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得出奇,那是一种很奇异的安静,眨了眨眼,梵歌睁开了眼睛,一眼所触及的便是蔚蓝色的天花板,透明的天花板印着,男女紧紧的依偎着,像躺着了一片湖面上的画面。

混沌的思想清晰了起来,梵歌悄悄的挪开了自己的头,她不敢去看那个旖旎的画面,在那个旖旎的画面里她的头发海藻般的散落在他的胸腔上。

梵歌想在在温言臻醒来之前,赶紧把身上这件酒店为她准备的睡衣给换掉,然后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那种看起来很自然的表情,最好,像茱莉亚罗伯茨在电影中表现的那样,挑眉,对着她的一夜|情对象咧开大嘴,满不在乎,嘿,早安。

瞄了一样枕头闹钟,已经差不多十二点的时间了,应该是,嘿,午安。

梵歌决定把脑子里的一切付之行动,谁知,刚刚身体一动,就被更紧的抱在了怀里,温言臻用性感得不能在性感得声音说了,在睡一会,昨晚你太累了。

话说得那是再自然不过了,谁说不是呢?也许,这样的话在以前温言臻无数的对着她说过了。

他记住了,而她没有记住。

心底里有淡淡的哀伤,伴随着怜悯淡化了此时此刻梵歌心里的慌张,伸出手,动作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生疏摸了摸他的下巴,很久很久以前梵歌就想这么干了。

真摸到了新长出来的胡渣。

这个中午,梵歌没有说出那句,嘿,温言臻,午安。

这个中午,梵歌对着温言臻说,温言臻,以后,我们就这样过,像所有人那样生活。

很多的杂志做过这样的调查,经过亲密接触后都男女之间的关系会被推上了另外的一个层面,这些调查很好的反应在了梵歌的身上。

一夜缠绵过后,梵歌开始可以很自然的看着温言臻的眼睛说话,可以在窝在沙发听音乐时不忌讳的把脚倦在了沙发上,可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窝上手被他的手掌包裹着。

“你以前也对我这样好吗?”

温言臻没有直接的给出回答,眼皮继续加重,继而沉沉睡去,恍恍惚惚中,梵歌好像听到了温言臻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一直在说着。

这一天,他们都在海底的那个房间度过的,在八百米下的海底,漫天的海水下,梵歌的心很安静,安静之余还有淡淡的喜悦,在她把很酸的葡萄放进了温言臻的嘴里,看着温言敛眉呲牙还是把酸葡萄吞进嘴里时,那股淡淡的喜悦更盛,在每一个毛孔扩展着,类似幸福。

在文莱的第三天,温言臻向酒店的主管要了一份旅游地图,让酒店给他们准备车和帐篷睡袋食物等等。

温言臻从主管给他的一大包东西中找出了丝巾,太阳镜,他用丝巾包住了梵歌的头部,还给她戴上了太阳眼镜,她一下子变成了包着头巾的阿拉伯女人了,不过……

梵歌手顶了顶太阳镜,偷偷的看了看周围,姑娘们的目光……

好吧,就阿拉伯女人造型吧!

十点左右,温言臻开着准备好的车离开酒店,车是军绿色的越野车,敞篷,车轮一转,属于东南亚那种懒洋洋的潮湿的风鼓进了车厢里,呼啦,呼啦的,伴随着很适合这样气氛的印度音乐。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车子行驶在了环海的公路上,椰子树,在太阳光照射下雪亮的沙滩,白色翻滚着的浪花,蔚蓝蔚蓝的天空海洋,组陈了最为明亮跳跃的色彩,梵歌站了起来,手抓住了敞篷架,闭上了眼睛,风从她的耳畔刮过,第一次,心连同着身体一样的自由,那是一种从骨头里细细品味出来的自由。

“梵歌,高兴吗?”他问她。

“嗯!”梵歌依然的闭着眼睛。

“有多高兴?”他又问。

“很高兴,很高兴……”梵歌试着敞开伸出了一只手,向横,伸展,风从她的指缝里穿过。

“声音太小了,你早上没有吃饭吗?”温言臻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口气就像老师在教训,诱导着他的学生。

于是,等车子停在集市饭店,梵歌点菜时声音已经哑了。

整个下午,温言臻就带着梵歌在集市瞎逛,这是酒店主管在地图上注明非来不可的地方,集市还真的很不错,热闹,特色,多元化,穿着怪里怪气花衬衫的背包客,化着大浓妆的文莱姑娘为了卖出她们的手工艺品,很可爱的向着顾客们卖弄着风情,小伙子手掌拿着花衬衫用英文,中文叫卖着,一件五美元,十美元三件。

