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说道:“我一贯不爱用香料。”

“药的味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江寅白嘴里所指的药味儿是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些日子她每天要喝三回,身上自然留了些药的味儿。

只是她喝惯了,便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不过是些补身子的药罢了。”

魏景薇拍了拍他环绕在肚子上的手,示意他安心。

江寅白松开了手,那温度让他十分不舍。

这些日子,他是真的累了。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皇子们年纪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但唯独没有人真心关切皇上的身上状况。

他收到消息,已经有不少皇子在背后密谋起皇位的事来。

若是皇上此刻身体彻底崩坏,逝世,可想而知,这天下必将要大乱。

而他要做的,就是控制好局势,让这乱子,不至于影响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和生计。

他想到那一日晚上,那个看起来面上还有几分稚嫩的皇子走到他跟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江寅白眼睛微眯。

若他真的能如他所说的做到,他倒是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几位皇子中,只要不是四皇子继位,其他人谁继位,他都不在意。

但若是能有一位怀着仁爱之心的人继位,那老百姓的日子又将迎来新的变化....

但首先,他要自个人能杀出重围。

见他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魏景薇也或多或少也感觉到,朝堂上的局势应当不大好。

江寅白是个做事儿认真的人,这样的人,性子执拗,但想要把一件事儿做好,并不那么容易,而且恐怕还涉及到朝堂上.........

“我要走了,还有些事儿没有忙完,你在家等我....”江寅白起身穿好鞋袜,拿起那一包衣服,站在门口对她说道。

她点点头,“嗯,你快去快回,........我们在家等你。”

江寅白没有留意到我们两字,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

她快步走到门口相送,江寅白走了几步退回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低头在魏景薇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一触即离。

温柔得就像一片羽毛拂过去。

她抬手抚上江寅白吻过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你别送了,在家里好好等我回来。”

江寅白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便脚步加快地离开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表现得爽利些,魏景薇一定会难受的。

在背后等人的人,远比离开的人难过得多。

“夫人,你怎么了。”苏儿端了热水进来,看着魏景薇坐在桌边发呆,神色怔愣。

“没事儿,我只是想.....这样的事儿到底何时结束。”她素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语气温柔,“不过没事儿,我想象他能解决,我们便不要给他添乱了。”

说罢,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布跟线头,笑眯眯的招呼苏儿,“你过来看看,我准备给孩子做个老虎帽和鞋子,这个花样可还好看。”

苏儿笑了笑,忙走上去,脸上挨着坐在一起,兴冲冲地讨论起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起来。

她觉得,自己与其担心不安,不如做些别的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江寅白武功高,有能力,何况身边儿跟着一群锦衣卫的人,必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日子晃眼过去一个月,魏景薇整日里安生待在四喜堂内,哪里都不去。

便是吴氏那边儿让她过去吃茶说话,也全都拿身体不舒服推拒了。

吴氏也没说什么,扭头派人送了些新栽种的鲜花来。

这些鲜花也实属难得,天气渐渐冷了,寻常的鲜花早就开败了,冬日里还能开的鲜花品种就那些。

看起来也实在是简单单调了些。

她寻人看了鲜花后,又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在院子中赏玩用。

在某一个夜里,江寅白风尘仆仆地回了府里,见到魏景薇正在烛火下做着针线活儿,只是他远远看去,竟然是觉出些不一样来。

见他回来了,魏景薇也十分高兴,吩咐厨房做了鸡汤面端来,便在一旁看着他吃饭。

“你别光吃面,这些鸡肉也吃一些。厨房炖得软烂,你在外头定然吃不好,多吃些补补身子。”魏景薇指着鸡肉,嘱咐道。

江寅白这才笑眯眯把那些鸡肉一口口都吃掉,一个都没留下来。

吃过后,他擦了擦嘴,这才开口,见她还要继续做针线,忙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两人一块儿歪在榻上。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他抬手把魏景薇鬓边的一缕碎发整理好后,才柔声道。

魏景薇以为他想那个什么,忙扭动着身子想坐起来,结果江寅白手臂紧了紧,她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有挣脱开来。

“你不说,那让我来猜一下.....”他目光扫到那些桌上没做完的针线上,安奈住心中的激动,嘴唇颤抖是吐出几个字,“你有身孕了.........”

魏景薇没有挣扎,反而是软在了他的怀里,她把头靠在江寅白的胸口处,又用下巴蹭了蹭,心中多了几分委屈,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儿。

“真的?你有身孕了!”江寅白只是猜测,但当这个猜测变为了现实,他的心中不由狂喜。

但怀中女子半晌没有声音,反而是感觉到一些异样,他才忙低头,把她抱在怀里,这才看清,她的脸上多了几道泪痕。

他几乎是立马就愤怒了,“谁,是谁欺负你了。”

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安,魏景薇马上就知道是他误会了,破涕为笑地拍了记下他的胸口,“没有谁欺负我。”

“那你怎么,哭了。”

她这才把这些日子心里的担忧和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察觉到时,怀孕的时间不长,胎儿还未稳,你一直忙碌,我谁也不敢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还好苏儿回来了....我原本想等此间事了才跟你说。”

但江寅白何其的敏锐,哪里能等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