早就想跟他离婚了。”

“怎么离不脱,我一句话就箅数。”

丁如兰嗵地一声跪倒在贾大合的面前,哭着道:“贾书记你是我的大恩人,你要救救我呀。”

贾大合扶起丁如兰说:“如兰,我原来是想给你找个好婆家,让你过好日子,没想到吴明那个狗日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居然干起反革命勾当来了。我真的觉得对不住你,你和吴明离婚了,你的事情我还是要负责到底的,我要给你再物色一个好的对象。”

丁如兰恸哭着说:“贾书记不麻烦你了,我一个农村女子,又是结过婚的人,我没那个命找好男人,随便嫁个农民汉子过日子就是了。”

贾大合说:“话不能那么说,你的第一次婚姻是不幸的,但你的美貌没有变。尽管过苦日子,我觉得你比过去好像还漂亮了许多。哪个男人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呀。”

丁保平见贾大合跟妹说这样的话,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心想只要不把自己家跟吴明这个反革命扯在一起,贾书记他要对亲妹动手动脚也是值得的。不好意思站在旁边听两人说话,领着两个孩子出门去了,他想去食堂对女人说一声,早晨的餐票让贾大合吃了,让孩子喝点菜汤也好。贾大合看见丁保平出门去了,过去搂住丁如兰,说:“如兰,吴明那家伙心肝上没得血,身边有这样的漂亮女人,他还不知足,居然还生出贼胆想造反变天。到头来落得个现行反革命分子的下场。我要是娶了你这样的漂亮女人,我就知足了,什么都不想了,天天守着你。”

丁如兰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挣脱他的搂抱,怕得罪了他,把脑壳低低地勾着,大气也不敢出了。贾大合说:“我有个要求,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丁如兰猜想他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她心里只有吴石生,除了吴石生,谁也别想得到她的身子,她鼓足勇气说:“贾书记,我一直把你看成是很了不起的领导,再说你娶的女人那么漂亮,还是城里的。我一个乡里女子,老皮老草,还一身的汗臭,不敢让你在这上面犯错误的。你也不值啊。”

贾大合哈哈一笑:说:“丁如兰你把贾书记想得那么坏呀。.贾书记可没想那些事情啊。”

贾大合的话把丁如兰弄得有些无地自容了,怯怯说:“贾书记你批评我吧。”

贾大合笑模笑样地说:“我不是个不知道乖和丑的男人,我也喜欢漂亮女人。你说哪个男人不喜欢长得乖的女人呢。我是想,和你睡觉那是万万不能的,我只想有机会的时候能看看你。”

这次丁如兰又把贾大合的话理解错了,心想让你看看有什么要紧,现在你不是在看我么。看的时候手还要占人家的便宜。值得你这么作古正经地问我同意不同意。她重重地点了点脑壳。贾大合说:“好,如兰你是个好女人,我们一言为定。”

贾大合从丁如兰家出来之后,又去了刘宝山家。刘宝山正在家里跟几个人说在三界崖抓神仙会的事情。贾大合说:“刘支书,你在抓三界崖反革命神仙会的行动中给我们坝河坪公社争脸面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两下子。”

刘宝山说:“都是在部队时锻炼出来的。”

过后就问贾大合说,“都说吴明的问题有些蹊跷,贾书记你那时就没发现他一点蛛丝马迹?”

贾大合正色道:“刘宝山你这是什么话,县里表扬了你,给你发了一个大奖状,你就翘起尾巴来了,也敢这么跟公社书记说话了。”

刘宝山说:“这话有问题?吴明的问题的确让人不可理解。”

贾大合说:“你要不是在这次抓神仙会这个反革命组织中表现很好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肯定会被怀疑是神仙会的成员,起码也是个受神仙会宣传影响的角色。”

几个人听见贾大合这样说,生怕自己沾上反革命的边,一个两个都溜走了。贾大合问刘宝山道:“这些日子听说你夜里上山打野兽去了?”

“凤凰台已经饿死十几个人了,没死的也都得了水肿病。哪怕打得一只野兔,也能救活人命的。”

“什么时候我跟你一块上山去,打个野兔什么的让我也开开荤。”

刘宝山皱着眉头半天不吭声。贾大合说:“不愿意就算了。我问你,周连生这些白子表现怎么样?”

刘宝山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说:“有什么表现不表现,过苦日子,吃野蒿麻根度命。”

“反革命神仙会那几天夜里在你们凤凰台后面呼喊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反应?”

“他胆小如鼠,树上掉下片叶子都怕砸了脑壳,还会有什么问题?”

“你可不能给别人打保票。”

“别人的保票不敢打,他周连生的保票我敢打。”

这时,孙少辉从那边自己家里走过来说:“贾书记,我虽是被县公安局弄去关了三天看守所,我还是凤凰台生产队的政治队长啊,汇报凤凰台社员的政治思想表现可是我的责任,也不到我家里去坐坐?”

贾大合说:“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相信孙少辉。说说看,凤凰台生产队在这次反革命神仙会的问题上有什么反应没有?”

“这些天,凤凰台人们议论的全是神仙会的事情。说得最多的是田大榜,他说这几个小子不知道天有好高,地有好厚,居然也敢成立什么反革命组织要反共救国,还有什么行动纲领,他们就不想想那阵毛主席带着那么点人马像逃荒一样从我们凤凰台后面这条古驿道上经过,只用了十年的光景,就把小日本打败了,后来又打败了蒋介石的八百万部队。为什么?毛主席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坐的天下,能撼得动的么。你看看,田大榜这个狗杂种敢说毛主席那阵长征像逃荒,这是对毛主席的污蔑,简直就是现行反革命。”

“还有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