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寨在一片沼泽之上,混着泥浆的湿地凭借山民几辈人的努力,把整个蛇王寨建在山峰与泥沼之间。这里的村民把屋子都架在山间的巨树之间,活像一个个鸟笼倒挂在山间,他们利用竹木在地势低洼之间架起了走道。房屋也都是竹木拼凑起来的,屋顶上压着厚厚的茅草。藤树和厚厚的青苔把斑驳的绿色罩在整个寨子上。

辰时的蛇王寨,雨丝丝的从窗外飘进来,窗台前的一滴雨露到天明的瓷瓶上插了枝折下的柳枝这让法海颇为的有感触。法海叫上掌柜的问道,“这折柳好是雅致,不知掌柜何来其雅兴。”

掌柜的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桂花瓷瓶何时变了个戏法的换成这么个雅致的物件。

“ 呃~~··恕小的无知,以前我这里放的是月桂花瓷瓶~~~~··”

哦?法海有点差异。。。没有在问

掌柜的刚忙准备把这不知哪来的装饰物拿走放到别处,却被法海拦下

“ 如若掌柜的不知是何人放在这里就让给在下好了”法海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了十几个大洋随手递了过去。

掌柜的喜出望外,赶紧陪着笑说,“既然帮主喜欢,还这么客气干嘛,送您得了。”

可他嘴是这么说,法海的银票早已经被他拿到手上千恩万谢地下楼了

雨水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袭黑袍装束的张玉堂做到了法海的面前。他耷拉着脑袋显得有几分疲惫,这样看哪来当时刚来寨子里的神气

王道灵不是傻子,他早料到自己编造的谎言早晚会被岑碧清点破。而那张玉堂虽然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可该做的工作一样也没省下。他先是把蛇王寨所有的骡马牲口都集中管控起来。在这到处都是瘴气毒虫的雨林里,没有骡马代步根本就走不远,再者他调集寨子里所有的护卫在出入寨口的所有滑道,飞锁处都设上了关卡。最重要的是他早早就开始暗中派人监视了岑碧清。而这张玉堂他反而懒得再加派人手,毕竟在他看来这么窝囊的一个公子哥他就是跑了也没什么大事.总的来说,王道灵觉得万无一失。

“这山里的风,山里的雨,真是愁煞人啊,张兄弟准备怎么跑。” 法海轻轻的掩了掩茶盖的热气道

张玉堂显然被法海的话问懵了,他仅有的胆量也被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消磨的差不多殆尽。

“小,小青说说找到你,你,你会有办法。”

“哈哈哈,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要逃跑。”法海说到这喝了口茶,长袖顺手遮了遮自己紧皱一下的眉头,随手转瞬即逝。放下茶盏法海随手摆弄了几下那瓷瓶的柳枝。

张玉堂察觉到法海的话里带着戏谑的味道。他有点想发怒,可法海的表情让他生生的忍了下来。法海的目光不畏缩,也不阴冷,带着一股英气。

“张兄弟,我和小青

虽不是兄妹,但从小就相识。她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可你张兄弟也要拿出点胆量来,一个大男人做事情,还没失败你就闷闷不乐,我们赶山的讲究的是气势,事情还没做,气势就输了。”这本来还有两成把握的事也让你这霉气上身的晦气样搞得一成也不剩了。”

法海很少给别人讲道理,张玉堂发而被他的话提振了下情绪。他调整了下自己胸前的长衫挂扣,挺了挺脖子。“我年少时,跟我父亲踩过水缸练过几年腿脚功夫。(踩水缸是过去习武之人练脚力的方法,先把水缸注满水之后让人沿着水缸边缘疾走,以半个时辰不掉入水缸为增加脚法轻功的灵活)

法海顿了顿,好像对张玉堂这番话还有几分满意

“这次能够救出小青估计只有两成把握,被抓住之后可能我们都要受着万蛇钻体之苦。不知张少爷怕死嘛?

