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主有好处的

皇后对画像不满意,这只是一个小八卦。眼下朝廷里、皇室里大事一堆,此事并不显眼。然而,在有关联的有心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件大事儿。这不,就有人通过各种关系,想接下这桩差使,“努力画出让皇后陛下满意的画像”。

淑嘉有点儿吃惊地问董鄂氏:“你认得画画儿好的西洋人?”

这个董鄂氏却是三福晋的妹妹,福尔臣之妻。淑嘉隐约知道她婆家有人信教,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巧。

董鄂氏看淑嘉似乎有些兴趣,愈发打起精神来:“正是,奴才家里颇有些信教的人,也就识得几个西洋人。其实这西洋人做事与咱们这里的人是一个道理——越有了功名越是缩手缩脚的,倒是些闲云野鹤往往给人意外之喜。”

三福晋给妹妹帮腔:“这说得倒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不就是中不溜儿的本事了么?失于匠气。”

淑嘉并不马上答应:“叫他们先试着画几幅画儿进上来,我看过了再说。”

董鄂氏大喜:“嗻。”

董鄂氏姐妹出了避暑山庄,先一齐往允祉的园子里去。到了三福晋正房,姐妹俩一人一杯清茶,坐着说话。三福晋道:“你说的这个事儿,究竟是成不成?”

董鄂氏道:“那几个西洋人,本事是有的,画的画儿你也见过了,很是不坏的,姐夫不是也说好么?”

三福晋道:“那就好,你那里可要把西洋人的规矩给教好了。”

“您就放心吧。”

姐妹们齐出了一口气,都面有得色。

爱新觉罗家族繁衍至今,规模已经颇为宏大,大到帝后已经不能全部识别所有努尔哈尔的后代及其妻妾,大到国家已经无法给所有人高官厚禄,很多本家比普通旗丁只是多了一根黄带子而已。

如此多的人口,必然产生竞争。争一个露脸的机会,争一份体面的待遇。

即使是近亲如允祉系,也需要时刻加强自己的存在感。比如领个差使,再比如与皇后打好关系。如果,如果帝后周围有自己推荐上去的人,也是一个援手不是?

三福晋还是比较看好妹妹的婆家的,这回的传教士与苏努家关系好,对自己一方也是有利的。推荐人,她有功劳,在皇后那里有脸面。同时也是给苏努那边卖个好,这个买卖不吃亏。

董鄂氏也高兴,她丈夫是苏努继室之子,考试通过了才是个三等镇国将军。前景实在不乐观,就需要多方钻营。

在庞大的觉罗人口中,也不乏一些有才干的人。比如苏努。苏努是禇英的后裔,从努尔哈赤算起,那是再正统不过的血脉。不幸的是,褚英这个嫡长子犯了事儿,被努尔哈赤亲自定罪,他的后代当然不可能很风光。别说做了皇帝的皇太极系了,就是同母弟代善系也比不上。

也许正是这样的巨大反差,使得禇英系很出了不少努力“上进”的人。有努力拍马屁的,也有如苏努这样努力工作的。他任职宗人府,参与纂修玉牒,三次随康熙出征葛尔丹,然后又任盛京将军,都比较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现在朝中做起了议政大臣,也是干得有板有眼。

苏努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个人爵位升成了贝子。比起禇英系的绝大多数人,好得不止一点两点。

历史上,此君是反雍正的,还是比较铁杆的八爷党,他周围的人很做了一些阴暗的事情。然而眼下,他却只是一下极有上进心的宗室而已。

不上进不行啊!苏努光正式的大老婆就有前赴后继的四任,此外还有不少侍妾。这些女人光儿子就给他生了十三个,多大的一个家族啊!好歹也是努尔哈赤嫡长子的后裔,过得太寒酸了自己都觉得丢人,不努力不行啊!

