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头没尾,宋芙不明白她在怕什么,烦第一时间就给了情绪价值。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阮瑜抱住。

声音诚挚热烈,“阮姐姐,我在呢。”

阮瑜微垂下眼,面上的表情更复杂了些,若是寻常时候,宋芙说这样的话自然会让她觉得很有力量。

但此刻……

阮瑜的心情愈发复杂。

宋芙抱了她一下,已然放开她,很是识趣道:“阮姐姐,我去一趟青竹园,为秦公子看诊。”

阮瑜嘴唇翕动,最后道:“好。”

“辛苦阿芙。”

宋芙离开书房。

阮瑜这才取出信件,信封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爱女阿瑜亲启。

是父亲的字。

是她上次送信询问父亲之事的答案。

答案近在眼前。

阮瑜却一时不敢看。

她坐在桌前,盯了信封许久。

才缓缓的伸出手……

……

宋芙虽是想给阮瑜留出看信的时间,但也是真的要去瞧瞧秦子宣的身体。

这几日气温骤降。

秦子宣的身体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青竹园。

宋芙一眼就看见剑影在外守着,她脚步一顿,心里对于程钰今日的目的已有猜测。

她正犹豫要不要进门。

剑影已朗声道:“世子妃来啦。”

没一会儿。

房门被打开,秦子宣站在门边,对她轻轻点头,是请她进门的意思。

宋芙迈步进门。

剑影在身后拉上房门,尽职尽责地守着。

屋内放了好几盆燃得正旺的炭火,对宋芙来说,甚至有些热。

程钰和秦子宣正坐在桌边,两人的面前还放着好几张纸。

宋芙一眼看去。

正是上次她曾见过的,长乐公主留下的遗物。

只与上次不同的是,那些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蚂蚁一般的字旁,有了写着大盛文字的注解。

宋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她的眼神落在秦子宣身上。

纵然屋内温暖如夏,他身上仍旧披着大氅,唇色苍白,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秦子宣唇角微翘。

放下手里的图纸,对着宋芙的方向伸出手,“劳烦阿芙。”

宋芙快步走过去,坐下为他诊脉。

很快,她就皱起了眉,表情微有些难看。

“咳。”

秦子宣另一只手握拳,轻轻咳嗽一声,道:“阿芙,我无事。”

宋芙瞪他一眼,“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都没听是吧!”

秦子宣睁着无辜的眼看宋芙,“我的身体我有数的。”

宋芙更气了。

“你有数?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想想阮姐姐吧!”

“我上次就与你说,切不可劳累,你是不是又悄悄熬夜了?”

不等秦子宣回答,宋芙便道:“别想瞒我,我是大夫。”

秦子宣立刻软声道:“阿芙莫气,是为兄不好。”

“从现在开始,为兄一定谨遵医嘱。”

宋芙冷笑。

看了一眼一边的图纸。

她不信。

江争拿到那些东西,怕是能开心的不眠不休,连看三天。

思及此,她的眼神不由落在了程钰身上。

程钰立刻道:“夫人说的是。”

什,什么?

宋芙一懵。

他他他……叫她夫人?

程钰继续道:“这些东西暂时还是由我保管……”

“不可!”秦子宣有些激动的出声。

他刚刚才与程钰研究了一下那些图纸,如今正是兴致上头的时候。

若此刻将图纸拿走不让他看,那他还怎么吃得下睡得着?

怕是半夜都要去爬定王府的墙。

秦子宣立刻看向宋芙,保证道:“阿芙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这些东西还是留下吧。”

“我保证。”

秦子宣眉飞色舞,眼里满是欢喜期待,眼巴巴的看着宋芙的样子像个可怜小狗。

宋芙有瞬间的恍惚。

好似瞧见了当初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

她心软了。

“好。”

她终是点头,再次出言提醒,“不准再熬夜,便是白日里也不能一直盯着这些图纸。”

秦子宣连连说好。

带着些敷衍。

宋芙无奈,转身走到桌边,拿起纸笔重新写了一份调养身体的药方。

看来只能请阮姐姐多盯着些表兄。

阮姐姐的话,表兄定是愿意听的。

宋芙写完药方,便见秦子宣与程钰已开始激烈的讨论。

被她眼神一扫,两人的声音都低了些。

但激烈程度不减。

宋芙索性不再搭理两人,出门去找阮瑜。

可到阮瑜书房外,她却第一次被人拦下,“世子妃,小姐她……她说想一个人静静。”

孤烟的声音越说越低,一脸为难。

小姐吩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问了,可小姐说……便是世子妃来了,也不想见。

宋芙除了错愕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

她从小与阮姐姐相识,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便是她与二表兄江争之间,阮姐姐也多是偏向她的。

“世子妃,小姐她……”孤烟还想解释什么。

宋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道:“无妨,既然阮姐姐想静静,我便不打扰她。”

孤烟长出一口气。

宋芙却是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那封信?

想到方才粗略一扫,瞥见信封上的“爱女”二字。

是阮伯父送来的信?

是因着阮家的事?

宋芙不明白原因,索性不再多想,道:“孤烟,你好好照顾阮姐姐,等阮姐姐心情好些,我再来瞧她。”

孤烟立刻屈身,“是。”

孤烟看着宋芙出了院子,这才快步走到书房门口,隔着门低声对屋内人道:“小姐,世子妃走了。”

屋内。

阮瑜坐在书桌前,手中是已经拆开的信。

她面色发白,呆呆坐在原地。

她此次传信,是想询问自家父亲,三年前答应会支援江家军的可是阮家统率的队伍。

父亲回信。

三年前江家军出事时,父亲因对祖父不敬,所以被祖父关了起来,足足一个月。

父亲说,因着此事不光彩,所以并未对外宣扬。

也因为此事,父亲一直对三年前的事心存歉疚。

这太巧了。

阮瑜不信巧合。

从前父亲与江家交好,祖父是极看重父亲的,怎么偏偏在那时候祖父罚了父亲?

除非……

祖父早就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