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三卷 盛世悲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死相,要么几天不见人,一见着就对人家动手动脚……”一女子娇笑呵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啵呲……快让我想一下,都五天没见着了,蜜儿你越来越香了……”男子声音柔和尖细,应该是个公公,说话急促还带着一丝含混。

“少来,我可听小雅说,你最近对她好着呢,说,最近是不是都去那骚蹄子那去了。”被叫做蜜儿的女子躲避男子袭扰。

“哪儿有……最近太和殿的差不好当,得养足精神仔细着呢,一不小心可要掉脑袋的。早上陛下还大发雷霆呢……”

“出了什么事?”

“赤国的太子殿下来京城和谈,结果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男子神秘道。

“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跟原来的那个礼部侍郎——就那个后来被发现是白国奸细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你说这事怪吧……”男人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见。

“那白国的奸细怎么成了赤国的太子了呢?”蜜儿不解:“或者是赤国的太子冒充成是白国奸细?”

“所以说怪着呢,大臣们一头雾水,陛下呵斥刑部办事不利,命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尽快查清楚这事。还有那个颜将军上奏催军粮,傅丞相现在病重……反正很多事挤到一起,你说陛下能不怒吗?哎,你在皇后宫里头做事,小心着点,有什么事去找房姑姑……”

“嘻嘻……死相,还知道担心我啊……”

“小蹄子,公公我疼着你呢……快给我亲一下……”

“呵呵……嘻嘻嘻……好了好了,快回去做事吧,免得被福公公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晚上我把小梨支开,你到我那去……”

“……啵……啵啵呲……嗯……好……”

假山后传来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安静了。

叶念熙扶额低叹,话说她真不是故意要听人家太监和宫女什么什么的。

自昨天从御花园回来后,司马晋的故意行为让各宫的娘娘们就差没把她住的暖阁门槛踏破,络绎不绝的送来各色礼物,巴结讨好之意十分明显,也让她十分头痛。

她因为烦闷出来走走,路过这里时正好听到那公公说赤国太子,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宫里头相互喜欢的太监和宫女,经主子同意是可以结为夫妻的,被称之为“菜户”。

最早时听颜夕云讲时,她还大笑,说太监怎么可能跟宫女那个啥,颜夕云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太监也是男人,也有那个啥需求,除了最后一关过不了,其他的都行呢……”

她当时听着差点没笑喷,现在给她机会证实了……

司马晋在她面前掩藏得很好,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跟平时一样,什么讯息都没有透露。

赤国跟越国和谈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想不到赤国使者这么快就到南京,来的还是太子诸葛天麒,那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来了呢?晚上得让苍鹰去问问海枭…

叶念熙一边散步一边低头想事情,没怎么注意到迎面走过来两个宫女。

“奴婢见过叶小姐。”两个宫女给叶念熙请安。

“咦?!”叶念熙抬头,面前有两个宫女,各自拎了个采花的篮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梅花花枝。看样子是来从梅园采花过来的。

叶念熙点头回应一声:“嗯。”

“姑娘没什么吩咐,奴婢先告退了。”其中一宫女估计是怕耽误时间,拉着旁边的宫女急急往前走。

“嗯。”叶念熙再次点头,准备继续往前走。

就在她与另一个宫女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她说:“他让我给你带个话,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他就带你走。”宫女小声说完,还冲她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快步跟上前面的宫女,两人说笑着离开,留下在原地呆愣的叶念熙。

“他让我给你带个话,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他就带你走。”他?他是谁?是……顾逸之?他真的来了……

叶念熙心情复杂的往回走,她想快点见到苍鹰。回到暖阁,发现一直不见踪影的司青站在院中,身型挺得笔直。

“见过叶小姐。”司青语调平板,上前行礼。

“司侍卫,有什么事?”叶念熙回礼道。

“接近年节,皇宫要加强防卫,任何人出入各宫都需禀报,属下负责太清殿及暖阁的安全,叶小姐以后出入还请告知属下一声。”

难怪刚才回来的路上发现多了很多巡逻的士兵,叶念熙皱眉不语,冲司青点点头,径自回房。

突然增多的侍卫,让叶念熙打消了找苍鹰的念头。

叶念熙凝着面前空空的花瓶,很久很久……—笑。

“小姐在笑什么?”侍女小蕾疑惑的问。

“没什么。”

“可您这都独自傻笑了半个时辰了。”小蕾有点受不了的叫道。

“有吗?”叶念熙唇角依旧含笑。

“当然有啊。对了,刚才福公公过来传话,说陛下晚上不能过来用膳,让姑娘别等。”

“好,那就传膳吧,随意一点。”

“可不能随意,福公公一早就吩咐了,要挑小姐喜欢的做,要让小姐吃得开心。哦,还有,这是封贵妃刚才差侍女送来的香粉,姑娘要不要看看。”

“哦,先放着吧。”

小蕾看叶念熙不甚在意,忍不住道:“小姐,我还真没见过像小姐这般对什么珍宝物拾这么不在意的呢,不说娘娘们送的,之前陛下赏下来的物件可都是皇宫里最好的。可见陛下对小姐的一片心意,小姐怎么就不领情呢?”