坦白地说,顺治、康熙两朝,对苏努一家还是很好的。顺治给了苏努比较高的爵位,否则以其非世袭罔替的承袭来说,他的级别应该降得很低才是。康熙则发掘了苏努的才干,派给他差使,又因为他差使办得好,升他做到了贝子。非但如此,苏努的儿子们也娶了挺不错的媳妇儿。

谁会嫌自己过得太好呢?而且十三个儿子啊!能袭爵的只有一个,还要降等袭,其他的儿子还得考试过了才有更差一点的爵位,等到了孙子辈,不少人就要沦为闲散宗室了!

不能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还是得抱好皇帝的大腿。

历史上苏努本人采取的就是一面抱好责任皇帝康熙的大腿,一面巴结好自己比较看好的、认为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允禩的大腿。前者他做得很好,后者只能说他看走了眼,最后被和谐了也怨不得别人。

眼下胤礽争气,也省了宗室、亲贵、大臣的许多麻烦,大家老老实实跟着皇帝走就行了。许多人家因此免于卷入夺嫡的旋涡,保全了自家家业性命。

苏努一系再也没什么好投机的了,乖乖跟着皇帝走就是了。巴结好皇帝,再讨好皇后、太子,自家的根基也就历三朝而渐发展,成为宗室中比较稳固的一家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苏努本人就认真办差,家里的女眷自然是要努力与宫中打好关系了。更巧的是,苏努的儿媳妇里有两个条件极为便利的:第七子勒钦的嫡妻董鄂氏,是七十之女,与九福晋是姐妹;第九子福尔臣的嫡妻董鄂氏,是勇勤公鹏春之女,与三福晋是姐妹。

更巧的是,苏努这十三个儿子里,活到现在的有十二个,个个都已娶妻生子。咳咳,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十二个人里,倒有一大半儿是信天主教的。很难说这是不是因为心中所求过于急切又前路艰难,而需要一个心灵寄托。

反正,苏努家大概是除教堂之外,教徒密度最高的地方之一了。

信教,当然是有人向他们传教,他们是那样的虔诚,传教士自然也努力地往他们家里跑。先是,苏努的儿子们笃信天主教,然后就在教义与传教士的游说之下,极力撺掇苏努也皈依一下。

苏努的生活阅历比儿子们到底丰富,虽然对天主教颇有好感,觉得有些内容说得不错。但是,他还是觉得扳依天主教不太好,也训斥过儿子们:“上蹿下跳,成何体统?”

狂热的宗教分子的理智指数为负,苏努诸子非但不听,还让传教士给取了教名!苏努不高兴了,尼玛传教士到中国来都要先取个中国名字才好行走的,偏偏他的儿子们、帝室贵胄们取了外国名字还引以为傲!

骂了一通之后,儿子们老实多了,苏努本人对传教士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父子之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儿子们情知父亲不是对天主教有恶意,更加不断地劝说苏努,把握一切机会,想发展父亲入教。

由于苏努的默许,他的儿子们对天主更加虔诚,甚至儿媳妇们也略了解了一些教义。同时,苏努一家与天主教传教士的联系也是极为密切。

有心的传教士们努力与苏努诸子打好关系,试图发展他们家成为教友,进而扩大影响。清朝初期的时候,传教士们的生存环境非常之好,如南怀仁这样品德不咋地的家伙混得风声水起之后还能抓住机会把本土入值南书房的戴梓给陷害得流放了。这其中固然有朝廷力量角逐的因素,也不能不说这体现了传教士的地位。

然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传教士们的猪队友——教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派人过来与康熙起了礼仪之争。弄得皇帝一发火,险些砸了大家的饭碗!

