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琅,女,学历高、收入高、年届三十,再加上公司高管这样的四高女人,没趁着年轻人傻挣的少的时候将自己嫁掉,一不留神沦落成了超级剩女。爱而不得为情所伤,本想着以繁重工作去忘记那些烦恼,却因交通事故意外穿越了。
从昏迷不醒到渐渐恢复了神智,她始终安静的躺在**。不是她不想起床四处走动,与人说话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而是她发现自己伤病的不轻,身体虚弱不堪,似乎还是被软禁在这个房间。门口有人守着,窗户从外边钉死,倒是餐饭按时送到,仅开门将食盒递送来又飞快地关门落锁。
这身体究竟是什么人?此处是哪里?
看自己的衣着和房内摆设,好像并非现代。
她是穿越到了古代么?哪朝哪代?
窗子虽然推不开,但是能够感受到天光变化。一到日落掌灯,外边就会很热闹,周遭房间传来曲乐之声,还有各种不堪的调笑言辞。张琳琅隐约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恐怕是一处声色场所,自己的身份多半就是这青楼乐坊中一名身不由己被迫卖笑的弱女子。
房内有铜镜,她对着镜子观察过自己的容貌。
铜镜比不上现代的镜子,却也能映出依稀。
这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美丽容颜,剪水双瞳肤如凝脂,柳眉入鬓朱唇一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非自夸,反正是用现代人的审美来评价“美少女”这三个字当之无愧。
对,是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而已,甚至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她曾经拥有过的傲人曲线只剩下一片平坦的飞机场。
有得必有失,她并不懊恼,上天让她借尸还魂再活一次,总不能什么好处都给了她。没有穿越成公主郡主大小姐,没有帅爹慈母奴仆万千美男环绕,她或许只是个柔弱可欺自身难保的小小女支女。然,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情。
铜镜之中,本是妖娆妩媚凄婉哀伤的容颜,却因眸中的坚毅之色变得不同了,神采气质发乎于心,这身体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她,张琳琅,岂能再从此贱业?
机会从来都是要主动争取的。
眼下,终于有人推开房门,走进来与她说话。不管这人是谁,张琳琅都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把人打晕逃跑?那样太冒失了。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先要了解自己这个身体的过去,再伺机筹划,寻找同盟,以更加安全的方式离开火坑。
“月儿姐姐,身体好些了么?”
春芽关切地问了一句,将手中端着的餐饭放在一旁的桌上,又来到床边,摸了摸张琳琅的额头。
春芽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衣着并不艳丽张扬,看起来像是个丫鬟清倌儿。
以张琳琅的心智,很轻易就与春芽搭上话。春芽信了她是前几日受伤发烧,烧坏了脑子,忘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便满是同情也很有耐心地回答月儿姐姐的问题。
过不多时,张琳琅就弄清楚了这个“月儿姐姐”的来历。
月儿,是她在这月满楼中的花名,没有姓,据说是女支女的私生女,没有人要的野种,从小就在楼中长大,若非容貌姣好是个美人胚子被老鸨看成未来的摇钱树,只等成人待价而沽,很难一直是清倌儿尚未**。清倌儿也不能白吃米饭,月儿和春芽被安排给楼里的头牌做丫鬟,迎来送往服侍那些大爷们寻欢作乐,除了不曾**,其余低贱污秽的事也不可能不沾。月儿自小被调、教的极为柔顺,琴棋书画都学了些,俨然已有头牌的势头。可惜前不久月儿伺候的那个头牌与人私奔,她纯属好心一时隐瞒实情拖延了时间,头牌逃的没了影踪,惹恼了老鸨。月儿被狠打了一顿关在房中反省,对外则说她是生病,老鸨只等她养好了身体就为她**。
这个春芽是家贫才被父母卖掉,人伢子当年拍着胸脯说把她带到富贵人家当丫鬟,却因见她生得眉目清秀,连哄带骗竟把她卖进了青楼。春芽进来时已经十岁,知道月满楼是肮脏地方曾经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一顿教训,无奈人小力弱只能屈从。春芽曾受月儿照顾,将她当亲姐姐一样,两个弱女子相互帮衬,尽力顺从老鸨,想着少受点活罪。按照春芽的说法,老鸨先给月儿**,将她捧成新头牌,春芽就跟着月儿当丫鬟再学一两年,等有了长进便也让她接客。
青楼之中如此路数实在是司空见惯。
张琳琅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自知以现在这个身体的能力若是硬要逃跑多半是被抓回来一顿修理,自讨苦吃,必须另想路子。春芽与她感情最为亲厚,倒是结盟的好人选。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好多了,只是以前的事情还是记不起来。”
春芽却忧虑地说道:“月儿姐姐,这可怎么办呢,你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说给你听,可是你弹得一手好琴,如今记不起了若是妈妈知道了,恐怕会……”
“不用为我担心,到这里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哪个真是为了欣赏我的琴艺呢?”
