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见状,笑了。
手里的弯刀一横,躬身跃起照着袭来的怨气漩涡一砍。
只见原本用怨气形成的弯刀上,出现两条黑白小鱼游走,形成一个太极图案,将裹挟而来的怨气吸了进去。
“就这点本事?”
她懒懒的拿着弯刀,看了那女鬼一眼。
原本青白的脸,此刻越发没有人色,惊恐的看着祝卿安。
还是不是人!!
什么叫就这点本事!!换个人早都死了好吗?到她这儿就变成了这点本事了!
祝卿安见她这样,遗憾的‘啧’了一声,弯刀往肩上一抗,一滴血珠从手指上落下:“既然这样,那就该换我了……”
说着,掐诀轻呵一声:“红莲业火!”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地上以她滴在地上的血珠为中心,透明的火焰乍起碰到旁边的惘生花和怨气,就像大火遇油一样,快速燃烧蔓延。
惊恐的女鬼惨叫一声,原本宛若实体的身体晃动,随着大火蔓延变的扭曲。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女鬼痛苦哀嚎,脸上的血泪疯狂涌动。
祝卿安的动作微顿,疯狂蔓延的火焰停住。
“怎么能是害你呢,我这是在救你,是死还是做我的鬼仆?”
饶是火焰已经停止,女鬼此刻依旧痛苦不已,整个灵体扭曲晃动仿佛分分钟都能消散一般,虚弱的看着祝卿安。
“我凭什么相信你,做你的鬼仆!”
祝卿安:“凭我能让你报仇,让你离开这惘生花海的禁锢。”
这话要是搁别人,说破天女鬼都不会信,可祝卿安这么一说,原本不甘的女鬼双眼顿时一亮。
毫不犹豫的跪地:“主人!锦瑟誓死追随主人!”
随着女鬼锦瑟的声音落地,祝卿安散去手上怨气凝成的弯刀,引动灵气于指尖,虚空画符。
顷刻祝卿安的脚下出现一个血红色,繁复的图案,将她和锦瑟裹于其中。
祝卿安指尖朝锦瑟身上一点。
繁复的图案快速旋转,最后化成一道印记打在锦瑟额头消失不见。
原本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惘生花被烧而变得虚弱,仿若置身火海分分钟都要消散的身体,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锦瑟明显感觉到,那片惘生花海对自己的束缚消失。
锦瑟激动的不能自己,就着跪在地上的动作,砰砰几下磕了几个响头。
“好了,起来吧,如今你我已结成主仆契约,这片花海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束缚了。”
“跟我走吧!”
锦瑟闻言感激的看了祝卿安一眼,身形一闪,落到她发间形成一朵虚幻的惘生花,在她发间摇曳。
锦瑟被收服,栖霞山上的红花顷刻凋谢,那些还缠着慕容皎月的藤蔓也眨眼间败落。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六双眼睛巴巴的盯着祝卿安,啥也不说,啥也不问就是看着。
一幅你不说就看死你的架势,看的祝卿安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开口。
“好了,别看着了,要问什么就问吧!”
“你,你这是能修炼了?刚刚那花海那边是什么东西?”
祝卿安话音一落,慕容皎月生怕她反悔一样,迫不及待的开口,语气急切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激动。
安安可以修炼了啊,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怎么能不激动。
祝卿安本就没打算瞒着她们,闻言点头,一个一个回答慕容皎月的问题:“可以修炼了,那东西嗯……”
看了眼一脸激动又疑惑的慕容皎月,想着她之前和原主窝一起聊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吓缩一团的样子。
“就阿飘……”
阿飘?阿飘是什么?
慕容皎月闻言一脸懵逼:“是什么?这么神秘兮兮?”
好奇心大盛,都顾不上祝卿安没有灵根怎么能修炼了,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
就想知道那个阿飘是是个什么东西。
祝卿安:……真的不怪她。
“鬼……”
“什么?鬼?!”