“没有啊,我这不是都领下了吗?不然这些东西哪能堆在这暖阁啊。”小蕾说得有失偏颇,对那些物件不是不喜欢,而是现在没心情去喜欢。

小蕾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我在宫里待了大半年了,还没有见过陛下对哪位娘娘这么好过,小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嗯嗯嗯,我知道。”叶念熙一边敷衍一边优雅用餐。

吃完晚饭,在院子里闲逛消食,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随着白天那个宫女的一句话又拉到很远很远……

“他让我给你带个话,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他就带你走。”她想象他说那话时的毋定和清冷的样子,不禁嘴角微翘。这是进宫以来头一次听到顾逸之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身在赤国,一切安好的缘故,这次分开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思之如狂的感觉,她反而很享受这种分开之后思念的孤寂感,这会不会不正常?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还是说她对他已经有了审美疲劳?叶念熙摇摇头,讪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从怀里拿出“凤啸”端看,细细抚摸,像是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样。忽然想学着他的样子,将短笛凑近嘴边,尝试着吹首曲子……

“吁————嘘吁嘘——————吁嘘——————————嘘——————————————”

站在回廊上的小蕾在她吹出第一个音符开始,就猛打寒颤,不得不躲得远一点……。

院子外司青听到这音调,直皱眉头,一刻钟后,实在受不了了,跟身边的侍卫打声招呼,巡视四周去了。

没有天赋的人就是这样的,在努力尝试很久后,叶念熙垮了双肩,怎么吹笛子比弹琴还难?!

他怎么就会呢?而且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呵呵……”一声闷笑极轻极淡,不过叶念熙还是听到了。

“谁?!”叶念熙警觉低喝,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原来,你是想我的……”顾逸之一袭黑衣,长身玉立在屋顶。

叶念熙心尖泛起一丝喜悦,他果然还是来了,尽量平静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没有喜悦,顾逸之笑:“叶儿,见到我不高兴?”

“你快走,这里守卫森严,很危险。”叶念熙有点紧张,四处看看,竟然没有侍卫……

她不知道的是,侍卫受不了魔音穿耳,全跑院外面去了,就连小蕾也把自己关在屋里面。

“能耐我何?!”顾逸之挑眉,这丫头竟然没有表现出高兴看到他,不过还是紧张他的安危,很好!

能奈我何?!他居然说:能耐我何?@#¥¥%%————

凭他的武功当然不能奈他如何,只是被人发现,司马晋能饶得了她?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你不打算下来吗?要我这样仰着头跟你说话。”叶念熙见他不动,她必须将头抬高80度才能看到他。

“你打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顾逸之不答反问。

叶念熙腹诽,你以为我高兴留在这里啊,这不是出不去嘛!退后几步,让脖子舒服点,道:“大哥不肯放过笑天。”

“他不会有事的。”

“可大哥还没有放人。”

“迟早会放人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想走啊,走不了。”

“呵呵,我带你走。”

“不要。”叶念熙一口回绝。

顾逸之不由怒,静了半响,才道:“别扭的丫头!”

叶念熙刚要反驳,突然见他从屋顶飘下来,近前突然放大的俊脸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下一秒她落入一具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冰冷的手被他握紧。

顾逸之拥紧她,大掌包裹着她冰冷的手,她的手渐渐暖和起来。

忽然想到什么,叶念熙推开他,退出他的怀抱,笑道:“我记得我们分开之前在吵架。”

“不是和好了吗?”没和好她刚才肯让他抱?摆明了又要耍赖。

“可是你没有向我道歉。”

“你为了救别的男人,跟我置气,还要我道歉?!”顾逸之唇角带着浅笑,眼中有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火焰。

“那你要不要呢?”叶念熙挑眉,一副不道歉就没完没了的样子。

“我已经道歉了啊。”

“什么时候?”

“现在。”顾逸之跨前一步,低头,吻上那笑意盈盈的唇。

“叶儿……”顾逸之稍微放开她一点,唇没有离开她的,这丫头还是老样子,一吻上就不舍得离开了。

“嗯?嗯嗯……”叶念熙意犹未尽“怎么了。”

顾逸之失笑,看着叶念熙‘欲求不满’的烦躁,唇移到她耳畔,促狭道:“你胖了……”

“你!你找打……”叶念熙不敢大声吼,怕引来侍卫。可这弱弱的吼叫怎么听着怎么矫情。拿眼瞪着离自己十米远的顾逸之。

顾逸之说完就退开,笑道:“看来你在皇宫好吃好喝的,他对你不错。”

“我……”叶念熙刚想说什么,却见他从袖中拿出笛子,他他他……不会要吹吧……

“我先走了,送你的……”顾逸之将笛子放在唇边,随即,《我心永恒》的笛曲悠悠响起……

叶念熙低咒一声,来不及陶醉,远远的看见一队人拎着宫灯向这边快步走来。回头,院子里人影不见了,笛声渐远……

司马晋微怒,挥退众人道:“他刚才来过!”

“谁?”叶念熙装傻。

“顾逸之,我知道他没死,刚才是他在吹奏。”

“人呢?”叶念熙也不否认,只是反问,装作四处寻找的样子。

司马晋见她模样,不由叹气:“小熙,你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等你放过笑天,我就不装了。”

“你就那么在意他。”司马晋冷了脸,一语双关。

“你说笑天?当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叶念熙不上当。

“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放了他。”

“不可能。”

“那么他也别想出西苑。”

谈判破裂,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回了,每次谈到这儿就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