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转醒

男子知道魔宴的意图,看了看被困住的三人,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忽然接拔出大剑,抵挡住魔宴会下来的长刀。细小的刀身比起粗大的剑身看起来非常地悬殊,但是在攻击力道上丝毫不输于大剑,反而更甚。

忽然“轰隆隆”一声巨响,男子闪电般地撤离原地,却发现魔宴并没有使用雷系的法术,抬起头仰望天空,只见天边的雷光瞬间而逝,要下雨了呢。趁着男子慌神的时候,魔宴已经来到了男子面前,抬手狠狠地给了男子已到,伤口深可见骨。

被魔宴重击而失了不少血的男子脸色更加地苍白,映着漆黑的夜空显得更加狰狞。男子伸手抚上伤口,鲜血染红了指腹。舔了舔手上的血,男子疯狂地笑了,双眼通红,紧接着像是不要命一样攻了上来。

魔宴来不及反应,肩头又添了一道新伤。轰隆隆,雷光闪现,一道道绯色的闪电撕破宁静的夜空,闪电之尾弹拨大地,夜空被照得恍如白昼。面对男子猛烈的攻击,魔宴有些应接不暇,一面又要维持着黑暗枷锁,一面又要躲开男子的进攻,身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地增加,魔宴已经有些吃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魔宴脚尖点地落到十几米之外,一层黑色半透明的结界瞬间展开,将自己,三名血族和那男子包围在,这样的话就可以无所顾忌了。猛然间,纯正血脉的血族气息以魔宴为中心扩散了出去,即便此刻的魔宴伤痕累累,但是在几个血脉不纯正的血族眼里她俨然是至高无上的血族亲王。

男子已经被威压所迫匍匐在地,脸上早就失去了刚刚的自傲,瞪大的眼瞳中承载着满满的震惊和深深的惧意,另外三个被捆绑着的血族更是面如死灰。那是面对着血通纯正的王者绝对的服从和发自内心的恐慌,所以三年前叛族者才会首先杀掉各大亲王和其子嗣。

“伤吾者,亡!”娇艳的红唇,邪肆的嗓音,出口的却是悚人的话语。魔宴红眸一闪,一刹那间,刚刚在打斗中还处于上风的男子连同另外三个血族只剩下一堆默默无闻的沙粒,一切发生地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再也没有力量支撑起结界,失去结界的保护,豆大的雨滴将魔宴淋得浑身湿透,伤口上的血和着雨水冲唰而下,紫色的外衣染得通红。

“小宴……”当镜末带着银夏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魔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无限地妖娆。身上沾着些片片深红,仿佛全身都绽开着红玫瑰一样,渲染出诡异的美丽。忽然镜末呆滞了,魔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剩下一片光洁的皮肤。

“忘了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魔宴的语气中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那一瞬间,镜末感觉到了来自于灵魂的深处在颤栗,浑身就像被冰封一样。这样的魔宴,好陌生。

镜末深深地知道,魔宴的身份绝对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而勒森巴家族在之前闻所未闻,这一股神秘强大的势力究竟从何而来,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所有去迷迭森林内部探索勒森巴家族本部的人无一生还,究竟是半路死在高阶魔兽的爪牙下还是其他原因就不而得知了。

没有询问什么,镜末走过去扶着几欲倒下的魔宴却震惊地发现一个秘密。魔宴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也显现了出来,魔宴竟然是女的?!不容镜末消化这个事实,魔宴对着她惨然一笑就昏了过去。

朦胧中,魔宴看到了她的哥哥魔晔在温柔地对她微笑,看到尤洛戏谑的眼神,看到麦尔加和麦尔雷再一次吵到一块,看到镜末皱起的眉头,好像,还听到银夏暴躁的语气……只不过是一瞬间,一切又终归于黑暗,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是觉得身体在往下沉,不断地往下沉,好累,好困……

“有动静了!”耳边不知道是谁在惊叫,无意识中,魔宴蹙了蹙眉。“你看,她的眼睫毛动了动!”好像是小幽的声音,又好像不是,小幽的嗓音要更加软糯,究竟是谁呢?魔宴拼命地想,但是脑子却不听命令,死死地卡住,好像一直睡下去啊……

“小宴,你醒了吗?快起来啊!”好吵……到底是谁在她耳边哼哼唧唧的?

