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魏景薇,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个魏氏的本事。

见闹成如此局面,江盛歌急忙出声,“哥.....”

“你若是再这般不分黑白,以后就不要叫我哥。”

江盛歌的话哑在喉咙里,旋即是一种愤怒,他眼神看向魏景薇,龇了龇牙,还是忍不住口出恶言,“若不是你,我哥不至于闹成这样。你非要让我江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才罢休是吧。此事都是下人的过错,你这般疑心病,也不怕错怪了好人。”

对上他的目光,魏景薇十分坚决地开口,“我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江盛歌嗤笑一声,“一介女流,莫不是你还以为自己是刑部的官员不成,你怎敢如此笃定。”

“住嘴!”江寅白见他越说越不像样子,朝着他呵斥,不顾江盛歌委屈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若是你继续这么跟你嫂子说话,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江盛歌被这话当头一棒,抿抿唇,只拿怨念的眼神看向魏景薇,心中更是无比的怨恨。

他哥往日里虽说话不多,但何曾跟他如此说过话!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还是一个二嫁的不贞不洁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江寅白,他哪里会容许一个女子跟自己的母亲如此说话。

简直是大逆不道!

吴氏:“都是一家人,何苦闹成这样呢?大哥儿,我知道此事有些不妥,回头我定要庞氏好好给景薇道歉认错,让她消气了才好。”

江寅白身子往后仰,斜睨了一眼吴氏,语气满是冰冷,“若是今日庞氏她成事儿了呢?母亲又当如何,还是拿着一套一家人的说辞,便能把此事遮掩过去不成?希望别人拿自己当自家人,就得先学会如何做人。”

吴氏被这一顿抢白给气得脸色煞白,但却分辨不出一句来。

因为江寅白说的并没有错,他们压根不占理。

她气急地看了一眼庞氏,心里恨自己怎么当年选了这么一个蠢货进门儿,本来以为她清贵读书人家出身,能多帮自个儿规劝二哥儿读书上进,又能操持家里的事儿。

进府都几年了,一个孩子没有不说,眼看着哥儿也没有任何上进的迹象。

如果还做出这样的破事儿,偏偏手脚还不干净,被人发现了。

“哥!我妻子不是这样的人!你相信我!若是她真这般,我不光不考科举了,我亲手休了她!”

“二爷!”庞氏声音凄厉地叫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刻声音里的惶恐和不安,尾音直抖。

江盛歌没察觉到妻子的异样,扭头给予一个安抚的眼神,“你放心,这事儿不是你做的,谁也不能给你扣上罪名!”

庞氏心里百感交集!

她怎么嫁了个看不懂眼色的男人!她怎么这般命苦啊!!

魏景薇看着眼前闹剧一般的江家,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寅白,他本就生得高大挺拔,常年练武的缘故,后背宽阔结实,此刻坐在他身边儿,便给予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这是以前,谁都没曾给过她的。

父亲更看重子嗣传承,看重自个儿的前途,对她的委屈视而不见。

梅元青从未把她放在心上,更遑论帮她。

只有江寅白,虽说她从未开口和要求,但他总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给予她帮助。

想到此,她刚好偏头对着他的身影望去,谁料笔直地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又别具深意的眸光里。

心跳却异常地加速起来。

正当她感觉到有些脸热,那道目光旋即移开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二弟不相信我所说,那我便让你看清楚。”魏景薇迅速收敛起心情,眸光看向门外。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满脸凄惶的簪花跟着莲儿走了进来。

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给众人行了一个礼后,不自觉的对上庞氏那双仿若要杀人的眼眸里。

她更加害怕了,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听到魏景薇那边儿低声的话音传来,“别忘记我跟你说的。”

簪花看着身旁魏景薇冷漠疏离的眼神,一边儿是庞氏,一边儿是魏景薇。

但想到之前的话,她便很快镇定下来,此刻她唯一的选择便是拼一把,不至于丢了小命。

若是能活,谁想死呢?

若是帮庞氏,她便只能认下所有的罪责,落得一个被打死的下场。

“奴婢簪花,今日是二夫人嘱咐奴婢把红花加在鸡汤内,二夫人一大早便嘱咐身边的丫鬟来唤了奴婢去,随后交给奴婢一包东西,说奴婢若是照办了,便赏赐奴婢。”簪花抿抿唇,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来,“奴婢贪心,二夫人便给了奴婢一个镯子,一对儿耳环,还有几张银票。奴婢便铤而走险做了这事儿。”

江盛歌听了丫鬟的话,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庞氏,指着她,手指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庞氏对上丈夫的眼神,半晌别过头去。

一句话都没讲。

吴氏:“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二夫人叫你做的。”

簪花旋即看向魏景薇,她开口道:“原本这丫鬟说是二弟妹指使的,我也不敢信。谁知她拿出那耳环,我看耳环精巧,非首饰店做不出的款式,便让我的丫鬟拿出去打探了一番。”她顿了顿,眼神冷厉地看向庞氏,“谁知道,找了好几家,终于在一家首饰店打探出来,那掌柜的说,年前二夫人在她那儿打的首饰,说是赏人用的。二弟妹,我自问跟你没有过节,我倒想问问你,为何如此做。”

眼瞧着辩无可辩,庞氏的脸色灰败了下来。

她嘴唇轻颤,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怒意,在丈夫失望厌恶的眼神,婆母嫌弃唾弃的眼神中,彻底崩溃。大声吼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江盛歌看着妻子这般模样,蹙眉不解,“谁逼你了,我江家何曾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

他自认,妻子过门儿吼,他虽说不爱,但尊重和体面给足了。