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草不敢开口询问,也不愿意询问。
刚刚的氛围已经足够怪异,好不容易恢复常态,就不要再提起。
只是林轻草还有些疑问:“还,还还,还有有有呢?”
就只有一个信息吗?
林轻草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情绪的宣泄,她现在居然还算平静。
只是手指有些控制不住地绞着自己的衣裙,看起来惶恐不安。
而萧鹤卿也没有再拿乔,主动开口:“剩下的就需要回到林家村才知道了。”
“具体的事情只有林家村的那些老人,和买你的那家人知道。”
林轻草抿着唇,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路上,萧鹤卿没有再逗弄林轻草。
他似乎也是有意地让林轻草平复自己的心情。
林轻草有时候也是感激萧鹤卿的。
至少,在这种时候,萧鹤卿总是比任何人都体贴。
他天生就洞察人心。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
只是他不愿费这个心神。
林轻草心思混乱得很,但马车的速度并不慢。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是弥安的城镇之外的一座山上。
这座山有一股其他山没有味道。
林轻草轻轻动了动鼻子,在上面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硫磺的味道。
萧鹤卿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去,陆河致跟在林轻草的身边,搀扶着她走到这条石板路上。
这里是才修建好的院子。
前些时日弥安军营日常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这地,发现了一眼天然温泉。
萧鹤卿想到林轻草那过于消耗的身体,便想带她来这休息。
这里离弥安主城有些距离,卫司礼那伙人也不会轻易过来。
萧鹤卿向来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他人窥探,林轻草也不例外。
在林轻草主动要求和自己走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绑定。
他不放手,林轻草就哪也不能去。
想到这些不开心的事,萧鹤卿的眼神都有些阴沉。
不过好在夜深人静,他的脸色藏在了黑暗里,谁也看不清。
这一路伴随着竹香,穿过层峦树影,走进竹木院落,映入眼帘的就是流觞曲水的亭台,以及温泉散开的薄雾。
烟雾缭绕,竟然像极了话本里的仙境。
二丫早就在这恭候多时。
和摇摇晃晃的马车不一样,他们这些从仆都是脚踩轻功,快速赶过来的。
二丫熟练地为林轻草带路,走进一间有着冷香的屋子,里面放满了她的罗裙。
二丫褪去林轻草的外衣,给她换上了一件薄纱,然后推开后院的竹门,停下了脚步。
接下来的地方,只能林轻草进去了。
林轻草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心中是害怕的。
她抓住二丫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嘴里还说着:“一一一起。”
然而二丫却摇了摇头:“嫂夫人,这里只能您和主子享用。”
说着她退后一步:“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的,请嫂夫人放心。”
林轻草见她态度坚决,意识到此事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只能自己迈开腿,脚上踩着木屐,有些不熟练地走向前方烟雾缭绕的温泉池。
林轻草注意到,这眼温泉池最左边是用一片竹子编织的围墙隔开的,很显然,萧鹤卿在旁边。
意识到这一点,林轻草根本不敢下温泉池。
果然,萧鹤卿只有更胆大妄为,没有最胆大妄为!
他这样做,不就是两人在共用一个温泉池?
这和共浴有什么区别?
林轻草涨红了脸坐在温泉池边的鹅卵石上,只敢把自己的赤足放在温热的温泉中。
水温让她舒服地叹出了一口气。
实在很舒服。
即便是天气逐渐回暖,但夜晚的空气依旧很是冷清。
温热的温泉上面都是雾蒙蒙的,配合着温泉中的硫磺味,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像是驱散了夜晚的寒冷一般。
很快,林轻草就听见竹围墙的那边传来一阵水声。
似乎是萧鹤卿进入温泉池了。
林轻草的呼吸都减缓了许多,像是克制住自己动作的小兽,生怕动作大一点,就引起对面人的注意,让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只是林轻草不知道,她就算呼吸放得再轻,落在萧鹤卿的耳里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甚至不需要多分心神,就能通过林轻草的呼吸,感受到她的存在。
林轻草坐在冰凉的石头上,那双白嫩的玉足放入温泉水,被水温染上一丝暧昧的红晕。
而那些穿过她脚下软肉的温泉水,又流到了自己这边。
相互交融。
是所有情绪无声的宣泄。
藏在林轻草身上的玉兰香,都透过那些竹子间渗透了进来。
香透了。
萧鹤卿的手边放着一杯凉酒,他随手将手边的酒壶拿起,罕见有些粗鲁地将其一饮而尽。
似乎这样,就能压制他身体内的邪火。
燥热与粘稠的气息,只有他能感受到。
林轻草突然感到有些冷意,她拢了拢身上的薄纱,将自己的小腿也放进了温泉水中。
然后咬紧牙关,没有让自己唇齿间的舒叹溜出来。
总觉得那些声音,不适合现在这个氛围。
林轻草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就在这时,萧鹤卿的声音在竹围墙的那边响起。
“嫂嫂,看天上。”
林轻草心中觉得萧鹤卿的声音莫名地有些沙哑,但还没有等她细想,突然天上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林轻草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所有的心神都被那绽放的烟花吸引。
那些转瞬即逝用尽全力绽放的烟花,就像是自己的生命一样。
短暂而惊起了一丝波澜,随后就随着烟火味,消失在世间。
林轻草却很喜欢烟花。
因为每到放烟花的时候,她总能吃上一些好东西。
不用再吃残羹冷饭,更不用担心被人骚扰。
她的眼睛都被眼前的烟花照亮,像是闪烁着细碎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萧鹤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和着漫天的烟花融在一起,成为了一句心头解放郁闷的声音。
“生辰快乐。”
最后两个字林轻草没有听清,但她的耳朵却红得像是在滴血一般。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绚丽的美梦。
她贪恋的,贪婪地想要将它们记在自己没有多少的人生里。
若自己的重生都是一场梦。
那她只愿。
大梦一场,永不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