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芙刚起,正心情不错的等着反馈呢。
便见棋雨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世子妃,阮家来人,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能让人来请她的阮家就一个。
宋芙没有犹豫,很迅速的让人准备了马车,直奔阮家。
阮家果真出事了,阮家上下十分热闹。
宋芙直接被管家领到了主院,她刚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啜泣声。
宋芙立刻加快脚步。
“母亲。”阮瑜温和的声音传来,她耐着性子哄人,“您莫哭了,父亲必会无事……”
宋芙站在门边,一时不知到底要不要进门。
阮伯母好歹是长辈。
反而是阮伯母先瞧见了宋芙,原本只是哭的眼睛红,此刻脸也红了,忙用手帕擦拭了眼泪。
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阿芙,你来了。”
“快进来坐,当真是让你……见笑了。”
阮伯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羞赧极了。
宋芙倒是维持了面上的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伯母,阮姐姐。”
阮伯母很快起身,“你们聊。”
她要去洗漱一番,宋芙到底是客人,在客人做此姿态,实是不体面。
阮伯母转身离开,宋芙的眼神这才落在阮姐姐身上。
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阮瑜面上也难掩担心,低声道:“今日,父亲离京,回了阮家驻地。”
宋芙蹙眉,“这……”
“父亲说是为了我的婚事去告知祖父祖母,可是……”阮瑜欲言又止,与宋芙对视一眼,一切已在不言中。
阮将军不是蠢人。
便是他没拆信,通过这几日阮瑜和江争的表现也能猜出一些,但偏偏是今日?
宋芙顿时有些紧张,不由的怀疑前线是不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她暂时压下这个想法,关切询问:“伯母也得知了此事?”
否则不该哭成这样才是。
阮瑜想了想,道:“父亲母亲恩爱多年,心有灵犀,父亲应当不会将这样危险的事告知母亲。”
“但母亲必定有所猜测与怀疑。”
阮家人都不笨。
就连阮宇,也是遭了暗算,心智才会停留在年少时期。
宋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道:“阮姐姐你放心,我会传信给那边的人,叫他们暗中护着阮伯父。”
阮瑜心弦稍松,立刻感激道:“阿芙,多谢你。”
宋芙轻轻摇头,“这只是小事。”
给完情绪价值,宋芙才问及刚刚的想法,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或是阮家二房又通敌了?
阮瑜抿唇,双拳紧攥,整个人的气质都瞬间变冷。
她对着宋芙摇头道:“与前线无关,是哥哥的事。”
“宇哥哥?”宋芙大惊。
阮瑜真心将宋芙当成自己人,自然也没有隐瞒,道:“父亲的暗子递信来,说是哥哥当年出事……许与二房有关。”
什,什么?!
宋芙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阮家二房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连通敌叛国的事都敢干,更何况只是害侄儿呢?
在知道阮家二房的行径之后,她就隐约有这样的猜测与想法,只是没有证据。
毕竟从前的阮宇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便是阮泽……亦是拍马难及。
阮泽比阮宇年长些,从小阮泽便极聪明,但阮宇出生不过几年,阮泽的光芒便被盖了过去。
越想越合理……
阮瑜低声道:“这话暂时别告知我母亲,她不知情。”
只她与父亲还有阿争知道。
宋芙了然点头。
下午,她便呆在阮家,与阮瑜一道陪着阮伯母,陪她聊天叙话,围炉煮茶。
在宋芙的带动下,阮伯母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好。
与此同时。
皇宫,养心殿。
皇帝坐在龙**批阅奏折。
对皇帝来说,这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当然,若是二皇子与皇贵妃没出事,他必定不是这样的态度,可如今嘛……
皇帝皱着眉甩开又一个弹劾二皇子的奏折,只觉得脑门儿一突一突的疼痛。
又是为了这些事!
“李宁海。”皇帝喊了一声,李宁海立刻端着一盏茶,迈着小碎步出现。
“陛下,奴才在。”
皇帝接过李宁海准备的参茶,浅饮一口,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连怒火都消散了些。
这才道:“早前吩咐你调查的事,如今还没有结果吗?”
“程钰不在京中,你便不做事了吗?”
皇帝的语气绝算不上友好,他抛却了不怒自威的深沉,用拔高的音量昭示他的愤怒。
李宁海动作利索的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说完,李宁海又犹犹豫豫道:“老奴……的确有些线索。”
皇帝动作微顿,声音十分冰冷,“说!”
有了线索却不主动禀报,他倒是想听听,是怎样的线索。
李宁海低垂下头,“经过老奴的查证,二殿下府中的那位管家……似有些不对。”
皇帝一怔,握着茶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李宁海没给皇帝缓冲的时间,继续道:“审问二皇子府下人时,有人没扛住严刑,招了。”
“说是在二皇子府中曾亲眼瞧见那位管家……亲,亲吻皇贵妃娘娘的……脚背。”
砰!
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陛下!”李宁海忙担忧抬头,却瞧见那茶盏在皇帝手中被硬生生捏碎!
天可怜见,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的皇帝竟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李宁海只能认为这是爱情的力量。
皇帝的手被碎裂的瓷片扎伤,有鲜血低落在明黄的衾被上,他眼神阴沉,周身氤氲着杀意,咬牙切齿道:“继、续、说。”
李宁海不敢耽误,忙继续道:“听那些人说,皇贵妃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去一趟二皇子府。”
“便是二殿下当初被禁足的时候也不例外,而每次去,都会私底下与那位管家交谈。”
“老奴还查到,那管家是皇贵妃娘娘入宫前的旧识,两人从小就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砰!
皇帝一把将手中的碎瓷片砸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直接对着李宁海砸来,李宁海自不敢躲,只得硬生生的承受这一切。
“贱人——噗!”
皇帝咬牙切齿的喊出两个字之后,便“噗”地一声直接吐出血来!
李宁海大惊,顾不上被碎瓷片割出的伤势,连忙起身一边扶着皇帝一边大喊太医。
很快,小神医江靖与几位太医便迅速出现。
李宁海被挤到一边。
他站在人群之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被碎瓷片割开伤口的血,淡漠的眼神落在龙床之上。
陛下如此待他,可不能怪他不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