黄昏的时候,从集市里离开,梵歌的两手拿着水果窜,手腕上戴着五彩缤纷的手链,嘴里咬着麦芽糖,温言臻身上穿着花衬衫,包里还有两件,一件粉红,一件粉蓝,粉红的是留在明天穿,粉蓝的留在后天穿。

这晚他们没有回到酒店去,在地图中找到了露营的区域,和一些的背包客一样在海边扎起了帐篷,这里远离城市,没有五花八门的霓虹灯,属于东南亚特殊的气候孕育了一银河清亮的繁星,每一颗都大得惊人,仿佛生出手就可以触及。

对着漫天的繁星,温言臻说着大话:“我要把天空的星星都摘下来给梵歌做项链,让凯特王妃也眼红。”

真是的,把她当孩子哄呢?梵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自己脖子该得多遭罪啊。

酒店为他们准备的帐篷很讨梵歌的欢心,顶棚是透明的,他们躺着了帐篷里可以看得到漫天繁星,稍晚一些,月亮出来了,银色的月光遮挡住了星星的光芒,银色月光和着海潮声还有外面旅人们的口哨声,极好,好得梵歌的头从自己的枕头移到了温言臻的怀里,他空出了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梵歌静静的躲在了温言臻的怀抱了透过帐篷天窗看着银色的月光。

夜逐渐深沉,梵歌恍恍惚惚的睡了一会,海潮声还在继续,口哨声没有了,取代口哨声的是另外的一种声响,侧耳听的话可以分别出声音是从他们身边的帐篷里发出来的,断断续续的,男女交杂在一起的。

这声音梵歌知道,前天晚上她和温言臻也……

真是的,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还好,还好,温言臻这会应该睡着了,梵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温言臻,他果然睡着了。

隔日,温言臻的状况不太好,两眼布满了红纱。

“被海风吹得。”温公子如是的回答,把大墨镜往自己的脸上一架。

动作洒脱,梵歌看着心里爱慕极了。

在一边收帐篷制造出昨晚那拨声浪的台湾夫妻听到了心照不宣的对视大笑,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在文莱的第四天,按照这地图上行程,温言臻开着车子来到了斯里巴加湾附近的一个小村镇,这里以鲜美的海产品著称,一个早上的时间梵歌就坐在温言臻的身边,看着他捉鱼蒸鱼,这是一家开在海边的饭店,饭店老板别出心裁,把电影里的那些荒岛求生的那一套搬到现实来了,鱼是用那种木棍捕捉来的,让后把清理干净的鱼放在香蕉叶上,用柴火蒸熟,温言臻做这些娴熟得很,是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中第一个完成的。

鲜美的鱼肉放在了木质的碟子里被送到了梵歌的面前。

“温言臻,你是这么做到的。”梵歌内心骄傲,为可以得到免费的午餐沾沾自喜,第一个完成这些的可以免费享用午餐。

温言臻把饭店特制的酱料抹到鱼身上,头也不抬:“你忘了,在俄罗斯我参加过野外求生,我是一百人中的前三名。”

在说完这句话后,梵歌和温言臻同时一呆。

梵歌把沾着酱料的鱼放到了自己的口中,是啊,她都忘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想不起来不要紧了,最为重要的是她现在,她要把现在变成很久很久以后最为美好的回忆,当白发苍苍时她要和他坐在公园里细细的,娓娓道来着。

抬起头,梵歌对着温言臻咧嘴一笑:“很好吃。”

近在咫尺的脸如释重负。

傍晚的时候,温言臻打了一通电话,很快的,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钥匙,那是往西南方向最远端的灯塔的钥匙,半个钟头前,梵歌站在那个在屹立在落日低下的灯塔下面,指着灯塔,温言臻,我想到上面去看落日。

无奈,那位灯塔管理员说那不对外开放,温言臻就打了那通电话。

在日落之前,梵歌带着红酒和酒杯拉着温言臻的手来到了灯塔上。

灯塔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放着灯塔运行设置,第三层是照明设备,由于温言臻觉得第三层的楼梯看着挺危险的,他们就只来到了第二层,灯塔应该属于旧时期的建筑了,圆形的,是那种伊斯兰典型的建筑,圆顶,圆顶下垂着铁链,铁链栓着的是刻着伊斯兰文字的钟,文莱是君主宪制,伊斯兰文化为主流,这一路走来,梵歌看过了不少这样的钟,钟在伊斯兰文化里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人们把钟声信奉为和平的象征。

