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只红色的高跟鞋砸在了身上,瑶青青痛的蓦然回过来神来,看着又是喝的大醉的母亲,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再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落在坐在饭桌前,一直抽着烟,吐着一圈一圈白雾的母亲身上。
她眯起眼,是在梦里回忆过去么?
她发愣之际,又一只高跟鞋直接砸在了她脑袋上,她摸着发疼的头道:“妈...”
“妈,还知道叫妈,你是想要饿死老娘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她知道现在是凌晨三点,她刚打完工加兼职六个,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可一回到家不是母亲善解人意的体贴温暖,而是一只只高跟鞋砸身,冰冷眼神和言语,以及质问。
这令她累了一整天的身子感觉到更加疲惫。
然而,这是她母亲,即使生下了她,没有养她,可她却不能不管她。
她很快地适应过来,点点头,“我马上去煮饭。”
煮完饭,休息三四个小时,又是第二天,还要继续工作,那时候她总会想什么时候能在工作时猝死,或者是过马路撞死,如此赔的钱便能面前让母亲生活下去,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喝水呛死。
她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进入厨房,她拿起焉的都缩了一点的茄子,她喜欢买这样的,这种菜的价格最便宜实惠了,然后拧开水龙头连带着皮子洗。
不知为何洗着洗着,水慢慢变成血水,她右手腕上不断溢着血,并带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她用纸不断擦,血不断流,她猛地忆起来,她被人...放干了血....
血....
她猛地吸一口冷气,彻底恢复意识。
第一时间,脑海里系统蹦出来了:
“叮,恭喜宿主满血复活,成功苏醒。”
“叮,恭喜宿主被未来良人英雄救美,大杀四方,成功积累暧昧值三个点。”
她自动忽视掉系统,扫了一眼四周,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帷幔隐隐飘动,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被人圈在怀里。
“小姐,你...你终于醒了....”
水月发现异常,看见她醒来,当即便哭了,红着湿润的眼睛道:“小姐,你可吓死水月了...”
她抬手想要戳戳水月这傻丫头,发现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软的手都抬不了,她只好作罢:“这是...哪里?”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她在将军府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破院子。
水月察觉到她的心思,先将她扶起来靠在床榻上,然后倒了一杯水过来喂她润润喉,这才回道:“这是三爷给我们寻的一个宅院,地处偏僻安静,适合小姐养伤。”
“他....”
脑海里掠过昏过去之前最后一点他来救她的画面,微微垂眸,他怎么会来救她呢?
水月端着一碗粥过来,舀起一勺给她:“小姐,你睡了足足十日了,先吃点软蠕一点的小米粥。”
她看了一眼小米粥:“你...怎么知道今日我会醒来?”
水月回道:“就是不知道小姐能何时醒来,所以我每日每餐都会备一碗,你瞧,今日不就遇到啦。”
她的目光微微一闪,想到现代母亲,再看看水月,这明显的差距和温暖,让她不由得鼻子酸涩起来,却在眼泪滚动之际,张嘴吃进了水月喂来的小米粥。
颗颗饱满,软蠕绵润,带着淡淡清香,即使只是一碗米粥,却也让她感到许多温暖。
泠王府。
瑶元川踏出泠王府,泠王府的大门便冷冰冰合上,他的脸色即刻变化,铁青无比,对着泠王府大门甩袖,气冲冲道:“不过就是个王爷府,若不是身上藏着慑人秘密,就凭他现在的身份权势,哪有能跟手握九泽大半兵权的老夫相比!”
身旁的瑶真颔首道:“父亲,他的态度委实强硬,而我也暗自在府中秘密查探一番,确实不见瑶青青的身影,恐怕早被他转移了。”
“我自己的女儿竟然让别人藏着掖着,传出去也是个笑话!”瑶元川暴怒不已。
瑶真想了想提醒道:“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瑶青青下落,那...二殿下成王那边....”
瑶元川挑了挑眉角:“先把之前那孽障放的血给他送过去一点。”说完,便是怒气冲冲上了马车,离开了泠王府。
随后,有人影闪过追踪而去。
凉亭里,裴泠坐在石桌前,沉沉看了一眼放在对面还腾着热气的茶杯,再端起自己的,身后支出来的一株木槿,开的正好,微微摇曳一下,凑到唇前的茶杯微微一顿,目光幽幽:“人走了?”
