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希回来的时候,看见珈洛正围着一块灰色的围巾坐在安乐椅上看电视,受伤的脚高高翘起,像个痴呆了的老头。

珈洛看见慕希,冲他点点他然后冲厨房里喊:“媳妇儿!小希回来了。”

慕希僵着脸,点点头,走进厨房后顺手关了门:“姐,他怎么在这儿?”

慕瑶一直在择菜,也不回头,语调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感情:“受伤了,在这儿住几天,伤好了就走了。”

慕希半疑地看着她:“慕瑶你是不是还爱他1?”

择菜的手停住了,没有辩解一句,只是说:“快吃饭了,你别在这儿堵着,快出去出去。”

慕希抓了慕瑶的手,但又想起何彬的话,放了手,皱着眉头出去了。

珈洛在外面一直听着里面的响动,然后看见慕希出来了,皱了眉:“小子你对你姐干什么了?”

慕希说:“珈洛你走吧,我姐不会跟你走的。”

珈洛两眼看着电视,漫不经心地瞥了慕希一眼:“哦?~你怎么知道的?”

慕瑶也跟着出来了,珈洛那句问话刚好被她听了见,于是坐了下来,示意慕希别说了,可谁知,少年皱紧了眉毛,难过似乎与眼里的泪一同滑落下来。

他说:“珈洛你以为你是神?慕瑶无理由地要跟从你,要崇拜你,你说什么她都要听?你别忘了当初你们是怎么离婚的,你也别忘了当时你是怎么伤害慕瑶的。我爱慕瑶,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你呢?你算什么?”

珈洛终于将视线从电视上挪开,看着慕瑶扭脸看窗外,心里竟有几分苦涩,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怀疑自己魅力的珈洛,竟也开始怀疑。

自己的确也已经不年轻了,跟慕希比起来,容貌,年轻,便再也不是资本了。家财万贯慕瑶也从未看中过一分,如今所剩的,也只有一句,我是孩子的爸爸。

慕瑶终于站起身,推开慕希说:“算了,他会走的。慕希你别任性了好吗?算姐求你了。”

“姐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说我爱你?”

“你够了慕希!!!”慕瑶

大怒,狠狠地瞪着慕希:“我不可能像对待男朋友一样来对待你,你只是我弟弟,如果你再有这样的想法,跟他一起滚回国去!"

慕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珈洛打断:“慕瑶,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

“连慕希都不能原谅你,何况是我呢珈洛。”

这个总是骄傲狂妄流光溢彩的男人,终于低了头,沉沉地笑了:“是吗?我明白了……额过几天……就会走的。”

慕瑶的背僵了僵,点点头,将慕希拉到房间里塞给他自己的钱包:“去给他买几件厚点儿的外套,这儿太冷了,他……还有伤。”

慕希捏着钱包冷笑着:“姐你果然爱他。”

慕瑶没说话,推着慕希催他出门。自己爱不爱他,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差别呢?同样会孤独一生,同样会一个人到白头,顶多别人问起珈洛时还会感叹一句——我曾经爱过这个男人爱了很多年。

顶多,如此。

那天晚饭的时候,慕希将一大包衣服放在珈洛狡辩:“我姐给你买的。”

珈洛愣了愣,半晌,才抬头看了眼慕瑶:“钱,我回去以后给你转过来。”

慕瑶捧着饭碗的手顿了顿,眼睛也不看他,说:“不用了。”

“你就那么恨我?”

慕瑶摇摇头:“有爱才有恨,我们之间没有爱,哪来的恨。”

慕希丢了碗说我吃饱了便回了房间。他知道她在说谎,而这个谎言,又不得不圆。

珈洛一直看着慕瑶很大很大的眼睛一动不动,他说:“慕瑶你说谎,你说谎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你16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骗我你的身高有164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慕瑶真实身高是穿了3厘米的鞋164。

慕瑶停了筷子,不相信似的看着他:“你,记得我?记得我们16岁……”

珈洛笑笑,从嘴里塞了点菜:“我不记得,可是你走之后去翻了一些照片,忽然记起来很懂。”答得很诚实。

慕瑶看了看他,心里似乎有什

么不快,像是希望破灭。

“你希望我记得?”

“没有,你想多了。”慕瑶垂了眉眼,一口否认。

珈洛笑笑,放了碗:“慕瑶,你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我能不能看着孩子出生,能不能第一个抱起,我们的孩子?

慕瑶也放下了碗,看着他的眉眼看了很久,最终像是宣判一般开口:“出生了会告诉你的,我想应该会很像你。”

珈洛止了话语,心里一阵苦涩,双手不断交叉重叠,断断续续的问:“我不能看着他出生吗?”

慕瑶摇头:“何苦呢珈洛。”

每个人的心里互相设绊为了什么在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在爱里互相折磨似乎会得到一丝乐趣,然而到头来是福是祸也难以知晓。这绝情的话说出口,有时伤的是一个人,而有时,伤的是一双人。

一个人走到白头这话,说的的确是好听,可若真的要实现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要耐得住寂寞,要耐得住想念。要么四大皆空,要么,便是在心里塞一个得不到的人。这辈子的理想便是得到他,坚持不懈。

而像他俩这样的,除了作孽,似乎也想不到其他什么赐予了。

珈洛最终也没能坳过慕瑶,栽在了她的孕妇裙下,没敢再反抗些什么,她说什么,照做便是。

过了几天,凌晨时分,珈洛孤身离开挪威。

同年下午四时,何彬推了通告,从中国飞往挪威。

那天慕瑶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他又找了工作,在珈氏做法律顾问,工资可高了,慕瑶心里一紧,不由得暗骂,这只狐狸。

珈洛对陈暖说:“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就先放她一马。过几天等脚好了,我再去。一定把她连带儿子一起带回来。”

而他,也刚刚从慕父那边了解到,在怀孕期间的离婚证,是无效的。也就是说,慕瑶还是他的合法妻子,就算有再多的情敌他也不怕。

不对,合法妻子是一条,慕瑶爱他,也是一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哦,对了——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