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便好。梅小姐若是还想跟着老身学规矩,不嫌老身严苛,明日同一时间我们继续。”她说着便站起身,又扭头看向梅小琴,语气莫名的道:“希望梅小姐,这回别跟从前似的,又哭又闹。”

说罢便不屑地离开了慈安堂。

人一走,梅小琴便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十分委屈的道:“母亲,你看她,真是太嚣张了。居然来这地儿了,还说话如此肆无忌惮。”

梅母心里也有气,但为了女儿的婚事她也没法儿。

如今她算是看清楚了,就算她再不喜欢魏景薇,这个家里未来还是用得上她。

张若若就算是个好把控,柔弱可欺的,到底是个没根基的农家女。

没什么用处。

梧桐苑内。

张违之看着诚哥儿交上来的作业,眉头中狠狠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半晌才一把把那作业丢在案几上,语气十分不客气的道:“你的这个水平,也好意思说是学过。我看就算让刚开蒙的小儿来写这些,也比你写得好。”

诚哥儿平日里被梅府的人捧惯了,梅母疼爱她,梅元青更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当成宝贝一般,寄予厚望。

府里的下人们惯是会看眼色的,都不敢得罪他。

如今居然在这里听到这样贬损的话语,他陡然便站起身怒吼道:“你个老东西,本少爷哪里不如那开蒙小儿了,我父亲乃是翰林院里的学士,我未来可是也要跟我父亲一样,当状元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侮辱我。”

许是平日里梅母等人经常对他念叨,说他未来必然也可以跟他父亲一般当状元郎,诚哥儿便脱口而出了。

张违之坐在八仙椅上,脸色黑沉,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诚哥儿冷哼一声。

“你这水准,老夫打赌,你就算学到五十岁,你连秀才都考不上,还状元郎呢。痴人说梦!”张违之在京里教授了无数的学生,有聪慧的,有愚笨的,但是又愚笨又自大的,梅云礼还是第一个。

诚哥儿听完便气的眼睛通红,抓起桌子上的茶盏,想都不想就朝着张违之砸了过去。

所幸他人小,力道也不大,杯子砸歪了,只是那茶水却浇了张违之一头一身。

他一下便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岁月痕迹的沟壑脸气得抖了抖,指着梅云礼怒道:“竖子你敢打我!”

诚哥儿本来有些后悔了,见他又指着自己骂,又再一次怒上心头,骂道:“打的就是你!老东西!本少爷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可是梅府的嫡子!”

他身后的小厮们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但诚哥儿的性子桀骜不驯,他们是拉不住的,如果太用力,又怕伤到这位脾气嚣张的小少爷,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张违之气急,甩了甩袖子,把身上的茶叶抖落,面色沉着地大步走出了书房,待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

诚哥儿寻思,张违之就是哥拿束脩过活的,说不准这会儿后悔跟自己呛声了,忙站定信心满满的准备等对方道歉磕头认错。

没想到,张违之只是冷哼,眼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也,老夫教不起你,未来你也别在外自称是老夫的学生,我丢不起那个脸。”

说完再不停顿,便走出了书房。

徒留诚哥儿气得一连砸碎了好几个精美的茶盏。

红霞阁内,魏景薇听着苏儿给她禀告着梧桐苑和落花苑内发生的事儿。

她嘴角浅笑,手腕没有停下,在纸上写了一个功字。

莲儿在一旁看了笑道:“小姐这字是越写越好了。”

她收了笔,由着丫鬟们伺候净手后,说道:“张违之离开梅府了吗。”

“回小姐,张违之当即气的离开了府里。奴婢只使人多给了他一倍的束缚银子,并没有拦他。”

苏儿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做得好,张违之是个脾气大的人,在梅府受了一个黄口小儿这么大的气,回头定然是会不遗余力地让梅云礼在京里的名声一败涂地的。未来堪忧。”

对于要进入仕途的人,什么最重要?

名声!

“奴婢看啊,这是诚哥儿活该,他若不是平日里这么嚣张跋扈,哪会有如今的下场。”

魏景薇点点头,“惯子如杀子,梅元青和太太,包括梅小琴,平日里是没少捧着他。倒是让他以为,有了梅府,便万事不愁了。”

苏儿凑近了些,低声道:“想来铁水街那头的那一位,明日里要急了。奴婢猜,小姐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苏儿狡黠地朝着魏景薇眨了眨眼。

惹的莲儿和魏景薇两人都笑了起来。

傍晚,魏景薇点了一道锅子,这天气愈加冷了,吃锅子最的合适不过了。

又命厨房准备了些嫩肉片,还有蔬菜等,涮着吃最合适不过了。

她还另点了一个给苏儿和莲儿,倒是惹得不少人羡慕,说夫人对自己人是真的没话说。

主仆各吃各的,又没事儿逗趣两句,正吃得开心。

门口一个粗使丫鬟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夫人,外头说,爷来这边儿了。想要见你。”

莲儿放下筷子,嘟囔了句,“准没好事儿。”

魏景薇见她最近嘴里越来越口无遮拦了,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跟着丫鬟一起走了出去。

苏儿在没人地儿拧了拧莲儿胖乎乎的脸,凶凶地道:“你这张嘴哟,可别胡说,待会儿给小姐惹麻烦。”

莲儿揉了揉红红的脸颊,委屈道:“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头,魏景薇到了红霞阁门口,看到一脸着急的梅元青,上前冷淡道:“你是为哥儿的事儿来的吧。”

梅元青本来有些生气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自己好像没回来,都是有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才语气略带责怪地开口,“今日张违之要离开,你为什么不拦下他!你可知道,他回头在外头说几句,我们诚哥儿的名声便全毁了。他日后还怎么科举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