压着声音凑在祝卿安耳边说话的慕容皎月,一听到鬼顿时吓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声音都拔高了好一截。
反倒是露珠和玉书两人心中早有猜测,心中害怕的同时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祝卿安颔首往马车上一靠没再出声,任由慕容皎月消化。
“所以,我砍的那些玩意儿也是……”慕容皎月的声音颤抖,一个鬼字愣是说不出口。
祝卿安见状,无奈的摇头:“那些不是,无非是那怨灵操纵的东西。”
一听自己砍的不是鬼,慕容皎月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又凑到祝卿安面前激动的问。
“所以,你把鬼都收拾,那你不是神仙?!”
前一刻,还处于射射发抖的人,下一秒,整个人一脸崇拜的看着祝卿安。
好厉害,可以收诡的神仙啊,还是她朋友。
还有谁,还有谁有她这么牛批!
慕容皎月感觉自己可真厉害!
祝卿安:……
“我要是神仙我还在这里?早就升仙了。”
说着,顿了顿:“我只是修炼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不是神仙。
慕容皎月失望了一秒,随即思维立马跳跃到祝卿安修炼这事身上,目光灼灼。
“所以是什么灵根?”
“没有灵根。”
慕容皎月:“诶?那你怎么修炼的?”
“谁说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了,从今以后。”
“那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祝卿安,不在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仿佛是在宣告一般,带着与生俱来被人仰望的自信和难言的气势。
看的一旁的慕容皎月和露珠玉书三人愣了愣。
顿觉祝卿安真的变了!
从山上下来慕容皎月早已经忘了害怕,一幅意犹未尽的好样子,但架不住露珠和玉书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只能作罢。
依依不舍的把祝卿安送到侯府门口。
“过两天,露珠好了就来我公主府玩儿啊!”
慕容皎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露珠和玉书两人。
小丫头真是不经吓。
看看她,一点也没多怕!她果然是厉害啊!
想到这里,慕容皎月挺了挺胸,颇带着几分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就差一条尾巴高高翘起了。
祝卿安下了马车,看慕容皎月翘尾巴那样就知道,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在脑补什么,无奈点头再次叮嘱。
“你们回去,记得回应艾叶柚子也泡泡澡。”
“玉书,给你家公主记住了!”
祝卿安又转头叮嘱了玉书一句。
慕容皎月和玉书俩都修者,就那一会儿工夫怨气对她俩的影响都不大,用艾叶柚子叶泡泡澡就没问题了。
反倒是露珠,这一折腾还有点够呛。
两人回到院子,祝卿安替露珠拔除了体内在栖霞山上沾染的怨气。
都不消让她叮嘱,露珠就麻利儿的熬艾叶水去了。
露珠一走祝卿安回到房间,刚一关门,鬓角的那朵常人难见的惘生花微闪。
一个面容清丽娇俏,眉眼间带着些许浓俪的女子出现在房间。
俨然是已经变了模样的锦瑟。
“主人。”
锦瑟也是头回做鬼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成形多久了?”
惘生花性质独特,怨灵成形,有的数日即可,有的却需要花费数年,数十年,更甚是数百年。
但慕容皎月说了,这惘生花是近期才突然出现的,而且锦瑟身上发现血煞之气。
她估摸着,锦瑟应当是没成形多久。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问完,就听见锦瑟温温柔柔的说道。
“就前几天才刚成形。”
所以,露珠他们是第一批倒霉蛋咯??
“花了多少时间??”
“四十年。”
四十年,还行,她可是说了让她报仇的,四十年的话只要那个男人不太短命,还来得及。
不然还真要花费一番功夫。
想着,祝卿安指尖微动,随即在锦瑟额头上一点。
锦瑟脑海灵魂深处,陡然出现一种修炼功法。
“主人!”
锦瑟一双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卿安,激动不已。
不敢相信祝卿安不仅带她离开了,让她报仇,如今竟然还教她修炼。
她虽刚成形数日,但生前的记忆并未消散,或者说因为太过怨恨,生前的记忆越发清晰。
是以,她也知道这世上有人的修行方法,却没有鬼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成形,便开始害人,因为她想增进修为离开那里。
潜意识告诉她,这么做就能增进修为,就仿佛天生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可主人却不仅能看到她,还传给她修炼秘诀,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就像那位公主说的,是神仙吗??