本来传教士的主业是传播主的福音,其余绘画、数学、医药一类纯属个人兴趣爱好。现在倒好,你要是不会点儿副业,人家根本不要你!传教士们对教皇也是无可奈何。你就算是要偷东西,也得先诈开人家的大门进了屋吧?你倒好,跑到门口大喊一声:“严肃点儿严肃点儿,这是打劫!”人家能给你开门才怪。

嚣张也要有嚣张的本钱,如果你能一腿踹开人家大门,喊也就喊了。问题是现在你没这本事。康熙法令的颁布,让传教活动在中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与苏努一家接触的传教士头子是巴多明,此君来华比较早,等到康熙颁法令之后,他由于平素表现还算不错,他没有被赶走,又有苏努家的庇护,方能留在中国。这也越发坚定了传教士当中的有识之士的一个理念“走上层路线”。

看,皇帝地位够高,他不高兴了,传教活动立马进入冰河时代,苏努算是贵族,他们家人愿意提供便利,相熟的传教士就过得不错。又有,穆敬远(这是个取了汉名的传教士)那个家伙,巴着贝子允禟,小日子也过得很是滋润啊。

听闻皇后对西洋画师不甚满意,巴多明等人的心里就活络了起来——画画,咱们这边儿也有人会啊!保管把皇后奉承得好好的,画了一幅还想画第二幅。作画的时候是要对着本人的,这就有了接触的机会,不妨趁机游说皇后信教。

想法很好,也不是没有机会实现的。须知道,当年的孝庄文皇后还在衣服里面挂过好一阵儿的十字架呢。据说是因为汤若望老先生帮了她一个大忙,而且汤先生的人品确实不错,由此还感动了顺治,为之提供了不少便利。

既有先例在,谁能说现在的传教士不能走得比前辈们更远呢?

一边是皇后有这个需要,一方面是传教士们在与教友的交谈中得知了这个机会想要把握。

福尔臣等何乐而不为?

发展信徒,是教友的天然使命啊!

福尔臣等没与苏努商量,他先跟老婆说了,老婆又去跟三福晋说了,然后就是考察,推荐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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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对于传教士们并不算排斥,在眼下这种环境之下,是个穿越者该想的都是如果让西学东渐,让这个日渐闭塞的国家开眼看世界。有了戴梓在造火枪,自然激起了她的某些想法。

促进东西方交流,解放国人思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传教士再和尚也是个男的,淑嘉要召陌生男人出入宫禁,还是与胤礽打了招呼。董鄂氏的解说是个很好的理由,外来叫来的野路子们不太拘束,或许会有灵光一闪也不一定。

胤礽则是在看了福尔臣代转进来的画像之后,觉得水平也还不错,画的是苏努这个半老头子。这家伙姿态悠然地掂着一柄如意,略侧着身子坐在榻上,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巴多明等接到这天大的好消息,摩拳擦掌,无时无刻不在默念着晋见程序。怎么进拜见,于绘画的时候跟皇后说什么、怎么样引起皇后的兴趣。是不是先讲一些圣经故事、海外奇闻,然后再渐渐引入正题?皇后的兴趣在哪里,如何由她在意的事情引到让她接受天主教。

传教士们彩排了好久,却没有接到进一步通知,不由焦急万分。忍不住打听情况,福尔臣的三哥教名若望的苏尔金自己也急,也要安慰教友:“中秋赐宴,主子娘娘有许多事情要忙,中秋后,皇上又要率众行围,行围之后就要准备回京了。回到京里,又是大公主下嫁,十月里太皇太后之圣寿。你们晋见,怕不要到十月末。”

巴多明:“……”

事实上,传教士们在回京之后就得到机会见了皇后一面。

彼时皇后心情正好,她的儿子女儿都要结婚了,婚事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叫来弘旦:“你也长大了,真是的,我当年嫁到毓庆宫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就要娶媳妇儿了。”

弘旦腼腆地笑了。

淑嘉招招手,弘旦疑惑地看了母亲一眼,乖乖上前,附耳过去。只听他母亲道:“你弟弟们也长大了,有些事儿,叫宫女、太监们教终归不好,你做哥哥的,提点他们一点儿。”

“嘎?”

