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苏发现罗娟抖了一下,知道有门儿,但是还想继续镇镇,决定再来一次。

鲍宇墨一把按住他继续抬高的手,发了一个人畜无害外加持续微笑的嘴角:“颜苏!别那么凶,让我来吧。”

颜苏盯着鲍宇墨的眼睛看了两秒,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翻开本子准备记录。

“罗娟,既然进来,就别费心思想别的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否则你隐藏那么久,怎么会在今天遇上我们?”鲍宇墨的话说完,罗娟未动。

“这缘分,就像当初,你刚到戟阳便遇上何杰,他刚好填补了你缺失的那部分温暖。”

这一次,罗娟有了反应,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鲍宇墨。

刚才一直顶在桌面的脑袋上一片通红,她死死盯着鲍宇墨那张英俊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些他说这话的真实情感。

只可惜鲍宇墨的脸始终带着微笑,看似温柔却如一把刀,剜去了她内心最后的一点尊严,想到下午在店里被他呆萌的样子迷惑,她笑了。

“既然笑了,我们就聊聊。”鲍宇墨知道罗娟的心松动了。

“你觉得我跟警察有共同话题么?”罗娟反问。

“有。”

鲍宇墨收起笑容,他知道什么话能够刺激到她,语气温和地说:“比如,你杀了一直以来护着你的何杰,我知道,你心痛!比如,你杀了一直以来喜欢你的金雅琪,我知道,你明白自己是残忍的,但是跟心痛比起来,残忍就不算什么了。”

末了他又追上一个问:“其实,你觉得你自己残忍吗?”

“哼!我残忍?我残忍吗?她金雅琪喜欢我又如何?喜欢我为什么还勾引何杰?你们眼瞎了吗?没看见他们戴着情侣戒指吗?”

“呵呵!”鲍宇墨故意激怒她。

“你呵呵个屁啊?他们戴着情侣戒指啊!是她自己跑来炫耀,你说!我是该恭喜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该恭喜我自己终于看清楚一个人?两个人?”果然,罗娟瞬间被鲍宇墨刺激到,歇斯底里喊了起来。

“那又如何?”

鲍宇墨抓紧机会反击:“反正到最后你也只是为了利用何杰,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你杀了人,你会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何杰?”

“你不过是贪图他对你的照顾。”

“你不过是贪图他给了你,从没有过的温暖。”

“你是因为爱他才会生气吗?你确定,你不是恨自己没能彻底留住何杰的心才生气的吗?”

“你说爱,不觉得好笑吗?一个发疯般刺死一个女孩的人,会用真心去爱人吗?”

“会有真心吗?”

“你?”

听到这儿,罗娟握紧双拳双眼圆睁怒视鲍宇墨,手铐发出一阵刺耳响声,如狼嚎一般发出嘶吼。

鲍宇墨嘴角挂着始终如一的笑纹,静静看着她表演。

痛苦与狰狞同时在脸上出现,挣扎一会儿,她忽然放松下来,身子往后一瘫,眼泪哗哗往外流。

随后抽泣着说:“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我承认刚逃出来时我是惶恐的,所以,初次见面的何杰就对我敞开心扉,告诉我他的过去,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起码还有人愿意为了我遮风避雨,所以我接受了他的保护,你刚说到爱,现在想想我还真没那么爱他。”

“说吧,说说你杀人的经过,还有两年前的那个晚上。”鲍宇墨敲敲桌子,颜苏开始记录。

“金雅琪是我跟何杰确定关系后认识的,我们都爱打羽毛球,我不敢去其他地方,下班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羽球馆,认识金雅琪后发现他们原来早就认识,她也不介意我们改换身份的事情,所以我们来往密切。”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说她疯狂爱我,让我跟何杰分手,好笑吧?我怎么会爱她?”

“后来她苦苦纠缠我都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勾搭上何杰,对我言听计从的何杰,开始会为一些小事跟我闹别扭。”

“后来她更过分,居然送给何杰一个订制情侣戒指,我都忍了,但她乘何杰不在家戴着戒指来找我…”

“我还能忍吗?”

回忆这段,罗娟的心也许是真的痛,眼泪不停流。

“戒指内刻着HloveJ,告诉我这是何杰送她的,说何杰是个能随意让人勾走的男人,让我甩了他,还说不介意我过去的一切,我一生气就跟抢她的戒指,她没防备我会突然袭击,结果脑袋撞到茶几边上,晕了过去。”

“我把她拖到厨房想等她醒来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时候何杰回来了,看见躺在厨房地上的金雅琪,以为她死了,上来跟我吵,说我残忍,说杀了人不知悔改!”

“那时候我真是很生气,而且我发现他不但戴着同款戒指,还说我残忍,当时我就疯了,剩下来就是吵架,吵累了就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处理尸体。”

“所以你哄好他后一起吃了晚饭,喝了酒?”鲍宇墨想到尸检报告中死者的胃容物。

“对,我骗他喝了不少酒,我也流了不少泪,他心一软就喝多了,我乘他睡着用衣服包着铁锤把他锤死了。”

罗娟的眼睛不再流泪,放出异彩:“没想到刚处理好何杰,金雅琪醒了,我就哄她跟我喝酒,告诉她我想通了,我决定跟她走,吃完晚饭喝完酒我就用同样方法锤死她。”

“你跟尸体一起待了一周才想到火烧?”鲍宇墨声音低沉冰冷,“其实,你也没有怀孕,对么?”

“当然没有!我是一直在想怎么处理他们,实在想得烦心,那天我烧开水出门忘了关,就出去泡网吧,等我知道1109已经差不多烧光了…呵呵!这样挺好。”罗娟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个蛛网,冷笑着。

听完罗娟的话,鲍宇墨摇摇头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有时候生命十分脆弱,转瞬消散。

剩余的故事已经不需要听,交由刑警队即可。

走出去,天空已经被夜染成黑色。

闪烁的街灯列队为城市发光发热,无论怎么样,明天又是一个光芒万丈崭新的开始。

“鱼头!”蒋禹和秦冬两个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