震惊间,就听到祝卿安的声音悠悠响起。
“作为灵体,修行也不止害人这这一条,我既然带你离开答应让你报仇,总不能整天就让你给我为奴为婢吧。”
“万一你那仇人还有点本事,不还得我动手给你报仇?报仇这种事还是得自己动手更畅快不是。”
“你既然已经跟了我,总不能亏待你,但有一条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不能害好人!”
她们这一脉和大多数正道修者不一样,伤天害理的事不做,但也不介意沾上几条恶人性命。
因果循环,作恶种因,命丧鬼手,如何不能是果?
锦瑟又是激动,又是震惊,整个鬼已经麻了。
听着祝卿安这话,崇拜的看着她点头:“锦瑟,谨遵主人教诲。”
“去吧,我这里目前也没什么事,你找个阴气重的地方修炼去吧。”
有契约在,他们之间一个心神微动,锦瑟就能到她身边,根本不需要守在她身边。
对于这点,和祝卿安契约后锦瑟也感觉到了,闻言点头,红光微闪消失在了原地。
锦瑟一走,祝卿安眼前阴气微动,呆在她胸前挂坠不停的上窜下跳来回蹦跶。
舒歌要急死了。
他安安说了他也可以修炼的,可从进了这吊坠,也没见安安教他怎么修炼。
现在看到锦瑟都修炼去了,再看看他。
从进到这吊坠,既不能出去,还不能说话,他苦啊……
舒歌在吊坠里上蹿下跳哭唧唧,自以为祝卿安在外面听不到,可以说那是有些肆无忌惮没有半点长辈包袱在身上的。
然而舒歌和她结了契约怎么可能听不到。
“舅舅,咱就是说,虽说你现在在吊坠里出不来,我还是听得到你声音的。”
舒歌那一嗓子还没嚎完,顿时卡嗓子眼儿里。
舒歌:??!!
刚刚还上窜下跳蹦的飞起的吊坠,微顿,然后死狗一样落下来悄无声息。
舒歌:怎么办,他想再死一死。
感受到舒歌内心的生无可恋,祝卿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不厚道的乐出了声。
“舅舅,其实也不必如此介怀,毕竟安安也不是什么外人。”
舒歌:……泪流满面。
内心一万点暴击。
白螺再次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笑完,祝卿安深吸口气,语气严肃起来:“好了,我不笑了,现在我要说正事了啊舅舅。”
一听祝卿安要说正事,舒歌在吊坠里也支棱起来,知道自己在吊坠里祝卿安也能听到他声音点了点头。
“你说!”
“舅舅想要修炼安安知道,不是不让舅舅修炼,只是现在还不行!”
锦瑟是惘生花形成的怨灵,四十年才成形,灵体不会消散,自然结契就可以修炼。
但舒歌不一样,当初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快要消散了,玉坠上有她设的阵法,呆在里面可养魂。
需得养到灵体稳固,才能修炼,只是养魂过程,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一个缓慢循序渐进的过程。
当然若是能找到血土,就事半功倍,这也是她之前所说的找到材料。
舒歌年少有为,能走到今天,也不是空有武力。
祝卿安前后和他一说,他也知道修行这事不是一时半刻能行的,只能暗搓搓的呆在玉坠里希望能快点将灵魂养好。
这边刚和舒歌解释清楚,露珠就过来了。
泡澡后两人吃过午饭,露珠就忙自己的去了,祝卿安想着之前刚穿来时在荷花池那边发现的东西,优哉游哉的往荷花池去了。
一路上阳光正好,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同时琢磨着,怎么把原主和八皇子的婚约给解除了。
毕她不是原主,自然不可能嫁给那什么八皇子了。
况且,将军府出事后,但凡那八皇子有心,她也不可能在家里备受欺凌,被祝娇娇往荷花池里按。
这样的男人,要她来接盘,那就是不可能的。
谁曾想,荷花池还没到,就被人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