“嘎什么嘎?”淑嘉没好气地在儿子头上来了那么一下,“你是你玛法带大的,长大一些又是跟着你阿玛,咳咳,男女之事本该是父亲,呃,说给儿子,女儿才归母亲管的。我便没管你。呃,如今你阿玛这样忙,我看他也,嗯,不好跟你弟弟们说这些个。你这个做人兄长的,难道不该担点儿责任?”

“啊?这这,这怎么能说得出口?”我靠!兄弟们私底下也会口花花一点,但是在亲妈面前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啊!

淑嘉一手捞过儿子的领口:“瓜熟蒂落,天道有常。”然后就是阐述了行为的合理性,以及与礼法的不冲突。

这哪里是让弘旦教弟弟,分明是淑嘉怕儿子对情事理解有悟而进行的开导。祖父丧期里他发育成熟了,孝义与礼教对上人类正常的生理反应,淑嘉还是担心读了太多圣贤书的儿子转不过弯儿来。

不知道弘旦对母亲的“苦心”理解了多少,但是他离去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倒是真的。

皇后心情好,诸事并不很操心,就又想起来画像的事儿了。

传教士这一回的待遇就不太高了,由弘旦接见,然后打发太监一路送到了坤宁宫。

没见到皇帝,却好运气地遇到皇后心情好,传教士也有心卖弄。他们事先了解到了宫廷绘画的规则与皇后生气的原因,这一回却是采取的双开模式。即画一幅正面画,再请皇后稍侧一点身子,偏一点头,又画了一幅能够显出侧面部分线条的油画来。

头一天,先画出两张草图来,淑嘉看着颇为满意。

传教士摒住了呼吸,直到看着皇后点了点头,才缓缓出来一口气,接着提出了要求:能不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多对着模特(就是皇后本人)画一画稿子,这求能够画得更加贴近皇后的神韵。

淑嘉正闲着,无可不可地点头道:“好。”又让他们把草稿留下,要给胤礽看。传教士满眼欣喜,欢快地答应了。搭上皇后这条线,目的还是想通过她来影响皇帝,最终使清廷对教会的政策产生松动。

东方人的五官不那么立体,即使用透视法画出来的脸,也显得不那么有立体感,如果稍稍侧一下脸,效果就不一样了。胤礽看了也是称好:“叫他们用心画,画好了朕有赏~”又动了自己也要画一幅的心思来。

从第二天开始,坤宁宫在下午的时候就固定来了几个传教士,他们只能在这里呆半个时辰,却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时间。

淑嘉兴致勃勃地听着传教士跟她聊天讲故事,说的是圣经故事,话题则是由画像引起的。淑嘉的坐功是一流的,坐姿不动还能侃侃而谈,问传教士:“我的女儿现在还小,我想给她也留一幅小影,画完了这一幅,你能再画一幅么?唔,是我们……母女两个……合画一张。能成么?”

“尊敬的陛下,当然是可以的,”传教士以为是问他会不会画合照,连忙保证,然后借机道,“不但母女、母子也是可以的,许多圣母像都是圣母怀抱圣子的……”

可找着切入点了!接下来,传教士滔滔不绝,说起了圣经故事,又讲起了浅显的教义。淑嘉对天主教只是有个粗浅的了解,此时听到许多之前不了解的知识,好奇心起,听得颇为认真,连宫女、太监都听故事听住了。

传教士很是振奋,时不时往画布上涂上两笔。在这里画的画,那是之前都琢磨过多少回的,分神说话也还能保证一定水准。两人正在一问一答间,胤礽来了。

传教士目睹了令他振奋的一幕。

皇后说什么,皇帝都点头。从公主结婚到太子结婚,再到皇后要撤换皇帝宫殿里的宫女(其实是年龄到了要放回家)。而皇帝说的要给皇后的叔父升职,被皇后驳回之后,皇帝也不生气。在传教士看来,皇帝转过脸过,肯定是要发布升职命令的。

太好了!原本知道帝后的感情不错,没想到居然好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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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住处,与同事们商议。

“皇后对于皇帝的影响力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能够使皇后入教,在她的影响之下,皇帝必须入教。那么,我们、我们……”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巴多明沉默了一下,问道:“要怎么劝说皇后入教呢?”

