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觉得从来没有那么累过,躺在**不想动弹。门被打开,我努力睁了睁眼,是段鹿鸣。
门又被关上,客厅的声音被隔断在外头。
“阿未。”他的声音轻柔地就像是春日里耳朵阳光,令人感觉舒适。
睁开眼,看见他跪在床前的地板上,手上捧着一枚戒指却不是当初那一个。我的脸陷在枕头里,睁开眼看着他。
在他给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竟缩手了。“段鹿鸣,我的孩子才刚满月呢。”
“我知道啊。”他看着我,如同我说了个很不好笑的冷笑话一样。
我坐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顾虑。”他也起身,腾的一下坐到我**:“可我不在乎,我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就算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绝对不会偏心。”
我笑了笑,“段鹿鸣,你知道我的哥哥林源吗?”
“嗯……”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好几秒之后才渐渐缓和:“怎么了?”
“你学的是法律,所以你知道让一个人犯法有多么的简单。”我就看着他,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反而还是笑着的:“段鹿鸣,当初苏乐成让你帮他栽赃林源,夺了他公司的时候,你有想过未来会有一天你跪在地上向他的妹妹求婚吗?”
段鹿鸣表情变化的速度都让我跟不上,眼神里亮晶晶地闪烁着,快让我沦陷。他丧气地垂下头,手上的那枚戒似乎有千斤的重量一样压着他。
“你都知道了。”低着头看着地板,像是失去所有的力气。
“如果我不知道。”我对他的垂头丧气不予理会,“你还打算一辈子在我面前扮演这种好人的角色吗?想让我们全家都忙着感谢你么?”
段鹿鸣急了,还是跪在地上却抬头迫切地看着我:“阿未你也知道当初我们太弱了,急着需要一颗大树来依靠……乐成提议那么做的时候其实我是反对的……可是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我改变不了……”
“我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夺取林源的公司,我以为他拿到一些股份就收手的……”说到最后我还是无动于衷,所以段鹿鸣也慢慢地不再说话了。
站在窗边,看着段鹿鸣下楼的身影都颓废的不行,打开车门,又在楼下待了很久才离开。我看了看他落在**的那枚戒指,还是和第一款同样的牌子,却是不一样的款式。
事情发生的太多,让我无力招架。
真希望能好好地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处理好的一切。
趁着兜兜放假的功夫回了老家,又临近过年了,时间快的让人追赶不上也无法跟从。农村的假期是快乐的,兜兜很容易就和人闹成一团,小家伙也时常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有时候甚至觉得,人生的追求好像也就这样了吧。
离林源回来的日子又短了,不那么热烈地盼望,时间好像过的更快一些。
“爸。”我坐在门口晒太阳,看着老林忙着摘芹菜叶:“过完年我去找工作吧。”
“爸没意见。”他冲着我笑了笑,继续忙着自己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挺好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这阳光很是久违。“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等了很久都没见老林的回话,睁开眼,他还是忙着自己的,闭着嘴巴不说话。我一个人说了也没什么劲,就这么沉默了。
时间在静谧地氛围里过了很久,老林再度开口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睁开眼,他已经摘好了剩余的叶子,把东西装进盆里:“谁都会犯错,日子总得向前看。”
我就看着他,太阳在他的脑后,亮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原谅鹿鸣吧。”他劝我:“孩子不可能永远没有爸爸。”
我看着大门口,听着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觉得我和段鹿鸣好像一直在一起一样,从未分开过,好像他现在只是去上班,天一暗晚上就会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坐着吃饭。
温暖又其乐融融的画面在脑海,我吸了吸鼻子,手机上有段鹿鸣的无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没有回复,有时候拿出来看看,也是另一种滋味。
天太冷了,还是屋里暖和。
在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亲戚来了一桌,平日里没怎么联络,突然这样还真是盛情难却。老林精心准备了一下午,兜兜更是乐的就差开花了。
觥筹交错里闲聊起来,谈的更多的是那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
“名字取了吗?”
“嗯,取了……”
“什么名儿啊?”
“姓段,叫段芃”
“孩子的爸爸怎么没来啊。”
“……”
我正答得头疼,门口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抬头,段鹿鸣正站在大门口,原本闹哄哄的饭局有些安静,老林赶紧起身,拿了新的碗筷放在我旁边:“这孩子平时工作忙,来得晚了点……”
段鹿鸣入座,我看了看段鹿鸣又看了看老林,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串通在一起的。
安静只持续了一会会,随即掀起更大的浪潮,我在这浪潮里默默地退了出来后又默默地进了房间,竟然也没人找我。
挺晚了,孩子喝了奶很快就睡着了,小小地开了个门缝看看楼下的情况,热闹地快把屋顶给掀了。
很久没有在这里过年了,虽然吵得不行,心里却热乎乎的。
“阿未。”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吓到,段鹿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溜上来的,此时竟正蹲在我的床边,可能是怕吵着孩子,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他们怎么舍得放你上来了。”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感觉浑身都累。带小孩是个苦差事,幸而有老林,不然可能我一个安稳觉都没有了。
“我借口上厕所溜上来的。”眼前的人蹙着眉头,抬头看着我。
如果没有见到本人,我可能无法意识到在此之前的那么些天里,原来我有那么的想他。想他看我的眼神,想他手心的温度,更想他温暖亦可阻挡风雨的胸膛。
很长时间未见,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正常谈话了。
“阿未,我好想你……”
“你看我儿子正看着我呢,你不能让他爸一直跪在地上是不是……”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孩子,又看回他:“孩子睡着呢,哪有功夫看你。”
“你刚说孩子叫什么来着。”
“段芃,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的那个芃。”
“……”
“回去问那个替你取名字的人,他知道。”
“好吧……”
低头看他,正垂着眼睑微微地嘟着嘴表示委屈,“阿未?”
“嗯?”
“回去把我那房子重新设计装修一下吧?”
“怎么了?”
“结婚不是得要新房么,你看我那设计都是几年前的了,要不咱给换一下吧?对了,现在咱有儿子了,设计得考虑到孩子……你说……”
聊得太久,有些犯困,段鹿鸣自己正说在兴头上,也不管我有没有回应。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地消失了,用餐完毕,各回各家。
睡的迷糊,有烟花绽放,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稍稍睁开眼,段鹿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闭着双眼,浅浅的呼吸,和婴儿**的那个还真是一模一样。
拉着被子盖过头顶不想被这短暂的光芒打扰,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