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门外临时拨来伺候的小丫鬟听着门内热闹的声音,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羡慕。

到了晚间,屋内传来消息,陛下带着众位皇子们先去猎场了,三皇子得了头彩,猎了一头雄鹿,据说当场一箭穿透,那鹿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中箭死了。

皇上龙颜大悦,当场赏赐了三皇子一把上好的弓箭,旋即决定把新鲜的鹿肉分了,给来此的大臣们一人分一些晚上用作熬汤用。

魏景薇眼神看向寅白,声音带着莫名的色彩,“今天想必很精彩吧。”

江寅白左手按了按右手,低声道:“你猜得很准,此次皇上想要看皇子们的表现来决定未来的继承人,当然是竭力表现。三皇子从小擅长骑射,自然表现不俗。别的皇子也只能“佩服”。”

这佩服两字里面的含义,可就多多了。

她不难想到,当三皇子表现的如此出众,其他皇子心里暗恨,明面上还要做出佩服谦虚的举动,那是怎么样的一台大戏。

此刻的东猎场,也算的上暗流涌动了。

不一会儿,鹿肉汤就送来了。

鹿肉有限,每个大臣都分的数量有限,江寅白算是近臣,但也只分得两碗,这还算是优待了。

“你快尝尝,这鹿肉据说吃了对身体极补,又是一头成年的雄鹿。肉也极其新鲜。”

江寅白催促着她。

魏景薇点点头,端起碗凑到嘴边,果然宫里的御厨就是不一样,在这里极其简陋的环境里,也可以把这些肉处理的格外鲜美。

鹿肉去除了腥味,保留了肉质的鲜嫩和弹性,肉也炖的软烂,一口下去便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东猎场不比平时,这里空旷,空气清新,理所应当的也会比京里冷上不少。

两人喝完,都觉得浑身舒坦了许多。

江寅白看着魏景薇脸颊红润,若有所思,“此次狩猎若是还有机会,我再猎一头来给你补身子。”

京中新鲜的鹿不易得。

便是有钱也难买。

“猎场危险,四皇子和蒋家此次怕是居心叵测,你小心为上。”

对上她关切的眸光,江寅白低声笑道:“你放心,我的武艺可不是白练的。”

很快,魏景薇就发觉江寅白盯着她一直轻笑。

“你笑什么。”

江寅白下意识伸出手,在即将要触碰到哪一双雪白柔夷的时候,他顿住了,只能讪讪的收回,“我喜欢你关心我。”

说到底,江寅白也是因为她的原因,间接跟蒋家和四皇子站在了对立面,她关心也是应当的.....

但对上哪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当默认了。

....................

晚上照旧睡在一个帐篷内,帐篷外头用了油布,里边儿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在这么一处空旷的地方,到了晚上还是感觉四面八方的凉风一个劲地往里钻。

魏景薇裹紧了毯子,腿上还搭了大氅,还是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瑟瑟发抖。

苏儿忙又点了个火盆子,她才注意觉得好些了。

“二吉,去要些热水来。”江寅白坐在榻上,一头墨发散开,隔着帐篷吩咐外头的二吉。

“待会儿多弄几个汤婆子,免得你晚上睡的不安稳。”

“没事。大晚上的,太打眼了。”

她再是不懂,也知道在这里热水也是限量的,大晚上的为了她去找热水,若是被有心人说出去.,......

“冬猎场我来过,这里天气有些严寒,我让二吉备了些多余的柴火带来,知道你冷,又多备了些。拉你无须担心。”

听到他这般说,魏景薇才放心了下来。

左右现在睡不着,也没事做,她旋即拿起账册看了起来,之前在府里太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她还没有时间仔细研究,想着来此多半有些无聊,便所幸带来了。

看了一会儿,她便放下了,苏儿也劝道:“夫人,现在天色暗了,仔细眼睛。”

“我知道。”说罢她便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根据她两世管家的经验,江府的账册应当不是如此光景才对.......

也不能说不好,但就不应该是这样。

江家一直是二房和吴氏在管家,江寅白从来没有过问,庞氏一直关照着娘家,肯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但里面有好几处账都实在数目不小,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跟江寅白说起此事。

“是不是账册有问题。”江寅白主动提起。

她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是有些问题。”

他用手枕在后脑勺,头发披散开,盯着帐篷顶若有所思,从侧面看去,眉眼精致极了。

“我早料到了。你也不必忧心,有什么事儿就放手去做,我会给你撑腰。”

有了这句话她便放心多了。

“嗯,我知道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说了几句后便熄灯睡觉了。苏儿和莲儿悄悄退了出去,今日是莲儿守夜,外头有一顶小帐篷,可供他们守夜的丫鬟们休息,此刻夜间了,因为条件受限,有不少夫人的丫鬟们都聚集在此。

苏儿刚寻了处空位坐下,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江夫人魏氏身边的丫鬟吗。”她那双刻薄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苏儿一眼,扯了扯嘴角,“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知道大晚上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就怕显不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了。别不是起了别的心思才好呢。”

“到时候,我们才有好戏看了呢......”

恶毒的揣测,刻薄的话语,苏儿一忍再忍,对方的话实在难听,她再不还击,怕是人家以为她家夫人怕了她荣安郡主呢。

这显然就是找茬了。

苏儿身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青色褙子,丢在人群中也说不打眼的话来,但那张小脸却比起旁地丫鬟清秀许多。

“敢问这位姐姐,是谁身边伺候的。”苏儿先是客气地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