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皇后对于我讲的教义还是很感兴趣的……”

“苏努亲王【1】对教义也很感兴趣。”

“呃……”

说起来传教士的本事真是不赖,他们开了一个小会,就找到了一个重点:众所周知的是,天主教是奉行一夫一妻,而且坚决不许离婚的!不光是“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侍二男”,天主教的教义对于丈夫同样具有约束力。哪怕你老婆生不出儿子来,你也不许离婚!

插花一句,就是因为这条规定惹毛了一个英国国王,他老人家想要儿子,老婆死活生不出来,教皇还不许他离婚。英王火了,不跟教皇混了,搞起了宗教改革自己当教主去了:你不批准我离婚?老子不稀罕,我自己批准!

天主教在英国从此一蹶不振。

教皇:……

嗯,这个国王就是伊丽莎白女王她爹,亨利八世。

“作为一个情妇也算合法妻子的国家的皇后,她担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呢?皇帝的祖父就曾废黜过自己的妻子呢。并且,从种种迹象看来,皇后也不愿意有人分享她的丈夫。”

传教士认为自己找对了突破口,那是非常兴奋的。

在中国生活了许多年,虽然看惯了当地许多不良习俗,传教士们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底线的。并且认为对皇后心理的分析,可是非常到位的。一定能够说服她的。

巴多明道:“我亲爱的兄弟,你还是要谨慎。”

传教士最近总是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她进理发店,理发师一面给她剪头发,一面陪她说话。也许他只是想套套近乎吧,到了皇后这个位置上,来“求关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淑嘉自认还算开明,也释放着善意。

终于有一天,正题来了。

“皇帝陛下对我很友好,回去之后告诉教友们,他们都很羡慕。”

“是吗?”有人夸她丈夫,淑嘉还是很高兴的。

“是的,大家都在想,皇帝陛下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长者约翰国王。”

“哦?这又是什么故事?”

“陛下,这并不是一个故事。”传教士娓娓道来。在西方传说中,在东方,有一个信奉基督的国王,他虔诚而有武力。当时西欧正被极其彪悍的奥斯曼土耳其欺负得极为凄惨,抓根稻草都以为能救命,幻想能够联系到位国王,与之夹击土耳其这个异教徒的国家。

淑嘉听他说完,心里已是不痛快!

咱对天主教的了解程度足以被胤礽鄙视不假,但是咱世界历史课可不是打瞌睡混过来的。长老约翰国王她没听说过,但是传教士所描述的异教徒国家残忍地占领了的耶路撒冷周边的基督教国家她是知道的。

那是在字军东征期间建立的,十字军东征,是教廷发起的,彻头彻尾的“牌坊诋下当婊-子的行为”,十字军两百年间八次东征,第四次可是把拜占庭帝国给洗劫了的。而拜占庭帝国,绝不是异教徒国家!

淑嘉警觉了起来。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来第二次鸦片战争法国的借口是“马神甫事件”,那神甫真不是好人!

又过一天,传教士还接着上一话题,夸赞胤礽的种种美德,简直与天主教徒一般无二:“只是在婚姻上稍有不同。”他是在等皇后发问呢,这是一个钓鱼贴。

淑嘉耐着性子回了一个:“哦?”

传教士微微一笑,颇有一种高僧大德的感觉:“天主教是严格的一夫一妻。”

话里话外,暗示得相当明显。

【1】耶稣会士巴多明写回欧洲的信里不但称苏努为亲王,连苏努的儿子们都是亲王。我没看到原件,如果原件不是用英文写的,我肯定是看不懂。但是,估计这个亲王,大概是类似PRINCE的泛指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