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与江靖对视一眼,看出他眼里的担心,她忙说:“长公主应该是来寻我的。”

“小舅舅别担心。”

听到这话,江靖很是怀疑。

长公主疾恶如仇,三年前可是痛批了江家。

宋芙点了点头,然后说:“小舅舅,京城对你来说太危险。”

“你不必担心我,早些回神医谷去。”

顿了顿,又说:“莫要去寻程钰的麻烦,你的安全最要紧。”

要是暴露了,得不偿失。

江靖原本还有些不快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舒展。

宋芙将江靖撵走,又动作迅速地换回了女装。

手忙脚乱的刚刚搞定,门外就传来长公主的声音,“阿芙可在里头?”

这是在问棋雨。

宋芙忙走过去,打开门,“长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瞧见宋芙,长公主长出一口气。

拉着宋芙的手就往外走,“阿芙,本宫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请你帮忙,路上边走边说。”

长公主是真急。

上了马车,长公主才道:“阿芙,你可知武安侯?”

宋芙眉梢微动,当即点头,“略有耳闻。”

京城之中,世家权贵颇多,武安侯却素来低调。

长公主微微颌首,道:“武安侯年近天命,此次是他夫人有孕,如今正难产。”

“我知你精通妇人之症,所以想来问问你可能帮忙。”

长公主眸光灼灼地看着宋芙,又说:“你只跟在本宫身边,便先去瞧瞧情况也好。”

“若是做不到,本宫绝不强求于你。”

在宋芙开口说可以帮忙之前,她不会主动暴露宋芙的身份。

难产?

这种事宋芙虽有一定的把握,却也不敢打包票。

“那我先去看看情况。”

若是能帮上忙,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长公主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说:“武安侯身份特殊,此次乃是他第一子。”

宋芙有些疑惑,“长公主,我记得武安侯年岁不小了吧?”

长公主轻轻颔首,低声说:“早些年,先帝围场狩猎时曾遇到过一次刺杀。当时武安侯随侍在侧,奋不顾身,救了先帝。”

“却也因此,落下了些病根。”

长公主说得隐晦,宋芙却是很快明白过来。

这病根……

怕是于子嗣有碍。

长公主继续说:“因此这难产之事事关紧要,阿芙,本宫纵然来请你援手。”

“却也有一句话想提醒你,若无完全的把握……不要站出来。”

宋芙明白长公主这一句话全然是出于对她的爱护。

当即对长公主点头,“长公主放心,阿芙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这些年为人低调,侯府内也十分雅致。

如今侯府内外来了许多人。

宋芙打眼一瞧,却见大皇子二皇子等人都来了。

长公主刚带着宋芙一出现。

二皇子便眼眸微亮,不顾长公主警告的眼神,道:“侯爷,定王世子妃来了,侯夫人定是有救了!”

长公主表情微沉。

武安侯听到这话,猛地站起来,“二殿下此话当真?”

二皇子笑着说:“这是自然,当初皇姑母情况危急,便是定王世子妃妙手回春。”

“如今皇姑母既将人带来,侯夫人必会安然无恙。”

武安侯立刻便看向了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年轻女子。

随后微微皱眉。

这般年轻?

一般来说,女子生产,纵然难产,性命危急,都是不会允许大夫进门的。

可他却不一样,他允许大夫进门为他夫人诊治。

就是希望妻子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京城中之中那么多大夫,太医院里那么多妙手都束手无策。

这一个小小女孩,能行?

长公主看了二皇子一眼,而后对武安侯道:“阿芙确有几分手段,可毕竟年轻。”

武安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年轻。

这般年轻的女孩子自己连孩子都不曾生过,当真能懂这些?

宋芙只站了一会儿,便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喊叫声。

不知生了多久,喊叫声已逐渐微弱。

宋芙心情微沉,主动开口道:“侯爷,夫人已生产多久了?”

“昨夜便发动了。”一边的嬷嬷连忙回答。

宋芙即刻道:“我可否进去瞧瞧夫人?”

武安侯顿时有些犹豫。

长公主看向宋芙,眼带询问。

宋芙连人都没瞧见,哪敢说有多少把握?因此只道:“要先瞧瞧情况。”

长公主轻轻叹息一声,跟着道:“让阿芙进去看看吧。”

见长公主都这般说了,武安侯才有些迟疑犹豫地点头,“带世子妃进去。”

宋芙随着嬷嬷进了门。

长公主看向二皇子,微微蹙眉。

她都能想到的事,二皇子想不到?此刻已是情况危急,还在屋里的大夫都是情非得已。

若武安侯夫人当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这些大夫,稳婆,伺候的侍女嬷嬷都会被牵连。

对上长公主的眼神,二皇子看过来,眼神澄净,眼里还带着敬佩。

“到底是姑母思虑齐全,我就忘了还有世子妃呢。”

随后,他又对武安侯说:“侯爷放心,世子妃师从神医谷,侯夫人必定会安然无恙!”

他在拉高武安侯对宋芙的期待。

长公主微微拧眉,心里愈发担心。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芙失手……

那武安侯心里作何敢想?

但她此刻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生产时,她若说宋芙不行,反而寓意不好。

这般想着……

长公主看向屋内,心里暗暗为宋芙祈祷。

宋芙进了门。

屋内血腥味道极重,门窗紧闭,让人觉得反胃想吐。

“把窗户打开。”

宋芙交代了一句,也不管这些人听不听,便已到了侯夫人床前。

侯夫人此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嘴里含着参片,为她吊着血气。

否则她这样怕是早就昏过去了。

宋芙快步上前,为侯夫人把脉,可这一诊,眉头便皱了起来。

屋内的人看着这一幕,此刻都有些错愕愣怔。

这人是哪来的?

怎的就这样莽撞地冲了进来?

这……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犹豫是否要阻拦。

却听带她进来的嬷嬷说:“是侯爷的意思……”

话音未落,便有人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