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李道宗也头疼

罗四海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进去,不然江夏王正在气头上,如果一怒之下,兴许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随即,他就傻傻地站在客厅外头等候,等着客厅中不再传出砸东西摔东西的声音,他再琢磨进去。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罗四海站得双腿发酸,有些困倦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脱口而出:“喔……”

这一哈欠一打,发出了声响,罗四海吓得脖子一缩,立马抬手捂住了嘴巴,生怕惊到里面发飙的江夏王。

果然,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满满质问地咆哮:“什么人?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完蛋!

罗四海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关键时候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听着江夏王这般吼问,他怎么还敢在客厅外避风头?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禀报王爷,是小的罗四海,奉王爷之命,前来拜见!”

“嘿嘿,”里头的江夏王又是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不冷不热的喝道,“既然来了,还在外面作甚?给本王滚进来!”

“喏,小的这就滚进来!”

罗四海心惊胆颤地步步向前走去,吱呀一声,推开了客厅的扇门,走了进去。

嘎吱~

脚刚迈进去,靴子底下好像就踩到了什么硬物,有些咯得慌,发出声响。

罗四海借着客厅四周的烛台映射,粗粗一扫客厅的地面,好家伙,碎了一地的瓷片,溅得整个客厅的地面到处都是坷垃。

心中暗叹,王爷这是砸了多少东西,摔了多少瓶瓶罐罐啊?

就在罗四海怔怔看着地上发呆之时,江夏王终于发话了:“罗四海,你倒是精明啊,知道本王正在气头上,居然在外面避风头不进客厅。怎么?明知道本王在等你,还敢在外面磨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江夏王吗?”

“啊?”

罗四海惊呼一声,躬着腰连呼小的不敢。

而后又偷瞄了一眼江夏王,头戴冲天冠,一身奢华蟒袍,腰系玉带的江夏王正站在客厅中,虽三十来岁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但满脸刚严不怒自威。

抛开王爵高贵,抛开主仆之分,单单冲江夏王这份威严气度,罗四海始终都慑服其下。

罗四海运气委实不错,看着满地的苍夷和凌乱,显然江夏王李道宗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

只见李道宗轻拍了几下有些褶皱的蟒袍,自顾走到客厅首座,自顾坐了下来,问道:“听说今天长乐坊出事儿了?”

听着江夏王直接问起正事,罗四海就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

江夏王的习惯他多少还记得,问罪或杀人之前,绝对不会问这么多。

而且他在来江夏王府的路上就预料到,江夏王突然召见他显然就是为了司马平邦率众大闹长乐坊口之事。

继而,他心中有了应对。

噌噌噌,上前几步近身来到江夏王面前,控诉道:“王爷,你可要为小的作主啊!这苏定方欺人太甚,这长安梁百万家,太目中无人了!”

随后,虎背熊腰的罗四海居然学那娇弱小女儿状,强行从眼中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痛陈起司马平邦、苏定方,乃至远在长安东市响应的梁叔宇等人来。

神情得那叫一个受尽委屈,说话那叫一个**气回肠,听得江夏王李道宗脸色越发地阴沉难看。

只不过罗四海太过投入表演,没有察觉而已。

待得他噼里啪啦说到尾声处,突然胸口感到一阵猛烈的冲击,嘭~~~

李道宗陡然出脚,踹到罗四海的胸口,五大三粗的罗某人居然应声而飞,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仰飞而出,跌倒在地。

“咳咳咳……”

罗四海捂着疼痛的胸口,一阵剧烈咳嗽,惊恐地望着江夏王,艰难地呐呐道:“王,王爷,你,你为何……”

“蠢货!”

江夏王遥指着罗四海怒骂道:“罗四海,你就是个没脑的货色!那个姓司马的为何没有争对王五湖的五湖赌坊,而偏偏争对你?为何老是你四海赌坊频频出事,为什么?你真当本王是眼瞎耳聋,对长乐坊一无所知吗?”

罗四海胸口挨的这一脚委实不轻,强壮若斯的身子居然颤颤巍巍半天才从地上爬起,带着咳嗽急喘地辩解道:“王爷,王爷,你听小的说……”

“无需辩解,多说无益!”

江夏王继续一副阴沉的嘴脸,哼道:“你以为你逼死国子监博士之事,本王不知道吗?罗四海啊罗四海,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罗四海痛苦的脸上浮现茫然,难道自己收赌债也有错?在他印象里,江夏王一直是雁过拔毛的性格,就连王府的夜香(粪便)都不会便宜外人,统统浇到王府的田地上。

怎么?自己替赌坊替王爷收赌债,居然引得王爷不满意?王爷什么时候转性了?

见着罗四海这幅样子,江夏王知道罗四海到现在还没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随即摇头叹道:“你替本王收回欠下的赌债固然没错,哼,欠了本王的银子,怎么可能一文钱都不用还?你错就错在不该逼死那个滥赌鬼之父,那个国子监的老儒。收回银子的方法有很多,你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易惹众怒,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呢?混蛋!蠢货!“

听着江夏王如此说,罗四海总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原来王爷也不是什么都罩得住啊,总有些顾忌。

江夏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虞世南这个老东西已经在皇上面前参了本王一本,就连御史大夫高士廉那老鬼,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倚老卖老,今日在朝堂上明朝暗讽本王。这些读书人虽然不足为惧,纵是皇上对本王多有偏袒,也是麻烦多多啊!唉……”

罗四海听闻又是国子监祭酒,一代名士虞世南,又是当今皇后的娘舅,掌管御史台的御史大夫高士廉,顿时心惊肉跳,真是一个不一个来得显赫啊。

看来,自己逼死国子监那个老儒,真是一记败笔啊!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喊道:“王爷,小的知道错了,给王爷惹事了!”

“罢了~”

江夏王李道宗也懂得驯狗之法,知道爆打一顿再扔块骨头的道理,声音转柔说道:“你也是一片忠心,本王心中也有数,此事就此作罢吧!那个长安梁百万家的小崽子,你也不要再去招惹,就让他闹腾两天吧,不然惹来梁家后面的那个老妖怪,本王更是头疼!”

就此作罢?

依江夏王的性子,能说这句偃旗息鼓的话来,在罗四海看来,当真不易啊!

看来,王爷所受的压力委实不小。

得,这个哑巴亏,就这么生生咽下去吧!

突然,

一名守卫在客厅外喊道:“王爷,领军卫大将军殷天宗大人前来拜访!”

领军卫,殷开山?

江夏王闻言微微一怔,他怎么这个时辰来找自己?

稍稍一想,江夏王立马明白了过来,嘴角浮出笑意,冷哼道:“八成是为他的属下,右领军卫府那个苏定方来说情的吧?”

随即,冲着罗四海厌恶地挥挥手,吩咐道:“回去吧,多跟王五湖学学,他才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

罗四海应了一声,拱手抱拳躬着腰说了一声小的告退,立马转身飞奔离去。

见着罗四海离开,李道宗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冲天王冠和蟒袍玉带,再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客厅和一地的碎瓷烂陶片。

微微摇头,对着客厅外的守卫吩咐道:“带殷天宗殷大将军去本王的书房稍坐,本王随后便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