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妇唱夫随
这一次本着贪多不厌的原则,一直到两天后,墨云邪才终于吃饱尽兴。就在他们忙活儿之时,他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儿,玉床会发出浅浅的光晕,将他们包笼,再进入到身体里,使两人的灵力融合在一起,类似于双修。
既然玉床有此功效,那自然少不了心法,墨云邪在创教教主遗留之物中找寻,果然就翻了出来。从前他对双修没什么兴趣,可今时非同往日,万事都俱备了,他如果弃之不用,那不是等同于没情/趣的傻子么。而对于宁封来说,师父有此雅兴,他就没道理不奉陪。
回到幽冥谷有三个多月了,连召开长老大会,墨云邪与宁封都没有露面,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墨云邪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不过他这个人,也就是徒弟的事儿能叫他忧心,别人的甚至是他自己的,他都不着急,非但不着急,他还照旧逍遥快活着。
这一日他们正在修炼,却听得殿外传来了骷鬼长老煞风景的声音,“听闻教主归来已有数月,为何却连长老大会都不参加,我三大长老就在殿外,希望教主出来相见。”
墨云邪只蹙了蹙眉,跟没听见一样,倒是宁封听骷鬼长老口气极为嚣张,忍不住问道:“师父不出去看看么?”
“不用去。”墨云邪沉下脸道,极不喜欢徒弟这样不专心。这双修要的就是心净守一,让灵力在两人体内不断地运转循环,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话,另一个也就被打断了。
“奥。”宁封闭起眼睛,刚将心神调整好,却又听得骷鬼长老高声喊道:“身为一教之主,教主如此处事,可是叫众弟子们很寒心啊。”
如果说先前的话只是不满,那这话就有搬弄是非的意思了。宁封哪还能沉得住气,不过他气息一乱,墨云邪就先恼怒起来,“徒弟,你别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却犯糊涂了,骷鬼那老东西表面是来兴师问罪,实则是想探为师的伤情。在本教中,除了为师之外,就属他消息最灵通,他肯定是知道了为师与三大门派大战之事。而且,他前段时间刚晋升到化神,这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夺取教主宝座呢。”
他不过是想叫徒弟知道缘由,让徒弟安安心心地修炼而已,不料他说完之后,徒弟想了想竟然就一翻身下了床,抓起衣服来穿好,“那师父既不能去,我替师父去。”
此次屠魔大会一行,师父的修为下降了太多,直接从渡劫期降到了化神初期,虽说骷鬼长老也是化神初期,但浮絮与他沆瀣一气,百里行又独善其身,真要斗起来,于他们不利。而他们又不能总躲在辰寰殿中,躲得越久,越会叫怀疑变成事实。现在师父最需要的是时间,那他就替师父去争取时间。
宁封大步就往外走,将墨云邪幽怨中带着欲求不满地冷哼声抛在了后面。墨云邪直骂劣徒,竟然就这样将他给丢下了,不过劣徒走出了老远,倒是还很有良心地说了一句:“徒弟很快就回来。”
辰寰殿外不单单有三大长老,还有他们的弟子,浩浩****数十人。宁封的目光淡淡从他们身上扫过,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将他跟师父一举拿下么?
“你出来干什么?老夫喊的是教主。”骷鬼长老从前就不把宁封放在眼里,此时更是肆无忌惮。他刚怒气冲冲地说完,在他旁边的浮絮就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长老稍安勿躁,这小子一个人出来才说明墨云邪不敢出来啊。”
骷鬼长老一听,暗沉沉的眼睛顿时一亮,而宁封见到此种情景,心却七上八下起来,他知道浮絮阴险,又比骷鬼冷静沉稳,懂得谋划。他不敢露出半点胆怯,冲着骷鬼半带讽刺的笑道:“几个月未见,骷鬼长老的脾气可一点都没变啊。”
骷鬼长老阴测测地笑,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居然直呼墨云邪的大名道:“别耍花招了,老夫问你,墨云邪为何不出来?他身为教主,却不理教务,我等长老们来求见,他又将我等置之门外,大家说,他这样子还配当一教之主么?”
