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木廊绝爱,慧剪情丝(上)

进了玄英楼,她连忙扶住了即将要倒下的柳潭,让一旁的侍卫们一同扶着他,把他带到了最近的屋子。

一路上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她第一次感觉到他手上那冰冷的温度竟是如此的骇人,就像是……就像是只要他的手再冷上一分,他就会从此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一般,竟让她觉得十分的无助。

医师已经在屋子里候着了,见众人扶着柳潭走进,连忙让出了位置让柳潭坐到铺上,见他伤口处正溢出浓黑的血,大惊,连忙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棵草药放至钵里撵碎,迅速的递到柳潭的面前。http://

“驸马,请速速服下。”

伺候着柳潭把草药服下,和政紧张的看着医师,只见医师仔细的观察着柳潭的伤口,那银针扎在几个重要的穴道上,见血慢慢的止住了,这才点了点头,即便走到一旁从药箱子里头拿出了一把薄薄的刀片。

届时柳潭也陷入了昏迷,于是和政便坐在他的身边支撑着他的身子。http://

就在这时候唐玄宗也带着几名身边的大臣进来,关切地道:“他怎么样。”

医师连忙跪下,应道:“回陛下,驸马这一刀幸好没有伤到内脏,而且匕首也被适时的拔了出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臣需要替他把毒清了,把伤口周围的死肉给割掉。”

“好。”唐玄宗点了点头,看向和政,只见她紧紧的握住柳潭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样子,于是叹息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屋子。http://

医师本想劝和政随陛下离开,却见她如此,心中不忍,于是也就由着她。

“臣要开始了,可否请公主替驸马把上衣褪了?”

和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解开柳潭腰间的革带,把上衣给褪了。而后只见医师飞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子,把里面的药粉迅速的倒在了柳潭的伤口上,而后迅速的把刀片置于火上烤热,低下了头用刀片在伤口处划着。

一切看得她心惊肉跳的,想不看,却又担心,犹豫之际技巧纯熟的医师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刀片,把因毒素的沾染而坏死的皮肉清理干净,再用以干净的白布紧紧的包扎。http://

小心翼翼的扶着柳潭躺到铺上,和政这才正眼看向医师,心中无限感叹。

敛了敛眸,才道:“你就下去休息吧。”

医师看着她的眼睛,自然明白驸马对她的重要,于是也不勉强留下。

“那么公主请注意,千万不要碰到驸马的伤口,要是驸马开始全身发热那么就请您一定要派人宣臣过来。http://?”

“我知道了。”

她坐在铺边,半闭着眼睛,垂放在膝上的手在这时候才开始发抖,而且抖得愈来愈厉害。她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压住那不住颤抖的手,脸色苍白无比。

方才那个情况下,她比谁都要担心,比谁都要害怕,只是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更不能让柳潭发现,只好硬生生的往心底里压,直到现在才得以释放。

稍微平静了自己的心绪,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柳潭的脸,只见他双眉微蹙,似是有什么难以解开的结似的。http://

这一回也难为他了,自从那日陛下封他为轻骑都尉之后他就连夜带着那八千骑兵到了邻县,让他们偷偷的藏起,这才得到了今日的胜利。那日他回来之后是筋疲力尽,却什么都没有说,连日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她嘴上没有说些关心的话,但是在心里面什么都知道。

她把锦被往上拉了些,免得让他着凉了,指腹却不经意的碰到了他的脸,抚到了那到轻浅的疤痕。http://

出于好奇,她悄悄的侧过头去,细细的看着那道疤痕,只觉那道疤痕不像是被武器割伤,而且即使是武器割伤也不可能伤到这个位置吧。

垂下眼帘,只见自己双手也沾上了些血迹,连忙用放在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

低头之际,突闻啪嗒一声,大惊,连忙回过头去,只见艳丽如初的郭彷悦倚在窗栏上向自己挥手,心里才又慢慢的踏实了。http://

郭彷悦伸出长指勾着自己一缕长发细细的用一把白玉梳子梳理着,头上束发的银带子换成了金色,看似价格不菲,若是仔细看还能在上面看见对雉的图腾。

“悦姐姐是来看驸马的吗?”

和政挑起眉,看着心不在焉的她,心里就觉得奇怪,平日里她不是跟柳潭是好朋友好兄弟?今日怎么见了他受伤也看似无动于衷?

像是感觉到了和政的眼神,郭彷悦这才从窗栏上跳了下来,灵动的眼睛眨了眨,俏皮之态显露无遗。http://

“静之妹妹,哦不,和政妹妹就放心吧,他死不了的,有我在连阎王也抢不走他。”

和政怔了怔,只见郭彷悦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递到和政的面前。

“喏,这是我当年到西域时候求来的药,据说有生肌活血之效呢。”

接过她递来的盒子,疑惑地问道:“这个药当真有效?”

“当然有了!你还怕我害了他不成?这药可是我用了……呃……”她挑了挑眉,犹豫着是否要把这药的来源说出来,却又见和政蹙着眉看着自己,情急之下几欲脱口而出,咳了两声,这才道:“是我用了五百两银子买的,珍贵得很呢。”

和政点了点头,这才把药收了,拉着郭彷悦的走走到铺前。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替他把把脉好吗。”

见和政如此着急,她会心的笑了,点了点头。

替柳潭把脉的时候,郭彷悦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和政心里蓦的一颤,点了点头。“他说是当年他在军中的时候受的伤。”

“他这么告诉你?”郭彷悦也认真了起来,神色略显凝重。

突然门外传来了异样的声响,郭彷悦大惊,站了起身便要走,却又被和政抓住了袖子。

“你不需要走,待会儿我会跟他们说的……”她看向躺在铺上的柳潭,轻声道:“他还需要你的照顾。”

郭彷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柳潭,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咿呀”一声,屋门慢慢的被打开,熟悉的气息油然而起,郭彷悦连忙回过头,见了那深蓝色绣以华贵金丝花纹的袖子,心中竟开始微微的颤抖。

一切都动作仿佛都变慢了似的,那人慢慢踏进了屋子,带着那熟悉的温和的笑意,宛如那清醇的茶。

她迅速的站了起来,脸上随即带上了动人的笑容,那一身红衣更是鲜艳夺目。

“李……建宁王……”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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