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张若若还是迟迟不见身影,阮姨娘瞧着那空着的位置,端起茶后眼睛一转,掩唇笑道:“还是这张姨娘得宠,今天这日子,居然还能迟到,若是换做奴婢我呀,是万万不敢的。”

魏景薇听罢眼波流转间带了一些讥讽。

看来这阮姨娘和张若若是彻底结下了梁子。昨夜她累了,回到院子没多久便歇下了,适才昨夜并不知晓梅元青到底去了谁哪儿。

今早莲儿一大早出去串门子,才得知,原是去了张若若哪里。

为此听说慈安堂的那位还砸碎了好几个茶盏,好好的发了一通脾气才睡下。

看来这梅元青和张若若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阮姨娘虽然心中不满,但到底不敢如何发作,怕惹得梅元青讨厌。

“我身边丫鬟莲儿做点心的手艺可是不错的,你快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喜欢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包点儿带回去。”

阮姨娘见她没接自己的话,但她依然从善自如,自是不无感激的要了点心。

两人又是闲话了一会儿,她便离去了。

临走魏景薇履行承诺,让人给她包了些桃花姬等带回去。

等人都走一会儿了,打开窗户,她眼瞧着今日外头的天气倒还算不错,魏景薇吩咐道:“把我笔墨纸砚摆在窗户下吧,我想练会儿字。对了,上回在柳家二舅母送我的字帖,拿去给夏宁练字用,我上回见他的字写的十分不错。”

莲儿去送字帖,苏儿则伺候笔墨。

写了一张大字了,竹溪院的人才迟迟的来禀报,说是昨日晚上张姨娘有些累了,今早便有些不舒服,今日便不来请安敬茶了。

苏儿:“小姐,这张若若未免也太自傲了。”

魏景薇又何尝不知道呢,这是明着下自己的面子呢,若是就让她如此干了,往后院子里还不知道那些下人如何说和看自己的笑话呢。

谁不知道昨晚梅元青宿在她哪儿,累了还能是因为什么累呢,居然拿这种说辞故意来恶心她。

魏景薇浅浅一笑,不在意的停下手里的笔,“既然是不舒服,你便请个大夫去给她瞧瞧,没得让人说我这个主母不关照她。再则你去跟梅元青说一声儿,张姨娘不舒服便让她多歇息几日,再说一下阮姨娘今日的乖巧,让他过去看看。”

苏儿笑了笑,福身:“奴婢知道如何做了,还是小姐聪明。”

这下她倒要看张若若会如此做。

不是称病吗,那就要像个生病人的样子。

做戏得做足,不是吗。

晚间儿有丫鬟来请,说是梅母让去慈安堂。

魏景薇后脚便跟着来了,她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常服,头上只是别了个翠玉的簪子,倒是十分的别致。

刚进门儿便听到诚哥儿捏住梅母的衣摆十分委屈道:“祖母,母亲是不是不喜欢孙儿,若是喜欢孙儿,为何那字帖不送孙儿,偏偏送了那下人夏宁。”

梅母看着孙子委屈的样子,心疼的心肝肺都不舒服了,忙搂住又是好一通安慰。

见魏景薇进来,语气便不悦了几分,“魏氏,据说你把一张十分名贵的字帖送去了夏宁处,你可要知道,诚哥儿才是你正经的儿子,未来的依靠,你这般行径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魏景薇站在中间落落大方,“若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我觉得夏宁平日里很是爱写字,所以才送去的。诚哥儿也喜欢写字吗,我倒是不知道了,那改日我也给诚哥儿送些去。”

诚哥儿本来只是诉苦撒娇,他何时想要练字了!

听了她这话刚想反驳,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话说出来。

他只是不满意母亲对那夏宁罢了.....,

梅母自是不知道诚哥儿心中的想法,闻言笑笑,觉得魏景薇这是听话。

又笑道:“听说你给张姨娘找了大夫。”

魏景薇点点头,“我听说她不舒服,连今日的敬茶都没来,便想着给她找个大夫看看,万一拖着病重就不好了。”

诚哥儿一听张姨娘,一开始还有些疑惑,随即想起如今他娘亲已然是做了妾室。

自从上次的事儿过后,他跟张若若便疏远了几分,这些日子都没去过,但到底是亲生的,一听到对方生病了,他忙站起身急切道:“母....张姨娘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那我要去看看她。”

梅母蹙眉,一把拉住他,警告道:“她一个姨娘,那能劳动你去看看。有大夫就够了。”

诚哥儿挣脱不开,十分委屈,“可是......”

梅元青坐在一旁,终于冷声开口,“听你祖母的,张姨娘想来无事儿。你别去添乱了,没事去你母亲身边儿,你也好学着让性子静上几分。”

梅母的话他可以不听,但梅元青的话诚哥儿却不得不听,他一向有些惧怕这个爹。

以前在外边儿的时候,爹对他还是十分宽容宠溺的,但自从回了梅府却事事要求严苛。

魏景薇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三人的演技,若是没有眼疾的人,定然会看出来诚哥儿和张若若的关系不一般。

看来她上一世的眼睛是真的不好。

连诚哥儿这么简单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也不算枉死。

梅元青似也是知道张若若的性子,斟酌着对魏景薇道:“你让丫鬟来传话我知道了,阮姨娘是个懂事的,我晚些时间去看看她。”

“阮姨娘一大早便来我院子里等着了,我看着她是个好的。”

听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夸赞一个女人,梅元青蹙了蹙眉,但终是没说什么。

但上首的梅母却道:“阮姨娘是我这儿出去的,自然是个好的。她性情样貌都出挑,你往后得对人好着些。”

梅元青昨晚已经驳了梅母的意思,今日也不好再驳,只能点点头。

聊的差不多了,梅元青又拉着诚哥儿聊了些课业上的事儿,许是经过上次被罚的狠了些,这些日子诚哥儿都是规规矩矩的上课下课,还被人监督着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