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契约 迷糊丫头不好惹

是崔夫人!她的对面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本來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崔夫人忙着生意上的事,有应酬也不奇怪。但是隔着这段距离也能看出,崔夫人脸色很不好,两人似乎在争吵。

这时出租车已经开过两人一段距离。韩小桃回过头來,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那毕竟是敏皓的母亲,这样吵下去,也让人不放心。韩小桃刚才似乎看到两人有推搡,就更加不能安生。

“司机,麻烦停车。”韩小桃还是下了决定,匆匆地下了车往回跑。

远远的,能看到崔夫人和那个男人,正站在男人的车旁。两人的谈话好像很不愉快,崔夫人转身要走,男人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再近一些,就能听见两人的争吵声。

“姓崔的,你以为你们可以这样过河拆桥吗?拉拢那个李老板,就能独立发展餐饮业,把我一脚踹开?沒门!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们!”男人大声呵斥。

“你给我放手!”崔夫人一把推开对方,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保持着大家风范。她抬头对着男人冷冷地说:“潘云,你别反咬一口人。你怎么对我女儿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我崔家要过河拆桥,实在是你做得太过分!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们跟李老板签约的事情,不过这已经是木已成舟,你自己做好准备。这餐饮业的双李,现在都是我崔家的伙伴,对我來说,你已经是沒用的棋子,趁早滚蛋,否则,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韩小桃看清了,那个男人她见过几面,尤其是在怀瑾姐的婚礼上,作为新郎的她,对前來“抢亲”的小桃还有过几句对话。那个人,是潘云。

“姓崔的,你欺人太甚!”潘云似乎被气得不清,咬牙切齿地对着崔夫人。“你以为……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哪來的消息?我告诉你,跟你签约的李老板的侄女儿,是她亲口告诉我,你们打算甩了我!你现在这样对我,李家迟早有一天也会这样对你!”

“梦云?”崔夫人有些失神地呢喃了一句。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出卖我!”

“省省吧!你们崔家,过河拆桥,谁会对你们服气?就你儿子那样对李梦云,你以为她就不会报复?亏你纵横商场,是不是忘了家贼难防这个道理了?”潘云已经气得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够看到崔夫人受惊,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姓潘的,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梦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和李氏的合作。而你,就会像一只蚂蚁一样,被我们踩死!这是你欺负我女儿,必须付出的代价!”崔夫人笃定地说。

“我不会轻易放手的,那样我就什么都沒有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投资放在跟你们合作的餐饮上,我不可能跟怀瑾离婚!你们是不可能去告我的!我早就看清你了,你爱面子,为了保护崔家的名声,你不会让她去法院。否则,你现在又何必把保镖都支开?我要是和怀瑾离婚了,也要让你们崔家身败名裂!”

崔夫人冷笑了一声,说:“你大可以试试。我崔家能走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沒见过。这一次,为了我女儿的幸福,我决不会退步。”想到怀瑾身上那些越來越多的伤,再狠心的母亲,也无法忍受。说完,她就转身向远处停着的私车走去。

“不、不可以,你不能毁了我……”潘云喃喃地说着,忽然发起狠來,一屁股坐上旁边的车,发动引擎,猛踩油门,冲着崔夫人奔去。

崔夫人听到后面的声音,回过头來,而两束刺眼的车头灯却模糊了她的视线。接着她听见一声呼喊:“小心!”整个人被用力一推,扑倒在旁边的地上。

很刺耳的撞击声伴随着车轮下的刹车声传來,让崔夫人半晌都回不过神來。

还是闻声赶來的保镖很快制服了瘫软在车里却还想垂死挣扎的潘云。

“快报警!”

“夫人!”

周围似乎又有很多人围过來,一片嘈杂。崔夫人在混乱中抬起头,看见躺在血泊中女孩。就是这个女孩,刚才冲上來推开她,自己却被发疯的潘云撞倒。可是那张脸,为何这么熟悉?

“韩、韩小桃?”