张玉堂看着法海的眼神,木讷的摇了摇头。

“死都不怕不算什么,我想问的是下半辈子都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呢”法海又问到。

张玉堂有点被问懵了,也有点羞恼。他眼睛中一丝诧异的眼神被法海捕捉到了。法海像是早有感知.他并没有停下问话继续说道

“蛇王节上,被选为献祭的女人不是直接就送到女娲庙的,事先要先经过咱们所坐楼下的这条紫血大街。到时候这里都是人,方便我们下手,这里再往前的空地上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路。一路通往隐毒潭过了隐毒潭就是女娲庙的后山,另一路看似弯曲通往山下可实则人多眼杂可谓是条死路。”

张玉堂似听非听,隐毒潭是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地.另一条通往山外的路根本早就被王道林安排的人手看死了。可他又能说些什么。

可能是隐约察觉到法海也有看不起他的意思,这时候的张玉堂反而像个汉子的说道:“我想好了,不劳烦法帮主想法子了,当天我就死在条大街上吧,也算对得起她。”

法海先是一愣,可能是张玉堂这番话让他有点意外,他望向窗外,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蒙着石灰的青石板上居然跳出了青蛙,呱呱的叫个不停,

“不用你死,你死了,那傻女娃子怎么办。”法海随手把遮雨的帘子放了下来。

到时候,我们会有四个人。

“四个人,”这又让张玉堂彻底有点蒙了,他把本来做的有点木纳的凳子,往前挪了挪

“到时候那是晚上。我找个跟小青身形相似的女娃子假扮她。到时候我俩统一穿夜行衣。劫下小青之后我们分两头逃跑。你和小青往东跑,我们往西跑,这样可以分散护卫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两头难以兼顾,成功的几率也大些。”

法海顿了顿又道

“到了隐毒瘴虽然都是丈八尺深的泥潭可你们难走,后面的大队护卫更难走,我已经派人手在那里拉了绳桥,你们拉着绳桥小心些应

该可以通过.过了隐毒瘴就是女娲庙,那地方咱们熟,白素贞也会帮你们藏起来。蛇王寨的苗民们就是在愤怒也不敢在女娲庙大肆搜捕。过些时日等动静小点了。我在通过马帮的队伍把你俩带出去。”

张玉堂把这个法子在脑子里过了过没有说话,此刻他才觉得这里有点闷热,他想脱下那从家里拿来的沉重的黑色袍子。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坐卧不安。早上来找法海的时候也紧张的不行,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可他还是觉得冷。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就感觉好多了,人有希望的时候总是不一样。

茶楼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仿佛要把这天下透了一样

张玉堂不自觉点了点头,脱下了袍子,恭敬的站了起来,他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恭敬的给法海的茶杯里添了添茶水.

“茶都凉了就不要添了,”法海拨弄着折柳慢慢的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只是我不知,法帮主我们要是逃了,你们怎么办。”

法海知道这小子终于宽下了心,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干笑了两声道

“我们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以安排好了。张兄弟就不要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玉堂手持这茶壶,双手满是黏黏的汗,他不自然的蹭这裤腿擦了擦,慢慢的坐了下来。

窗外,雨还在下着,大量的树叶都黏在这青石板上,人流却络绎不绝,这里的居民对这样的天气早已习以为常。卖稻米的,布料的,糖人的,他们全然还不知道过几天这里会发生些什么。

吩咐张玉堂离去后,法海在楼下叹了口气,掌柜的送来了把伞。法海摆了摆手径直的走入了雨中,走了几步他又转回头,招呼掌柜还是把伞交到他手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蒙蒙的雨丝打在法海的脸上,其实他并不觉得刚才和张玉堂说的办法有多大的成功几率,这些天类似于这样的办法他也想的不下数十种,依现在的形势,王道灵和蛇王寨的那些人肯定早就会有所准备。人就是这样,反正是抱着一死的决心,行人事听天命又还哪在乎那么多呢。不过法海确实还缺个帮手。一个冷静,勇敢而又心甘情愿的女娃子。但法海并不着急,他知道她迟早会出现,迟早。

白素贞茫然的看着街面,毫无目的的走在蛇王寨的大街上。她放佛觉得她想守护的一切都破碎了。一袭白色柔纱的长裙已经被雨水打的不成样子,发梢也开始有些枯黄,白素贞觉得很冷,她蜷着身子蹲在小桥的旁边,雨水把她的头发淋了湿透。法海撑开了紫色的油纸伞,出现到了白素贞的面前。

“岑碧青让我救她和许仙出去,现在还缺个帮手”法海冷冷的说。

突然,阴冷的天空打了一道闪雷。白素贞慢慢的抬起了头,那一瞬的闪光照亮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神像是被激怒的蝎尾,凌厉的带着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