张琳琅一面安慰春芽,同时心中苦笑。
穿越前作为现代女性,她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至于琴棋书画,幼儿园兴趣班的时候倒是学过,因学业事业打拼早就荒废了二十多年,全还给老师了。在现代社会引以为傲的那些本事,到了古代竟然是连在女昌门混饭的资格都没有。倘若只靠出卖色相在青楼谋生,文雅的那些不懂,**的功夫欠实践,还真是前途渺茫。
她更加下定决心,必须换个更稳妥的职业,卖笑也是技术活,没技术不好活。
许是月儿一直都乖巧听话,之前算是一时糊涂偶尔犯错,等着老鸨气消了,看管也就不那么严格。春芽被允许每日来照料月儿,老鸨只盼着月儿早点养好了身子,那些挨打留的印子变浅淡一些,**卖个大价钱早点接客。
趁着这段养伤的时光,张琳琅又旁敲侧击地从春芽嘴里了解到了有关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发现这个世界并非她熟悉的历史,只是与古代中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天下分为五个大国,十几个小国。大国的名字和物产春芽勉强知道一二,而十几个小国究竟在什么方位是什么名号,没见过大世面的春芽也不可能知晓。张琳琅并不强求。
她大致梳理了一下各种零散的信息,自己在心中琢磨分析,以便为下一步逃亡的目标做好准备。
按照春芽的说法,在张琳琅看来,此地以北,大陆中部的平原是疆域最大的华国,物产丰富,国势强盛。
红发异族为主的部落占据华国北面广阔的草原,生产力相对落后,仍然维持奴隶制,虽然盘踞极北之地称王称霸,却被华夏人排斥,不在五大国之列。
在华国与异族部落之间是梁国,疆域面积在五大国之中是相对较小的,虽然属华夏同宗,但民风强悍能征善战,连异族蛮人都对梁国勇士敬畏三分。梁国的矿产丰富,铁器闻名天下。
华国西面群山环绕的盆地之内是蜀国,与中原文化最接近,有天然屏障保护,相对闭塞,气候温润,安逸富足。
华国东面是越国,境内水系众多,鱼米之乡,商户遍行天下。
华国南面则是南国,也就是张琳琅目前身处的国家。
说起南国在一百年前其实只是华国的一部分,南国的开国皇帝原是华国皇族,论才智是皇子之中最出色的,可是因为立长的祖制没能当上太子,被封为南兆王。等到太子继位,南兆王聚众谋反,华帝举国之力镇压。
南兆王最终放弃华国皇位,南下划楚江而治,分疆裂土,自立为帝。因此内乱,华国元气大伤,北有异族趁机南侵掳掠,华帝最终放弃了南下诛灭叛党的念头,而是改用怀柔政策。华国和新立的南国也就是在那时缔结同盟,成为兄弟之邦,终止战争,互通商贸。
每一任华国皇帝应该都没有忘记南下收复河山的事情,或许为此一直都在紧密部署,这是张琳琅的判断。
就在去年,南国第四代皇帝,年仅六岁的刘仁继位。论辈分,刘仁要向现在的华帝叫叔叔。刘仁年幼,南国时下正是太后专权,奸佞当道,朝野混乱,匪患横行,衰败的局面隐隐露了苗头。
张琳琅心道,如果自己是华帝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有所行动收复河山。
张琳琅所在的地方是楚江南岸的襄城,华南两国通商必经之地,南国边境港口大城,沿楚江向东顺流直下可达越国,向西逆流而上可入蜀国。因为将近百年没有战乱,过往商贾船只川流不息,经济贸易发达。所以城内酒馆客栈赌场青楼林立。
月满楼只是诸多青楼馆阁中的一家,规模不大,也说不上多么有名。
“春芽,前几天听你说华国的重兵已经在楚江对岸驻扎,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
张琳琅心想,按照常理推断,这不是明显的战事将起的兆头么?城中应该人心惶惶才对,为何似乎与往常并无两样,月满楼依然照常营业,客流也不见少?
“月儿姐姐不用担心。听说华国几个月前就遣了使臣给当今圣上,通告华国要在楚江边举行五年一度的军队演练。以前这种事情都是在他们国内腹地,如今说是要比赛水上功夫才选在楚江。十几年前也在对岸津平渡举行过类似的活动,并未发生战事。”春芽解释道,“开始城里的大人们还是有点担心,可是过了这么多天,华国军队只是占用了一小块河道竞技,没有影响往来通船,大人们也就放宽了心。现在他们的军队已经开始撤离,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军官偷偷跑到咱们城里寻欢作乐呢。”
张琳琅隐隐感觉更加不安,穿越之前那些小说和电视剧不是白看的,她不禁想起了“狼来了的故事”。不过即使战乱未起,她也绝对不想在月满楼当什么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