话音刚落,他身后便有弟子纷纷附和,“大长老说得对,我们要见教主。”
宁封的目色微微一暗,骷鬼这一招就相当于逼宫了,他越逼那自己就越得从容。他忽然勾唇一笑,这个笑容有丝诡异,叫人琢磨不透,“那好啊,骷鬼长老这么想见我师父,我这就把他请出来,就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他又看向百里行,“百里长老,我奉劝您一句,骷鬼长老他糊涂,您怎么也跟着一块儿糊涂,在我师父出来之前,您最好快点离开,否则,哼……”
宁封这也是赌一把,他一个人力单势孤,就算口气再大,也很难把骷鬼吓回去,而这么多人里面他最能争取的就是百里行。
百里行被他这一说一张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按说当初他已与宁封交好,又因此才掌管了原先由暗傀管理的药园和丹房,该站在宁封这一边才对,只是墨云邪受伤这等大事让他心里很不安才跟过来看一看,但他并没有带上弟子。
他的年纪最长,那眼光也很老道,在宁封一出来时就看出了问题。墨云邪即便受伤也是小伤,不然的话身为弟子的宁封肯定会心急如焚,这些天前前后后的忙碌,可是你看他的脸色,白中透红,莹莹泛着一层薄光,哪里有半点忧虑的样子,倒更像是春风得意似的。他可真后悔:骷鬼啊骷鬼,你们跑来受死,我可不想跟着陪葬啊。
所以一见宁封善意的提醒,他就立马感激地说道:“堂主教训的是。”
百里行这一倒戈,有些人的神色就变得慌乱起来,纷纷看向骷鬼。骷鬼暗恼,心话说百里行真会见风使舵,不过他也有点不安,因为宁封不但没害怕,反而还很猖狂,那话里有种他出来是为了他们好,叫他们别不识抬举的意思。
但是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唬住的,不见到墨云邪,他绝不罢休。
宁封愤愤然地转过身,作势要回去,眼角余光却瞥见骷鬼的脸色十分的镇定冷肃,他就有些着急了,却在这时,一个宛若雷霆般的怒吼声忽然响起,直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徒弟,不是说很快么,都这么半天了,你快给为师滚回来,别再跟那帮老家伙废话了。”
诚然,师父这一声咆哮就宛若是及时雨一样,别人一听他这六亲不认、杀气腾腾的气势登时就诚惶诚恐起来,就只有宁封,他的脸红了。
骷鬼长老感到不妙了,这是一个受伤了躲着不敢出来的人么,这简直就是一头愤怒地不能再愤怒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光的野兽啊。他这一发慌,再听墨云邪喊到他的名字,他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骷鬼,你这个老东西,本尊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连本尊的徒弟都敢欺负,本尊看你是不想活了。”
听完,骷鬼又打了个哆嗦,再看后面都乱成一团了。百里行的反应是最快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得表明他的立场,他就指着骷鬼的鼻子道:“骷鬼,你竟然对教主出言不逊,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老夫……”骷鬼哑口无言。
宁封一看这势造的差不多了,局势也扭转过来,他就冷冷扫了骷鬼一眼,又转向百里行,“百里长老,我得赶紧回去拦住我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脾气不怎么好,有人这一闹,就更不好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从今日起,我师父要闭关十年,等十年之后,他要去解决一些恩怨。”宁封只把话稍稍一点,聪明的人一猜就能透,墨云邪为何生气,自是因没有杀了那四个化神修士,所以闭关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那么日后的事情就烦劳百里长老多费心了。”
百里行忙笑道:“那是自然。”
等宁封走后,百里行就对骷鬼痛斥道:“还说要将墨云邪拉下马,你连什么情况都没调查清楚就跑过来,那不是送死么,你想死,老朽还不想呢。”
而骷鬼则气愤百里行见风使舵,也将他痛骂了一顿,两人越骂越凶,最后差一点就大打出手。这以往百里行与骷鬼还是表面和睦,背地里算计着,这一次是真正的闹翻了脸,成了势不两立了。
最后百里行挥袖愤然离去,而骷鬼也气得不行了,不过浮絮却仍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态,“大长老消消气,我早看出来百里行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这时翻脸总比他日后向墨云邪通风报信的好。”
骷鬼听他话里有话,不禁微微一愣,浮絮狡黠笑道:“大长老没看出来墨白那小子的修为有所下降么?”
