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初显

经过十几名女警的耐心劝说和谆谆诱导,这些家庭生活中的隐性受害者妻子们终于道出了实情。

田志超有很变态的控制欲,他甚至希望万月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完全属于他。他让她辞职,不让她主动跟任何人联系,甚至不允许她单独出门,像笼中鸟一样将她关在那个冷冰冰的别墅里——有爱的地方才是家,那栋房子对万月萍而言,只能是牢房。

王权忠骨子里就是个自卑的人,而得到徐小花的爱对他来说从来没有真实过,所以他惧怕失去,怕到极致,便从徐小花身上找平衡,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说笑,得知别的男人打电话给他,他便一下失去理智,他打她,想着打怕了,打服了,也就再也不会跑掉了。

伦庆修是个花心大萝卜,毫无责任感,只会花言巧语欺骗别人的感情,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的时候对自己的老婆拳脚相加,花着老婆的钱养着小三四五六,在苗丽雯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以杀死她全家威胁,伦庆修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苗丽雯敢离开他,他会将她的父母妹妹一家杀掉,尸体扔进河里喂鱼。人渣的定义就是专为这种人设计的。

柳义久做为一名金牌律师,风度翩翩,年入百万。表面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肮脏,人的外表下有一颗野兽的心。他利用身为男人的优势,制服并虐待自己的妻子,事后的道歉,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如果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不寻求帮助,看心理专家呢?而是选择一次次地伤害,以爱之名。

每一位死者的死法都与他们虐待自己妻子的方式惊人的相似,而每一位妻子都在丈夫被杀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要么,这些人买凶杀人,故意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要么,凶手很清楚死者及死者家里的情况,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做法,让死者亲自品尝他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伤害,同时让这些可怜的妻子们排除嫌疑。

买凶杀人这条路在之前的调查中已经被排除了,所有人的银行帐户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没有不明原因的大宗现金支取或转账。

那么,到底是谁这么了解每一位死者的情况呢?

我国的传统教育要求我们的女性要隐忍、温柔、顺从,以自己的丈夫为天。虽然男女平等被提倡了这么多年,但在现实社会中,女强人型的事业有成女性不是单身就是离异,性格强势些的女孩都慢慢被剩下。不光是男性在政治、经济领域的绝对主导地位,还有女性对自己的自轻自贱。有多少女性在明知道男友有时会对自己动粗的情况下仍会选择结婚,有多少女性接受了高等教育只想着回家相夫教子,又有多少女性在遭遇家庭暴力之后选择沉默以对,渐渐接受命运,只认为丈夫有些脾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时候对家庭暴力说不了!父母养大我们,不是为了让别人欺辱殴打的,打从来不代表爱,只不过是以爱的名义在伤害。

警方深挖死者的社会关系,试图找出这几个人之间的点滴联系,他们是否曾在一家医院看过病,是否曾在一家餐厅吃过饭,是否曾出现在一列火车上,是否使用过一家银行的服务,所有能想到的可能交汇点。

最终,警方的线索指向了一个人:赵美惠。

田志超是赵美惠的小情人,据警方所知,田志超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赵美惠;王权忠的妻子徐小花是赵美惠名下公司的员工,而且贺新鑫亲眼看见徐小花与赵美惠躲在无人处秘密交谈;伦庆修的妻子苗丽雯开的服装店,赵美惠是店里的常客;柳义久的律师事务所与赵美惠的房地产公司是合作关系,而柳义久、卢莫莉与赵美惠、侯俞林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再加上郑木杨,赵美惠奇迹般地与这几起谋杀案中的死者有着联系。警方的焦点再次集中在赵美惠的身上。

这一次,赵美惠不像上次警察找上她时那么好说话了。当下就派了一队的律师跟着她来到公安局。不管刘振梁和于洁试图问她什么,回答他们的永远是律师的官腔。总的来说,赵美惠在每次谋杀案发生时都和这几位律师中的一位或多位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追查错人了,这种负面消息会让赵美惠的上市公司股价下跌,如果警方再在没有明确物证的情况下调查赵美惠,她的律师团将上诉到公安局赔偿造成的所有损失,直到公安局破产关门为止。当然,人家的话说得很有涵养,态度却很倨傲。

以刘振梁的了解,赵美惠有钱,有地位,越是这样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羽毛,她会爱名声胜过其它,动手杀人这样的蠢事又怎么会亲自去做呢?

当然,赵美惠是否涉案只不过是推测,警方没有任何物证,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排一辆盯梢车辆,两班倒24小时监视赵美惠的一举一动。

一切正常得不可思议,正常上班,一整天待在公司,正常下班,径直回家,一整晚在家,10点熄灯睡觉。过得像尼姑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今天晚上,轮到贺新鑫和张绍文守夜。

看着张绍文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刚刚从两条街外的街边小摊上买回来的煎饼,贺新鑫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什么时候这货开始吃街边摊了?他们两个在一辆又小又破的车里坐了四个小时,这货居然没说过脏乱差这些词,也没用矿泉水冲过手,这不科学!!!

贺新鑫惊讶的表情让张绍文很是享受,哈哈,沫儿姐姐就是厉害,这杀菌液真好用,手上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哦,这瓶要用完了,记得回去的时候跟姐姐再要一瓶。

就在张绍文刚刚吃完最后一口煎饼时,赵美惠黑下来的屋子又一次开了灯,接着,打扮得体的她慢慢走出家门,走到他们的车前,敲敲车窗:“拜托,都好几天了,警察同志,有点智商行不行?我们家所在的社区,怎么会出现这么破的一辆车,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