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以为只要颜洛辰看见依瞳这种样子,自然就会讨厌她了,没想到,颜洛辰对她们惜字如金:“出去。”
三个人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颜洛辰第二次开口,如冷风过境,冰冻千里:“我叫你们出去。”
宿舍清净以后,颜洛辰走过去,一把夺下她手上的香烟,怒吼:“莫依瞳,你疯了么?学别人抽烟?装颓废?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
眼眸机械地看向颜洛辰,仿佛没有生气一般,依瞳缓缓地朝他说道:“还给我。”她的头发凌乱,颜容憔悴,苍白的脸上有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颜洛辰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惊痛:“那么喜欢他么?”
依瞳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傻笑起来:“喜欢?谁?彦一么?”她的笑容如脸色一般苍白无力,看上去让人无端地心疼,“我喜欢他啊,很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没有用……”
是啊,只是单方面的喜欢有什么用,感情是双方的,只有一个人在努力的爱情注定是会失败的。
依瞳第一次抽那么多烟,身体一下子适应不了,就像喝醉酒一般,晕晕乎乎的:“我有多喜欢彦一,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我为了他做蛋糕,等了他那么久,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交给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颜洛辰在心里呐喊,他不想听见她在自己面前描述有多喜欢徐彦一,这就像给他行刑一般,每一刀都刺进他的血肉,扰乱他的神经。
“洛辰,你知道么?彦一是我初恋……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在爸爸死后第一个关怀我的人……我真的不奢求他能够和天长地久,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欺骗我……”
依瞳说着,从桌上随便拿起一根烟,重新点上。她的声音轻薄地恍若空气,但是每一句却重重地敲击在颜洛辰的耳膜上:“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了,可以直接说分手,真的,我不介意的……虽然我会难过,但是至少我可以开开心心祝他幸福……可是,为什么是欺骗?他明明还爱着苏半夏,为什么要对我说喜欢我?咳咳……”
依瞳一激动,被香烟呛到,眼泪一下子如决堤一般,坠落在地上,溅开。拿着香烟的手颤抖不已,刚刚抽吸了一口,一向饮食健康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终于干呕起来。
依瞳推开颜洛辰,冲进厕所,呕吐的声音仿佛是梵音一般,让颜洛辰心烦气躁。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吃东西,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有青黄的胆汁。
颜洛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的事十恶不赦,第一次感觉到后悔。欺骗她的不是徐彦一,而是自己,可是在她面前扮演知心朋友的也是自己。他成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觉到害怕的人!
厕所里的声音忽地就消失了,也没有看见出来的依瞳,颜洛辰心下想不对劲,连忙进去,便看见了晕倒在水池边的依瞳。
把她抱到**时,不小心碰掉了依瞳的手机,颜洛辰捡起来,屏幕停留在徐彦一的短信上。
“依瞳,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时间是上午十点,也就是他离开徐彦一办公室没多久。
颜洛
辰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依瞳根本没有回复这条短信,也就是在看见这条短信之后,依瞳便成了现在的模样。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指尖发白,他知道依瞳和徐彦一分手之后会伤心,但是却从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不堪。连原因都不敢问,她到底是有多爱徐彦一?
那么这场游戏,他到底还有没有胜算?颜洛辰看着在**逃避现实的依瞳,心开始慌乱起来。如果依瞳始终爱着徐彦一,他该怎么办?
颜洛辰坐在依瞳的床边,纤细的手轻轻抚摸她的略带憔悴的脸庞,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依瞳,你一直都看着徐彦一,能不能请你回一下头,有一个人在你背后,从未离开。”
就算这个人在你的眼里残忍无情,就算这个人是害你伤心的罪魁祸首,也请你看他一眼,他的爱情就算卑鄙,也是爱情。他并不想成为小说电视中的男主角,可以为了喜欢的人的幸福而拱手相让,他做不到。
莫依瞳,我现在才发现,在十七岁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已经沦陷,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因为我太过阴暗,以为你身上的阳光是我最讨厌的,原来,嫉妒是因为自己得不到。
颜洛辰在依瞳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会尽我一切所能让你爱上我,而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仅此为誓,今生无悔。
傍晚,依瞳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徐彦一抛弃了她和苏半夏在一起了。在梦里,她放声大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枕头湿了半边。寝室只开了一盏灯,有些昏暗,她在**呆坐几分钟,有些木讷地拿过手机,反复地看着徐彦一给她的短信。心仿佛被撕裂一般,她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迟早有一天徐彦一会对她说出这句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就算已经知道结果,她还是会痛得不能自已。昨天才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今天就赶着和自己分手,是因为苏半夏答应和他交往了么?