骷鬼精神一抖想了想道:“确实是,莫非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
还未等浮絮回答,有一个人从一株大树后转出来,正是曲殷的师父暗傀,“我早说过,墨白是死而复生了,谁叫大长老不相信呢。”
骷鬼的面上露出一丝窘色,“那四长老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仍称呼暗傀为长老,以表明拉拢之意。他只道暗傀帮他是为了报复墨云邪,却不知道暗傀的真正用意是想叫魔教自相残杀。
“墨云邪想要闭关便让他闭关去吧,咱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吞掉他的斩魄堂,没有了斩魄堂,他就失去了左膀右臂,相信他的功力到十年之后也恢复不了,到时就他跟墨白两个人,杀起来岂不容易?而大长老您,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教主宝座了。”
其他两人都很赞同,相视微微一笑。不过,他们只猜对了一半,墨云邪可没有虚张声势,他是真怒了。徒弟一走,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徒弟聪明是聪明,可那三个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怕徒弟吃亏,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赶,路上还不忘威吓,生怕徒弟被伤到一点汗毛。
却不曾想两人事先没商量,也配合地天衣无缝,俨然是“妇”唱夫随。宁封觉得真是好笑死了,他说是去拦师父,转身就不慌不忙了,不料迎面就看到师父怒气冲天地走过来,还真的需要拦一拦了。
而墨云邪呢,在看到徒弟安然无恙时,火气就消了一半,再一被徒弟强拉硬拽就很轻易地跟他回去了,但是他心中还憋着一点气,于是一掌猛然拍下,一把上好的桌案就光荣地成了粉碎。
“哼,反正这个破教主为师也当腻味了,骷鬼这个老东西若是敢伤你分毫,为师也不怕与他斗一斗。”
“师父真得舍得教主之位么?”宁封大喜过望,以如今的形势,外有闻凌天,内有骷鬼等人虎视眈眈,最好就是他跟师父离开,可是他又怕师父说得只是气话。
墨云邪挑眉睨了他一眼,眸中的光芒起起伏伏,片刻之后,他淡淡道:“为师看出来,你这是有打算了,这一次为师全听你的,你说怎样,为师就怎样,只不过有一点……”微微一顿,看向宁封的眸色更深了,“为师一定要杀了梅龙仙君。”
宁封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在回到幽冥谷后,师父从来没有问过他玄清剑或者是其他事情,他选择了百分百的相信他,乃至到现在竟然就这样让他来决定一切。还有,他说要杀了梅龙仙君,也是怕梅龙仙君会像上一次一样伤害他。
宁封冲着墨云邪轻轻一笑,他们之间已不需要什么感激,因为彼此早已认准了彼此,为对方做再多也是应该的。于是,他便将玄清剑取出来,双手捧到墨云邪面前道:“师父,徒弟想了很久,这玄清剑还是交给师父处置吧。”
这时墨云邪却明显皱了皱眉,一股气猛地从腹中窜起来又被他压下去,脸上却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还是你拿着吧,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你也该换把剑了,这玄清剑正合适。”转过脸,却忍不住攥了攥拳,原来他在徒弟心中竟然是这么小心眼啊,而这还是徒弟想了好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墨云邪冷哼一声,就回屋中反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