崔夫人的脑子里一下子万籁俱寂,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样呆住,一直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为什么要舍命相救?一直以來,自己对韩小桃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得到韩小桃的诅咒也不为过。可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韩小桃,韩小桃你醒醒!”崔夫人回过神來的时候,才扑过去趴在韩小桃身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脸,让她能保持意识。“韩小桃你撑住啊,救护车马上就來了,你撑住啊!”崔夫人看见殷红的血从自己的双膝下漫过,染红了韩小桃的衣衫,还有她手里的那只笔记本。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心酸,祈求道:老天爷,你保佑她,你一定要保佑她!

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中,随救护车到医院,眼看着韩小桃被送进了急救室,崔夫人整个人像失了力气一样瘫软下去。

“夫人!”阿索上前來搀住她,把她扶到边上坐下。

崔夫人用手抱住头,泪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我错了,一直以來都错了,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原來,她相信、拉拢的人,到头來一个个出卖了她,而她最不待见的人,却在最后关头舍命相救。这个世界,真是讽刺!她那颗自诩坚硬的心,终于被这一撞,刺激了痛感。无尽的苦涩席卷而來,几乎将她淹沒,要喘不过气來。

“妈!”崔敏皓接到电话,几乎沒有一刻停歇地赶到医院來,看到的只是抢救室那猩红的灯,还有无力的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崔夫人看着儿子,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却说不出一句话來。

崔敏皓在电话里听到了车祸和韩小桃的名字,已经吓得失了魂,用力地摇晃母亲,一颗心充满了不安。

“少爷,少爷你别这样!夫人已经吓坏了。今天潘云约夫人谈判,不知怎么的,那家伙忽然发疯地开车想要撞死夫人。多亏了韩小姐,推开了夫人,可是自己却被撞倒,现在还在里面抢救……”阿索说着,自己也哽咽了。

崔敏皓听到耳边“轰”的一声,呆呆地站起身來盯着阿索。

“你说什么?韩小桃?不,不可能!不可能!”

“少爷,这是小桃小姐被撞的时候,拿在手里的东西……”阿索埋着头,把那本日记本递给崔敏皓。

日记本上鲜红的血迹,让崔敏皓心尖儿一颤。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颤抖着把日记本接过來。韩小桃的血,沾在了他的指尖上,冰凉的,就好像她的唇,还有他的心。崔敏皓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贴在墙上,紧靠着,不停地喘着粗气,却沒法平静狂躁不已的心。他紧紧握着日记本的手垂在身侧,整个胳膊都在颤抖着,沒法抬起來,脑子里也嗡嗡作响,翻來覆去都是韩小桃的脸。那样明媚的、带着阳光般笑容的脸。

韩小桃,韩小桃你不能死!

“韩小桃!”崔敏皓打了个寒颤,大声喊着,冲向抢救室。

“少爷,你不能进去啊,少爷!”

“小桃小姐还在抢救,少爷你冷静一点。”

阿索和保镖们围上來截住他,试图让他平静下來。

崔敏皓痛苦地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墙角的观赏竹上。破碎的竹片划伤了他的手背,血珠立刻渗了出來,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有胸口,空落落的,却有无尽的疼痛。他甚至沒有感觉到脸颊上淌过的那两行冰冷的泪水,无声无息的,化作了风中的尘埃。

“滴答。滴答。”

吊瓶里的葡萄糖顺着软管一滴一滴往下淌。

“阿琳……”

苍老的虚弱的声音,唤醒了在一旁打盹的白夫人。

“妈,你醒了?”白夫人赶紧起身给母亲盖好被子。自从得知梓凌确诊是白血病,母亲又昏厥过去,一直到现在。“哪里不舒服吗?”

“梓凌……梓凌……”杨老夫人说着,泪水从眼角滚落出來。

“妈……”白夫人哽咽着,握住母亲伸出來的手。“你别担心,好好养病。梓凌他沒事的,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合适的骨髓,梓凌一定会好起來的。”

“有人……有人也许可以救他……”杨老夫人似乎想起什么,一下子激动起來。

“妈,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慢慢说,你别急!”白夫人赶紧劝道。

杨老夫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说道:“那孩子……那孩子……她是梓凌的姐姐,她一定可以救梓凌的!”

“妈,你在说什么?”白夫人不解地看着母亲。

“那个孩子……她沒有死,你的女儿,她沒有死,她还活着,她是梓凌的姐姐!”杨老夫人拼着一口气,一句话说出來,眼泪也不住地滚落。

白夫人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

那个孩子,她沒有死。她的女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