在晚风的驱动下,钟摆轻轻的摇晃着,发出闷闷低低的声响,无数海鸟在日落中身体被剪成了黑色的剪影,他们在金色的海平面上成群结队盘旋着,日落的光给云层镀上了金边。

南太平洋岛的日落美景风靡世界。

站在了那方美景之下,梵歌德手搁在了灯塔的瞭望台上,她的手里还有半杯红酒,红酒在她手中转动着,凝视着快要燃烧起来的海平面,轻轻的啜了一口,把头靠在了从背后环住了她的人肩窝上。

“有一次你喝醉了,你叫了我梵小猪,我很喜欢。”海鸟的鸣叫,海风和这个抱住她的男人组成了温柔的陷阱,让人沉溺,梵歌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红酒:“温言臻,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在你叫我梵小猪的时候。这里……”

梵歌指引着温言臻的手贴在了心上的位置:“当你叫我梵小猪的时候,这里很舒服。”

如果那个时候梵歌再细心一点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的身体逐渐僵硬。

手在温言臻的手背上画着圈,这个时候梵歌总想告诉温言臻点什么:“我想,梵小猪应该是我们很美好温暖的一块记忆吧?也许,那些记忆我无法记住,但我会认得的。”

后来,梵歌才知道一直叫着她梵小猪的是另外的一个人,温言臻从来都没有叫过她梵小猪,当另外一个人叫着她梵小猪的时候,温言臻总会用眼神嘲讽着他们,嘲讽着她和另外一个人廉价的交情。

“梵歌。”温言臻在背后很突然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梵歌本能的回头。

那么一回头唇就被堵住了。

“唔……”这唐突的行为使得梵歌一吓,嘴一张。温言臻的吻就来势汹汹,舌尖舔着她的一颗颗牙齿撬开,再绕住她的舌尖,一起分享着舌尖上酒的津甜。

平日里头温言臻的吻总是很温柔的,此时此刻,他这般的来势汹汹让梵歌有点不适应,没有拿红酒的手轻轻的推了推他,温言臻没有给她任何拉开缝隙的机会,身体更有压迫性的逼了过来,梵歌手一抖,手指一松,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从手中掉落,坠入了海底。

最后一缕落日的光芒变成了灰烬,被暮色吞噬,狼狗时间把周遭的一切变成了一片片剪影,连同灯塔上缠绵的男女。

辗转间,梵歌的背部被压到在通往第三层楼的楼梯扶手上,镂空的开衫被拉到了肩膀下连同背心裙的肩带。

安静了,消停了!海鸥的合着海蓝的声音组成了旋律,在灯塔上方盘旋着。

最后的霞光褪尽,暮色黑沉着脸,灯塔上的灯光在海面上一圈一圈的环绕着。

温言臻没有动,只是把脸深深的埋在了梵歌怀里,当温言臻强行闯入时梵歌心里是又那么一点点难过和害怕的,难过在哪里害怕在哪里,说不清道不明。

埋在她怀里的头颅看起来懊恼极了,声音满满的自责,梵歌,对不起,我喝了点酒,一时控制不住。

喝了一点酒?酒真是倒霉蛋,老是为男人们背黑锅了。

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滴水穿石,只那么一刻的反感后立刻的梵歌心就柔软了。

他是她的竹马呵!也许他为她挨过揍,也许他把他的牛奶偷偷的放在了她的书包里,也许他故意的吃掉了她的苹果,也许他打扮成了鬼在街角突出的闯出来吓唬她,也许他们还一起去偷偷的按响了哪家门铃然后在主人出来开门的时候偷偷的溜走。

也许他们一起光过屁股泡过澡,彼此好奇着各自不同的生理结构。

也许他嘲笑她刚刚发育时的胸部是小馒头,手缓缓的圈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穿进了头发里。

那颗趴着的漂亮头颅更深的埋在了她的怀里,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试探着,梵歌?

梵歌觉得紧张,来自于埋在她身体里按兵不动的所在正在蠢蠢欲动着,打在海面上的灯速仿佛下一秒就会朝着他们射过来。

显然,他也不好过,生理上的情潮让他的身体微微在颤抖着,梵歌更紧张了,想告诉他她不生气了。

“你……你说的没错,酒……酒真是个坏东西。”紧张之余,梵歌憋出了这一句。

专门为男人背黑锅的酒该得更生气了!这么女人也不可理喻了起来?

她的话刚刚讲完,温言臻就抖着肩膀,看来他应该偷偷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