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常,梁谦屹的语气都是有些讽刺的。

所以这次,纪西语哪怕听出了里面的一些关切,口吻依然不怎么好地道:“那你呢,项目又丢了一个,开心吗?”

梁谦屹神色不太好看,他咬着牙,面部紧绷。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女人讽刺,更何况还是事业上的,对于他这种一贯顺风顺水的人来说,这话真是很不入耳。

余下的话到了嘴边,他没有说出口。

两人站着,一时间谁也没走,外面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大楼门口,一男一女伫立着。

男的高大俊挺,女的穿着职业裙,外套一件风衣,看着柔弱,眉宇间又自带一股英气。

路过的人视线纷纷投注,一双才认出两人。

之前纪西语就跟梁谦屹走得近,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之前。

不多时,一辆车子缓缓停在大楼门口,蒋清月降下车窗,“快进来。”

也不知道喊的谁。

梁谦屹上车,蒋清月道,“这雨一时停不了,叫上西语一起吧?”

看他没反对,她又朝外招了招手。

由于她招手的动作太过于娴熟,纪西语一时间觉得,似乎两人之间的那些龃龉并不存在。

到了下班时间,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纪西语终究还是上了车。

只是一上车,雨就停了。

她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另外两个人都坐前面,倒也没觉得多尴尬。

半道上,蒋清月说起试婚纱的事情,“我比较喜欢那件齐肩的,不过再过几天就冷了……”

她把话题留给梁谦屹,后者显然没什么心思,只说:“你决定就好。”

纪西语在后面听着,觉得刚刚那些人的信息有误,这都挑选婚纱了,感情不挺好的嘛。

她再一想,梁谦屹还是那副冷淡到不行的态度,像是完全不在状态一样。

如果换作她,以前或许可以忍受,现在不行了,至于那个不行的原因,她没有多想。

到小区,蒋清月停了车,往里面瞧了瞧,“你现在住这里?”

纪西语看她眼神,突然想起之前蒋清月说要两倍买那个公寓的事情,顿时觉得有点亏。

公寓出手急,没卖多少钱。

纪西语的想法完全跟蒋清月想的不一样,她从小富养着长大的,物质和精神都不缺,她觉得这会的失意只是暂时的。

回去的路上,纪西语莫名觉得有人跟着,停下脚步,小区隐秘路段脚踩在地面上磨出的沙沙声逐渐靠近。

她心里开始狂跳,老小区就是这点不好,要么监控坏了要么没监控,直到进了屋,她才放下心来。

纪母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姜汤,“外面那么冷,快来喝了。”

纪西语看的龇牙咧嘴的,还是皱着眉头喝完。

隔天去上班,远远地看见谭深坐在她工位上。

纪西语上前,把包放桌上,“你咋来了?”

“来上班的。”谭深做出一副大少爷来人间体验生活的自豪姿态来。

“???”

谭深解释:“我爸嫌我在家碍眼,让我跟着陆禀言学学怎么管理公司。”

“哦。”

旁边有同事路过,看见谭深挺清秀的,两人又熟稔,问道:“西语,男朋友?”

纪西语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都谈婚论嫁了,别那么无情,渣女!”谭深道。

纪西语白了他一眼,把人从工位上拉起来,他敢提这茬,说明她完全没把那件事记在心上。

谭深从纪西语那离开,坐电梯上楼,敲响了陆禀言的办公室。

他进去,陆禀言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谭深一向挺怵陆禀言的,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他时常觉得两个人无论是思想还是格局,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我。”

“好。”谭深一副唯命是从的态度。

因为谭深是学经济的,陆禀言把他安排到了财务部,财务是最能看出一个公司布局和问题的地方。

谭父交代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懈怠。

谭深散漫惯了,家里的珠宝生意,大多是跟人打交道,他看了一早上的数据,才到饭点,一溜烟去找纪西语。

只是人还没走出办公区,跟陆禀言碰上,后者叫他一起吃饭。

谭深那边约了纪西语,只好说:“我去食堂吃。”

“嗯,一起吧。”陆禀言道。

谭深不好再说什么,到食堂,乌泱乌泱的人群中,纪西语还是显得挺扎眼的,她前面放了两个餐盘,都打满了菜。

没想到陆禀言会来,她一时愣住。

谭深心思怪活络的,把自己那份让给陆禀言,自己又跑去重新打。

从陆禀言坐下,他们那排凳子上就没人再过来坐,纪西语坐在他正对面。

餐盘里都是微辣的菜,因为谭深也是个酷爱辣的,纪西语想了想,把两个盘子对换了一下。

陆禀言吃着,两人一时无话。

谭深过来,盘子放在桌上,话题就开始了,“我好像又回到了学校打饭的时候。”

“那能比吗?”

“嘿嘿,比不了比不了,这伙食是不错。”

“那是当然!”纪西语颇有些自豪,“快尝尝,那个糖醋鱼很好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旁边的某人晾在旁边,还是谭深觉得气压有些低,说道,“言哥,你吃得惯吗?”

其实陆禀言大可不必跟他们挤这种食堂,他想吃什么,秘书自然是定最好的。

陆禀言觉得他在两个话多的人中间,有点碍事,他道:“难道我们味觉还有不同?”

“……没有没有。”

吃完了饭,谭深拿了三个人的盘子去收拾,纪西语随着陆禀言起身。

到电梯口,饭点的时间,员工那边用的电梯都是人,纪西语在专属电梯的门打开时,非常自觉的跟了进去。

电梯金属壁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厢内的灯光偏暗,他的轮廓便显得更加深邃了,从下颌到脖子,处处散着漫不经心的贵气,侵略性又特别强。

纪西语碰上他的眼神时,刷的转了眼珠。

“看什么,我脸上有饭?”陆禀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