速度快的肉眼根本看不见,只觉得一闪北冥已经跪在裴泠的面前:“主上,他已经走了,不过刚收到消息他把瑶小姐的血命人给成王送去了。”
“成王?”他幽幽一拧眉眼:“这只老狐狸竟想讨好成王么?哼,能把自己女儿都设计成一颗棋子的人,能安什么好心呢?”
北冥沉默,只管主子下达命令。
裴泠饮下一口茶,随着掷在桌上的茶杯发出的沉闷之音,他的声线陡然一寒:“吩咐跟踪他的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北冥领命,要退下之际,他道:“主上,影卫来报,瑶小姐醒了。”
“嗯。”裴泠微微抬眼,看着凉亭外的一湖春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个单音节。
北冥不知自家主子是如何盘算的,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主子下达什么的命令,他去执行便是,于是不多想,眨眼功夫消失在原地,执行任务去了。
而裴泠抬手间,强大的内力迸发而出,将平静的湖面泛起粼粼水纹,细小水流流动之下,现出瑶青青三个字来,他看着这三个字沉思不语。
清丰端着一碟吃食过来,扫了一眼四周疑惑问道:“咦,爷,瑶将军这就走了?这甜品都还没开始没上呢?”
他转过身,身后的水纹一漾,瑶青青三个字立即变成一头牛,而后便被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往凉亭外走:“清丰,去厨房让人烧点菜,其中炒一份猪肝。”
“炒猪肝?”清丰不解地小跑跟着:“爷不是不爱吃它么?”
裴泠回道:“送人的。”
“送人?”清丰愣在原地,头上转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扭着眉头,送人怎么送猪肝,是不是有点寒酸啊?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照着做了。
瑶青青醒来休养了几日,如今能勉强下地了,只是受不了强光照射,一被太阳照,就头晕眼花,只是出个房间,都会打着伞,也走不了几步便脚软的发慌。
能从屋子里走到这庭院的葡萄架下躺在软椅上休息也是耗费了些诸多时间,瑶青青大口喘着气,自嘲道:“唉...不就放点血么,竟然....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十岁一样....”
水月收拢起伞靠在一边,走近她拿出巾帕为其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这院子里风大,你身子本来就弱,若是着了凉受了风寒那便不好了,所以啊,我建议小姐歇歇便进屋休息。”
她当即不乐意了:“你都不知道在那屋子待着,我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出来,定是要多躺躺的。”
拗不过她,水月便妥协:“那好,小姐不要动,我进屋再给小姐拿件披风来披着。”
她点了点头,然后移开目光,审视周围,这还是她醒来第一次出屋子穿过走廊来到这露天花房,除开一年四季都开花的花外,便是这葡萄藤架起的小地方,头上被葡萄藤缠绕,遮挡了阳光,在这里乘凉十分舒服。
花房外便是一大片的水泊,水泊上架着一条细细长长的木桥,蜿蜒伸进被水汽氤氲出的雾气里,不知伸向何方,感觉这里四面环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真不知道裴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更不知道他怎么就好心的把她给救了,她感觉这是心里的疙瘩,总觉得之前那人还无比讨厌她,突然能救她就感觉不是很单纯的。
那,对方是在图自己什么呢?
垂着头细细琢磨之间,一双质地极好的长靴不染一丝尘埃停顿在她面前,她愣了愣。
头顶落下一道清冷嗓音:“如何,失血过多醒来,连带着脑子也坏掉了?”
她抬起头来,面前的人今日穿的倒是一身白,白袍立领,翩翩拂动,配着他一张矜贵清冷的脸像是个仙人,可是这话吧,说的却是一下子将他这出尘的气质打落在尘埃里。
本想怼回去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命毕竟是人家救的,不能忘恩负义,于是淡淡地摇了摇:“还好。”
清丰搬来凳子放在旁边,裴泠坐下来,蹙眉看着她:“似乎真的是伤到脑袋了。”
清丰也附和地点点头:“瑶小姐平日里说话可不是这样的,看她这反应,倒像是真的。”
她无语地努努嘴,努力忍着:“我受伤了,未能给王爷请安,还请见谅。”
“何时这么懂规矩了?”裴泠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清丰又附和:“啧啧啧,竟然如此懂礼貌,还真不是之前那个粗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