依瞳在徐彦一这个名字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终究还是按下了拨通键。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依瞳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
“依瞳。”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依瞳的耳朵,让她好不容易干涸的泪水又一次决堤。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哭泣声透出去,吸吸鼻子,强装镇静道:“徐彦一,你欠我一个解释。”
是的,无论怎样,她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被劈腿也罢,被抛弃也好,她想要个明白。
那边沉默了很久,冗长的呼吸声让依瞳感觉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他不说话,她也不说。依瞳缓缓地起身,走到窗口边,看着晚霞犹如大火一般烧过天空,美得绝望。仿佛她的爱情,短暂的灿烂过后,便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空虚。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华而不实,爱情,就是其中之一。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仿佛过了几十个世纪,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声音,依瞳听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在那一刻,她有一种幻觉,以为分手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玩笑而已。可是他的话
,却生生将她拖回现实。
不合适,多么万能的分手理由,不喜欢了可以说不合适,玩累了可以说不合适,无论曾经多轰轰烈烈的爱情都会被这三个字冲淡地不留一点痕迹。
依瞳的手搭在窗边,定定地看着夕阳缓缓地消失在重重的建筑物之中,她轻声笑了起来:“徐彦一,都已经分手了,你还想要骗我么?”
徐彦一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忽然就慌张起来:“我骗了你?”难道她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了,知道了他和她交往只是因为与颜洛辰的交易?不对,她最多只是知道昨天晚上他和苏半夏见面了而已。徐彦一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这件事对依瞳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场交易的筹码,她一定会发疯的!
依瞳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黑暗笼罩一样,看不见光明。勉强的笑容终于还是无力地消失,只是一个人而已,为什么她还要演戏呢?那么些日子,她真的好想弄明白,徐彦一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也害怕得到那一个答案。
“徐彦一,想和我分手,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她,徐彦一的心现在在苏半夏那里是事实,她不想再多做纠缠,“亲口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她想要洒脱,放手地干干净净,就要徐彦一亲手插一刀在她的心上,这样她也许就会死心了。
徐彦一显然没有料到依瞳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听着她佯装没事的口吻,他忽然就感觉自己像个侩子手,正在将依瞳最纯真的感情一点点的斩杀。这样的感觉让他难受不已,心仿佛被人浇上了苦汁,酸涩地不行。
“只要你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就答应和你分手。”依瞳咄咄相逼,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处理干净利落的答案,既然她没有勇气听他的解释,那么就让她彻底的死心吧。
徐彦一的喉咙像是被塞了棉花,纤长的手指指节咯咯作响。喘息声越来越大,他牙关紧咬,冰蓝色的眼眸汹涌着纠结和痛楚。这种话,要他亲口对依瞳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他想起那个总是在他面前笑得很开心的依瞳,仿佛是一朵积极绽放的向日葵,充满着朝气,也记得他向她告白时那羞涩的表情,更记得在公园里,因为亲吻而咬破他嘴唇的尴尬。他对依瞳,不是不在意的,只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他承认不喜欢依瞳会如此的难受。
电话那端的依瞳还在默默地等待着,他几乎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如果不是手机上显示通话时间,他会以为电话已经挂断。
“我……”徐彦一的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依瞳静静地听着,仿佛这个电话只是他们之间一个普通的问候而已,她的脸色因为噩梦还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依瞳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成为一尊雕塑,她怕只要她一动,电话那边的徐彦一就会消失不见。
求求你,说出这句话……依瞳在心里祈求,这样她就可以彻底的死心,这样她就可以说服自己已经分手的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