床边,镜末担忧地看着昏睡了三天三夜的魔宴,银夏拉着魔宴的手向镜末问道:“不是说只是体力透支,三天后就会醒来吗?该死的庸医!”

镜末的心情也不太好,口气也不太客气:“谁让你不找牧师反而找药剂师?你以为真正的高级药剂师那么容易找?上次那个也不过时药剂学徒。”

银夏憋得很,她以为他不想啊,魔宴又不是人类,是血族啊,血族啊!找牧师过来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可是他又不能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了看臭着一张脸的镜末,银夏也不满地扭过头去,专心致志地叫醒魔宴:“哥哥,快醒醒啊,你不要小银了吗?”

镜末瞟了银夏一眼,这个死小鬼,变脸比翻书还快,对她倒是毫不客气,对着魔宴倒是百依百顺啊,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怜兮兮的。

从和魔宴分开的那一天气,镜末和银夏就依照魔宴的话先去迪科城,可是等了四天都不见魔宴出现,两个人一个暴躁一个着急,可是魔宴依旧毫无音讯。至到第五天的夜晚,银夏终于从精神印记里感应到了魔宴微弱的气息,两人这才匆匆忙忙地向着那团气息赶去,但是看到的,是满身是伤的魔宴,就连敌人的尸体也没有看到。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魔宴没有人知道。

“哥哥,快醒醒啊!”银夏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

哥哥?这个声音是……好像是银夏,魔宴混混沌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不过她现在又在哪?怎么回事?好像记得,昨天和银夏还有镜末分开两路,她把跟踪者引走,不小心还误入了幻境,破了幻境之后,就和几个血脉不纯的血族大战了一场,最后……最后貌似看到了镜末和银夏,然后她就……嗯?晕了过去?嗯,晕了!

破掉幻境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力,在和三名血族的战斗中魔力也一耗而空,最后不得不布下结界,现出纯正血统的血族亲王之身来制服他们。也因此她的力量消耗过度,体力不支就昏倒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自己的意识海中。

“小宴,你再不醒来,银夏真的要崩溃了。”崩溃了会找她出气……

这个声音,是镜末。长长的眼睫毛闪了闪,魔宴缓缓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地清晰起来,镜末正愁着脸,银夏握着她的手,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晶莹,没差点流了下来。魔宴失笑,不就是受了伤昏了过去,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在那个空间里和其他族的发生过不少次的战斗,受伤严重的时候还试过整整沉睡了一年。

“喂,还真是没良心啊,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镜末气不打一处来,你见过病患一醒来就嘲笑别人的吗?

“姐姐!”反正也暴露了,银夏也就罢称呼给改了过来。魔宴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个肉嘟嘟的小正太。听到这个称呼时魔宴一怔,好像是昨晚落下的烂摊子吧。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红眸盯着镜末,颇有威胁的意味。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镜末扭过头去干笑着回答。血蔷薇家族的家主是一位未成年少女……血蔷薇家族的家主在外面历练……我是家主的哥哥……魔宴的身份呼之欲出,变态的家主果然有变态的家主。

“姐姐,究竟怎么回事,我们在迪科城等了五天啊,如果不是感觉到你的精神印记,说不定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银夏仰起小脑袋问道。

五天?不是一个夜晚吗?“不对啊,一个夜晚而已……”怔了怔,魔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幻境……”幻境还可能让人对时间概念产生错乱。

“幻境?什么幻境?”镜末捕捉到了有趣的东西。

魔宴没有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在幻境里,我看到了哥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不知道哥哥和几个长老怎么样了,还要沉睡几年才能恢复?

镜末知道现在应该安静,魔宴曾经对她说过,她是家主的“哥哥”,那么她口中的哥哥,也就是她现在使用的身份了,原来真的有这个人啊,而且在魔宴心中的地位还很高,不知道这样变态的妹妹会有一个怎样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