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沉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压根不买他的账,他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势嚣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被人当众下脸面,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女子。

他一改刚才的态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眼里满是阴沉,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魏景薇,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这点儿事,何必劳烦秦大人。魏夫人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儿回去,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外边儿抛头露脸的,也总归不好不是?”

莲儿:“你放肆!”

董沉冷冷一笑。

“你不愿意让秦大人来审理这件事儿,是否是因为确实如同这人所说,是你的错呢。为了一件衣服便要人卖身为奴,我觉得说不太过去。”

董沉见她依然坚持要管,脸上怒气横生,一脸的肥肉都在颤抖。

“你......”

他张口便想骂,结果突然刚才看热闹的人群突然自发的散开来,一个白色人影从中间缓缓走了过来。

“呵,没想到董大人居然有你这么个儿子,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你们董家了。”

董沉一听这话还得了,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平日里格外的得宠,加之父亲又是手握实权的官儿,立刻便喊打喊杀。

他抬起手,又胖又短的手指向来人的方向,骂道:“你是哪里来的贱民!居然敢对我父亲大言不惭!大狗二狗,给我打他!打死了算本少爷的!”

大狗二狗:“是,少爷。”

两人也是嚣张惯了的主,得了命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前。

江寅白身边的二吉阴嗖嗖地笑了笑,往前几步站在两人的面前,双手环抱皮笑肉不笑道:“敢动手?我家公子可是圣上身边亲封的锦衣卫大统领,就连你父亲在我家公子面前都要客气几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让人动手。”

“少爷.......”大狗二狗虽跋扈但也有些脑子在身上,闻言站在原地。

董沉快步走上前,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掀开两人,脸上堆了些讨好的笑容,“原来是江大人,我这两个小厮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江大人莫要见怪。”

二吉对这些嘴脸熟悉,现在整个京里谁听到他们公子的名字不讨好几分,闻言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适才我听闻你们这里闹哄哄的,是说这位公子弄脏了你的衣服,要抓人回去做下人是吧。”江寅白站在原地背着手,面上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魏景薇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回想起在柳家院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无礼之人也是这个声音。想来就是面前的江寅白。

“这...这我不过是小惩大诫,对,小惩大诫!江公子这么事务繁忙的人,就无须操心了,让小人自己来处理就好。”董深胖胖的脸上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缝,站在离江寅白五步的距离点头哈腰,跟刚才判若两人。

如今江寅白在此,若是就此放过这个机会,想来这个董沉还是不会放过地上这个小子,魏景薇在大宅院里长大,可是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

她开口道:“此话差矣,这件衣服价值几何都是董公子嘴唇上下一碰就定下来的嘛?我看不如让董公子拿出那一日的衣服来,给大家看看是不是真的值上这么多钱。”

董沉想赶紧把江寅白哄走,在他心里这人可是个大瘟神,跟他沾边儿准没好事。

没见前段日子跟他交好甚至一起骑马蹴鞠的人,没过多久,便都抄家了吗。

结果魏景薇一出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董沉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怒气,“我刚才敬你几分你还当我怕你不成,你一个已婚的妇道人家在外边儿多管闲事儿,这是你应该有的规矩吗。”

这就是直接骂魏景薇家教不严了。

她蹙眉正要开口,没想到江寅白先冷声道:“她为何不可多管闲事儿?我倒是觉得这京里就缺少魏小....魏夫人这样有胆识的女子。还有,就按照魏夫人说的,去把那件儿衣服拿出来,若是被我发现,是你故意坑害别人,你知道我的脾气,估计这牢饭你是跑不了了。”

董深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面对魏景薇的时候他还可以威逼恐吓,只是这会儿面对的可是江寅白,他哪里还敢放肆。

那一日他穿的衣服也就几两银子,而且是他没看路撞上了地上的那个小子,见对方样貌不错,才动了心思。

如今真要说调查起来,他可是不敢的....

因为他也不确定,那一日的事情究竟有没有人看到。

“那个...江大人,我想来想去,这事儿不如就这么算了,那件衣服就当我倒霉,我也不要了。”董沉上前套几乎,被二吉一巴掌就推开了。

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说话就说话,你靠我家公子那么近做什么。身上一股味儿,也不怕熏着人。”

董沉尴尬的嘿嘿一笑。被一个下人当众下脸也没敢说什么。

江寅白脚步动了动,他穿的一身儿白色袍子,腰间悬着一枚田沁玉的玉佩,头上白玉冠束发,走近了看更加俊朗。

这一身儿颜色寡淡,换做旁人肯定是要被衬托的黯淡无光的,但穿的江寅白身上却格外的不同,他气质过于卓越,跟身边儿的一席人格格不入,神情冷冷淡淡,倒是衬得这一身儿带了几分仙气。

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小子,待看到那人面貌之时,倒是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魏景薇没有错过这一眼神,心中顿时膈应起来。

难道他也看上了这个小子?难怪,上一世他好像从未娶亲,按理说他这里的世家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淑女不可以,说不定还真是有那说不得的癖好.....

江寅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抬眸就对上了魏景薇那略带嫌弃的目光,他微微一怔,虽不太明白为何,但此刻也不是开口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